我有刺激性失忆症,每受到越严重的惊吓,失忆也会更严重。
何悦为了让我彻底忘记谢以川,能主动提出离婚,不耽误他们俩的工作,于是将我关在她家,放出疯狗来咬我。
直到我生命垂危才被送去医院,却看见出现在门口的谢以川,眉头紧皱地摸着我的额头:“这次真的会忘了?不然还要来一次,麻烦。”
等我彻底失忆,他却疯了一样地开始制造解药,一定要我恢复记忆。
1
最近我的记忆总是出现断断续续的情况,我有时候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何悦放出那条疯狗的时候,我才刚从梦中醒来,一睁眼就听到了它不善的低吼声。
是何悦养的那条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谢以川去哪里了。
我顿时慌乱起来,发出害怕的尖叫声。
那只狗见我睁开眼,立刻面露凶光,流着口水就朝着我飞扑了过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它一口咬在了腿上。
剧烈的疼痛感让我不由得惨叫起来,何悦听到动静连忙打开门,看到我腿上血肉模糊的样子,露出故作吃惊的表情。
“天呐,我的阿贝加可是乖狗狗,你是不是惹它生气了?你别动!它不会咬你的。”
不动?不动它一定会直接咬死我。
我疼的直冒冷汗,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但靠着对于求生的欲望,我还是努力爬过去拿我的手机,而那条疯狗还在咬我的小腿。
何悦却在旁边一个劲安抚她的狗,生怕她的狗受了伤,一点不在意我的死活,甚至还在旁边骂我乱动让她的狗难受了。
正在此时,刚好谢以川的电话打了出来,我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踢开狗就跑了出去。
跌跌撞撞的,我几乎是挣扎着爬去了客厅,用力将那条疯狗关在了卧室里面,我听着卧室里面那条狗的嚎叫,心里害怕地要命,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于淼淼,你是不是又脑子出问题了?还是看见了幻觉,你在家睡觉哪里来的狗?撒谎也要有个底线。”
“不要那你那个记不住事情的脑子继续给悦悦破脏水,你这样只会让我感觉更烦。”
“好了,我下午还有实验要做,再见。”
不等我和谢以川哭诉完,他劈头盖脸的说教就落了下来,说我脑子又出了问题。
何悦原本紧张的神情一下子松懈下来,走过来一把拿走我的手机,从他们家窗口丢下去,一下子摔了个粉碎。
“不要!”我强忍着剧痛和她拉扯许久,但我现在受着伤,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不耐烦地看着我腿上血淋淋的伤口,已经弄脏她的地板。
“我都说了阿贝加是好狗,你非要惹它不高兴,它在卧室肯定憋坏了,我还是让它出来透气吧,你只要别动就没事。”
我瞪大眼睛死死拦住她的腰,不让她去放出那条疯狗,门外的邻居听到这里的动静,都围在了门前,担心地询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我哭喊出声,求他们帮我打急救电话。
我精神已经十分崩溃,总觉得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邻居听到赶忙答应打电话,下一秒何悦就转头去了门口。
2
“阿姨,她脑子不太好,总是说胡话,根本没有事的,打扰您了。”
她笑着和门外打招呼,这下邻居听到何悦的声音也一下子放心了,不再理会我的哭嚎,反而安慰何悦辛苦了。
“这种小丫头,最难管了,差点给你找麻烦了。”
邻居笑着离开,我的希望再一次破灭,听着门那边彻底没了动静,我的心也再一次跌入谷底。
何悦笑着看向我,望着我血淋淋的腿,露出讥讽的笑容,下一秒就绕着我走过去,丝毫不顾我的哀求。
将卧室门重新打开,那条疯狗被关了许久,现在表情越发凶狠狰狞,绕过自己的主人就看向我。
完了,我要死在这里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忽然摸到了手边的刀子,便靠着全部的力气用力砍了过去。
直到它发出惨叫,我却不敢停下,何悦在一旁也尖叫起来甚至想跑过来拦住我。
但那条狗却逐渐没了动静,关了许久的门一下子也从外面被打开。
我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强忍着恶心,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却落入了谁的怀抱,来人从后面抱住我,像是在巡视我的腿,继而发出不悦的声调:“差不多得了,不过这次真的会忘了吗?不然还要来一次,太麻烦了。”
是谢以川,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脑子一片乱麻,却看见何悦娇俏的声音:“怎么,不舍得,不这么干,她不还是会想起你来,干脆下一次把她丟动物园,可能会惊吓的更厉害。”
耳边传来两个人亲昵的谈话,我的意识一点点消散。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腿部都缠满了绷带,每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谢以川在旁边坐着玩手机,见我醒来,连忙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心一冷,猛然想起这些日子的失忆,每次时间都会变得更长,而我每次都会忘了发生了什么,要过很久才能想起来谢以川是谁。
“你是……哪位?”
