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3月1日上午11时,山西省运城运城地区(2000年10月,撤销运城地区,设立地级运城市,县级河津市由运城市代管)河津市公安局刑警一中队办公室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队长吴仁义提起话筒,只听到一个焦急而惊慌的声音:“你是刑警队吗?你们快来,我妈被人杀了……我是李家堡村的,叫李小婉……”
放下话筒,队长吴仁义一面立即安排组织民警出击,一面用电话迅速向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史德江作了汇报。
5分钟后,队长吴仁义带领一中队民警薛军民、徐拥建、韩周林等风驰电掣般地向僧楼乡李家堡村赶去。与此同时,史德江副局长也带领技术科科长吴云廷等火速出发。
两队人马先后相差不到10分钟都赶到了现场,迅速展开了现场勘查工作。
这是一座有五间带走廊的北房新式独院,院子的围墙青砖到顶,高达4米,两扇铁制的大门漆黑光亮。走进大门,五间北房窗明几净,从靠东的房门进去,是个大厅,摆着沙发、茶几等物,向东是一个用作卧室的套间,客厅与套间被一单扇门隔开。
走进那个小套间,便是惨不忍睹的杀人现场。炕的南边,一具已被烧焦的尸体,头东脚西仰卧看,伸出炕外的左脚被烧断而掉在炕沿下的地板上。死者除头部外全身多处已被烧焦。
经尸体检验、现场勘查,死者任雪花,女,53岁,身高1.63米,于2月25日被凶手用一板斧杀死后又被蒙上棉被焚尸。院墙周围未发现翻越痕迹,案发后大门、屋门、套间门完好无损。除发现院子里有一把带血的板斧,客厅中茶几上有吃剩的苹果、花生、麻花、鸡蛋,卧室内有死者袜子、夜盆及三团卫生纸外,现场再没任何对办案有价值的东西。
面对这起罕见的杀人焚尸案,在现场的每个刑警都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当天下午,运城地区公安处副处长薛新锁率有关人员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案发地。
市公安局刑警二中队队长吴怀河也带领民警主动前来增援。侦破力量进一步壮大,很快组成了一支由刑警一中队8名民警为主力的“2·25”杀人焚尸案专案组。
一连几日,专案组民警夜以继日,连续作战,侦破工作紧锣密鼓,各种线索不断汇集。
村民普遍反映,死者任雪花平素乐于助人,人缘较好,未发现其有作风问题,其丈夫在山西铝厂经营一商店,子女均在外,一家人与他人没有仇恨。
进一步对现场勘查,发现死者任雪花家中未失盗任何物品,且在被焚烧的灰烬中发现了死者的耳环。
专案组分析仇杀和谋财害命的可能性不大。因在杀人现场发现了卫生纸等物,侦破的重点应放在情杀和奸杀上。然而,情杀、奸杀又何以如此残忍?况且死者已经年过半百。
调查中,有人证实,2月25日中午,任雪花的丈夫老李回来过,是不是老李在外有了外遇,进而……
老李的疑点自然存在。可在调查中,专案组了解到老李为人善良,作风正派,从不拈花惹草,偶尔回来一趟,也夫妻恩爱,很少发脾气。
询问老李,他说他平日很少回家,家中只有其妻任雪花一人。2月25日中午12时,他回到家,家里没有人。他自个儿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了几杯酒,吃了半个苹果及一些花生、麻花、鸡蛋等食品。大约下午3时左右,他到一村民家找到了妻子任雪花,她正在打麻将。随即,夫妻俩先后回到家,多日不见的老夫老妻免不了亲热一番……下午5时许,他带了些干粮骑自行车回了铝厂。3月1日,他同儿子回来后发现其妻任雪花被人杀了。
同时,据死者邻居反映,2月25日晚7时左右还见到任雪花,此后再未见过。据此,专案组结合死者卧室放着夜盆等物进一步确认任雪花死于2月25日晚。
然而这个凶手是谁,他又何以杀人,却是个谜。
3月6日,“2·25”杀人焚尸案专案组又一次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会上,参战民警各抒己见,展开讨论,队长吴仁义的分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吴队长分析认为,从案发现场看,房门完整无损,且围墙上没有翻越痕迹,说明凶手是开门入室的。那么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凶手有任雪花假的钥匙;