我学着之前的样子,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谢以川,心却止不住地狂跳。
对着自己的丈夫,我绑着绑带的腿在不断颤抖,我甚至能感受到绷带摩擦着骨头的疼痛,差点就要疼到继续吐出来,哪怕我已经胃里没有任何东西。
谢以川嘴角的笑容定了定,看向新来的那个年轻医生,露出探询的目光,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没错,而且这次蓝小姐的失忆恐怕会变成永久性创伤。”
我猛然松了口气,再也坚持不住,又躺在床上昏了过去。
3
从前失去的记忆一点点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小心地和谢以川说了我的病,说自己被吓到记忆就会断片,这个病就连我爸爸都没有办法。
“老师都没有办法吗?真可怜啊,我们家淼淼。”
他那时候把我抱在怀里,万分疼惜和怜爱,但从那以后我就陷入了地狱般的生活。
第一次,我被人从楼梯推着滚了下去,养了一周才迷迷糊糊想起来谢以川是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天发生了什么。
第二次,我被突如其来的电动车撞到,当场失去了意识,也是谢以川把我抱去了医院,在我旁边守了许久,摸着我的额头,问我还记不记得他。
我的失忆随着事件的严重程度也开始一点点加重,我想不起来谢以川时间也越来越久。
像被噩梦缠身了一样,我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故,但又永远记不住那天的事情,每次等着我醒来的人只有谢以川。
甚至到后来,儿子和我一起出门,却在我眼前消失不见,等我找到时,他已经死在了没封闭的下水道。
那天也是谢以川把我送去医院,也是我失忆最久的一次,所有人都告诉我,儿子是不小心出的事故,让我不要多想。
于是我就这样迷糊地过了一年,不停地在想起来和失忆中转换,像是个疯子一样。
但现在想起来,我每次出事,总部看不清的那张脸忽然有了影子,是何悦。
我在她的房子里闻到过一样的香水味,和推我下楼的人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要不是因为她爸爸是我老师,我怎么会和她结婚。”
“她当年那么对我,悦悦,等她忘记一切,我就让她主动提出离婚……”
我强忍着记忆恢复的剧痛,脑海中不断浮现谢以川和何悦的对话,还有儿子躺在下水道的日子。
原来我忘记了这么多,怪不得疼成这样。
我已经无心在乎腿部的伤痛,心脏被捏紧一般的疼几乎让我无法呼吸,只能在被窝里一遍遍流着泪。
谢以川知道我失忆后表情都好看了许多,骗我说是路上一只不长眼的狗咬的我,已经被处理了。
一旁的何悦装模作样地擦着眼泪,估计是在替她那条狗悲伤,我冷眼盯着她瞧,从前他们骗我说是大学同学,一起做实验的朋友,我居然都信了。
我看着他们眼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心中恨意更甚,想要我失忆了再从我爸那边捞一笔吗?
“以川,既然我们当年不是真心想在一起,不如我们离婚吧,也好大家都解脱。”
我笑了笑,没有像之前几次失忆一样,一睁眼就黏谢以川黏的紧,就是听说我们俩是强扭的瓜,也哭着不想和他分开,结果每次一旁站着的何悦脸色都难看地要命。
而我爸爸都会为了补偿谢以川,给他的实验更多的资源和帮扶。
我话音刚落,谢以川表情却不太好看,皱起了眉头,帮我端着粥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定定地望着我。
“好。”
4
倒是何悦在一旁止不住地开心,神采奕奕地走过来,得意地看着我笑:“这就对了,淼淼你身体不好,总是爱失忆,现在正好,大家也都解脱了。”
帮我撒谎的医生笑着在远处看着我们这边,我和他眼神刚一对视,就连忙心虚地躲开。
谢以川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高兴的何悦,反而将她推到一边,自己坐在我的病床前,沉着脸就要帮我喂粥。
我强忍着胃里面的不适,从前我一定会兴高采烈地凑上去,但现在我却趴在旁边干呕起来,躲开他的手不让他靠近了。
谢以川愣了愣,脸色更加难看了,镜框后的眼睛露出危险的神色,但下一秒,本来在看戏的医生却走了过来,把强行要给我喂饭的谢以川拦住。
“我们也算半个同行了吧,谢专家,既然这样,你就不要为难一个病人了,让她爸爸知道会不太高兴的。”
谢以川动作停下来,眼神撇向这个医生,便不再骚扰我,在何悦的骂声中大步离开了病房。
那个医生弯着一双狐狸眼,笑着三两句就把谢以川和何悦赶走,转头看向我。
我一愣,掩饰住眼中露出的敌意,假装失忆的无辜样子,重新躺了下去。
这个男人也很危险。
“我可怜的淼淼,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妈妈看着我的伤口崩溃大哭起来,一向稳重的父亲也红了眼眶,我盯着几乎已经露出骨膜的关节,叹了口气,和他们提出来自己离婚的想法。
她一愣,旋即用力点点头答应帮我找更好的人来照顾我,又痛骂爸爸的学生不靠谱。
分明是我自己当年非要和谢以川在一起,让爸爸帮忙的。
我擦掉眼角的泪,跟着爸妈一起回了家去,第一次没有闹着去见谢以川,乖顺地不像样子。
好不容易精神好了一些,妈妈推着我出门晒太阳,妈妈忽然借口要去买咖啡,我疑惑地看着从来不喝咖啡的妈妈。
身后却有一个男人的影子悄然靠近。
“淼淼。”
我一愣转头就看见了那个医生的脸,我一惊,吓得立刻要转着轮椅离开。
“淼淼,你这样很让我伤心呢,我们好歹从小就认识,还是说,你只能记住谢以川?”
我盯着他那双漂亮的狐狸眼,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了一个邻居家小男孩的身影。
妈妈这时候才匆匆赶来,见到他露出夸张的表情:“陆昭珩!好久不见了,你和我家淼淼也很久不见了吧……”
一看就是妈妈故意安排的相亲。
我嘴角抽了抽,她总是担心我没人照顾,看来是外人不放心,现在都找到熟人身上了,偏偏这个陆昭珩知道很多事情。
我朝着其他方向瞥去,却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谢以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