第二种可能:凶手与死者任雪花熟悉,能叫开任雪花家的门;
第二种可能:凶手提前偷偷进入任雪花家屋内,然后一直潜伏后行凶。
根据前面调查掌握的情况看,死者丈夫子女虽有钥匙,但没有作案动机和时间。而根据邻居证实,当晚7时许任雪花回家进门上锁无人尾随。由此可以推断,凶手是死者任雪花的熟人,再联系现场有夜盆的细节,凶手与死者任雪花不仅是熟人,而且可能关系特殊。因此缩小范围,围绕现场,以李家堡为重点,以奸杀为主进行侦破,重点摸排平时有恶习、独居者、光棍、性生活饥渴者、性行为变态者。
吴队长的分析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专案组遂决定进一步加强侦查。当天,专案组民警分头调查,接触了大量有疑点的人,但均因不具备作案时间被一一排除。
此时,“2·25”杀人焚尸案专案组掌握了一条重要但容易被忽略的线索:该村村民卫和平前段时间曾因其妻赵玲梅怀疑其作风不正而与之发生争吵。
卫和平,男,46岁,是本村的一名木匠,平时有拈花惹草的恶习。1995年,卫和平曾给死者家中做过家具,此后两家来往密切。去年,卫和平曾两次向死者任雪花借钱,而其中有一次死者丈夫老李得知卫某借款500元,询问其妻任雪花,任雪花却谎称只借了200元。
在侦破工作不断深入的同时,死者任雪花一家也在办丧事。在当地农村,有人去世了,村子里的熟人和邻居是要前来吊丧的,即使在外的一般也要赶回。几天来,前来吊丧和帮忙的人络绎不绝,一片悲痛气氛。专案组民警化装前往注意着吊唁情况。
细心的吴队长发现,几天来,与死者任雪花家相距不远的卫和平一直未来吊丧。专案组民警对卫和平进行外围调查,得知,2月25日晚上卫和平曾经出去过,然后回来得很晚。
卫和平有作案嫌疑。吴队长带领专案组民警佯装闲转来到了卫和平家。当询问到最近未见卫和平吊丧时,卫和平却对专案组民警说:“我们两家关系一般,所以我没去吊丧。”
在专案组民警离开后,卫和平便去了死者任雪花家吊丧,暗中观察的民警发现,任雪花到灵堂前神态极度紧张,目不斜视,随即又匆匆出去。当死者的儿子给任雪花递烟时,任雪花由于慌张,竟将烟掉在地上;当任雪花的丈夫和其握手时,卫和平面红耳赤,同时他的手、腿也不停地哆嗦。
根据上述情况,卫和平的作案嫌疑不断加大。
随后,专案组的民警又一次来到卫和平家,当询问其25日晚上的活动情况时,卫和平说在街上租了几间房,因钱不够,去其哥家借钱去了。而后来问及卫和平的哥哥时,他哥哥却说没有到过他家;其侄子证实,当天晚上卫某去他家借过钱。
卫和平去侄儿家是要经过受害者任雪花家门的,很有可能在附近逗留或到死者家。而卫和平却一口咬定未去死者家。
与此同时,经技术鉴定,卫和平的一双鞋子上有血迹反应。
卫和平有重大犯罪嫌疑。3月7日晚,专案组对卫和平依法刑事拘留。
卫和平被刑事拘留后,摆开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继续负隅顽抗,狡猾抵赖,专案组多次讯问,卫和平总是一句话:“我没有杀人,反正我没杀人。”
鉴于这种情况,专案组民警一面继续取证,一面进行政策攻心。在大量的证据面前,犯罪嫌疑人卫和平不能自圆其说。
3月15日,卫和平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终于坦白交代了其实施杀人焚尸的犯罪过程。
卫和平交代,2月25日晚上9时许,他以借钱为由,敲开死者任雪花家的门,发现仅有任雪花一人在家。当时,任雪花已提回夜盆,洗了脚正准备睡觉。卫和平提出借钱后,任雪花说手头确实没有钱了。任雪花磨蹭一会儿后,心生邪念,便对任雪花动手动脚……
事毕,任雪花怕事情暴露,被其妻赵玲梅知道,使本来不和睦的家庭关系更加紧张,于是,顿生杀人灭口之念。
于是,卫和平在死者院中找到一把板斧窜进任雪花的卧室,朝还躺在炕上毫无准备的任雪花当头一斧,而后泼上汽油焚尸灭迹,逃离现场。
至此,“2·25”杀人焚尸案终于真相大白。
1997年10月19日,卫和平被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不久后被押赴刑场。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不枪毙干嘛,还留着做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