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的算计与我的复仇

兮辞故事会 2024-07-04 16:59:12

老家媒婆看中我家房产,

把我卖给了五十岁的老男人,

宣称只要通过男方审核期,就可以获得回家探亲的许可。

我反手将她挂上相亲网站,

“风韵犹存小阿姨,谨守三从四德,出手阔绰,一套房起步,期待给宝贝们一个温暖的家。”

第二天,她的手机被打爆,引得全村男人调笑。

1

七点半,早八大学生都在沉睡的时辰,我却已经被老妈捞起来,陪她应付个意外上门,连大脑识图都辨认不出来的无名亲戚。

“我可怜的假期!我的年假!”

我看了眼尽职尽责的钟表,哀叹一声,努力将还在睡梦中的大脑唤醒,听着眼前陌生的媒婆唾沫横飞的炫耀着她十媒九成的辉煌战绩。

“妹子我跟你说,现在的小姑娘才真是了不得。给她说对象,两个人还没怎么着,就先要去医院。结果呢,查出来男的身体不好,当场就被男的甩了。你说,她是不是多余干这事。”

就在那张不断开合的大红嘴唇中,无数神奇而陌生的词汇,随着瓜子的碎屑喷溅而出,落在桌面上,与各式酥糖,水果的残骸,汇聚成了座山丘。

“也就是没福气,好好的男人送上门都接不住。咱就说,她要真是黄花大姑娘,能懂这事?我一把年纪,就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脏病。真是,我都替她妈害臊。”

老妈扭头看了看我,眉头紧紧皱起,显然对她的话并不赞同。但出于礼貌,老妈只是叫停了她那一系列掺杂着荤话的清纯牌坊。

“孩子还在这儿呢,别提那些闲话。人家到底怎么回事,外人哪儿说得清。”

这话一落下,那媒婆好像突然就发现了世上还有我这么一个活人,两手一拍满是激动。

“对啊,你看我这脑子。今天来就是为了你家宝贝闺女,恭喜啊,咱们家就要有好事了。”

我敢发誓,就在她拍手的那一瞬间,我亲眼看见,有那么一小块美甲碎片掉进了茶杯里。

而她端起水矜持抿了口,等待着我和我妈的追问与吹捧。

可惜我们俩目瞪口呆,没能及时做出反应。

“你看你这人,高兴傻了吧。”

没能享受到客套话的她不满撇了我妈一眼,好似在责怪我妈的不上心。

“这可是别人找都找不来的好婚事,男的五十来岁,还是头婚,兄弟三个,是家里老大。虽说是个子矮了点,但有钱啊,去年刚买了一套房,就在潜龙小区。”

潜龙小区我知道,十年前的老小区了,设备落后不说,还是个二手的开发商。一摊烂账,业主有苦没地诉,但凡有点脑子的,除非迫不得已,否则绝不会主动往里扎。

再看我妈,一张脸黑的能滴出水来。她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试图寻找一个在她的涵养中,能够应对眼下场合的词汇。

但那媒婆并不在意,反而挥手打断的我妈未出口的话。

“哎呀,我知道,他年纪是大了点。可年纪大会疼人,保管咱孩子去了不吃亏。再说了,这么大的人了,稳重,肯定不像小年轻,冒冒失失的,还出去偷吃。”

说着,她挺起胸脯,冲我暧昧的挤眉弄眼,大有一副为了我掏心掏肺的模样。

我被她张口就来的荤话恶心的不行,尤其她做出那副,你我都明白,快跟我一起舞起来的模样,实在让人倒胃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好的闺女,做什么要嫁给个比她爸都大的老头子。”

眼看老妈就要发飙,我的瞌睡彻底清醒,及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胳膊。

这是我们母女俩的小暗号,非要说什么含义,大概是:“放着我来。”

2

我再转头,看着媒婆精致妆容都挡不住的沟壑,好奇询问:“大姨,你说的这个人,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或许是觉得看到了希望,媒婆勾起一抹尽在掌握的微笑:“害,你管他什么工作,咱们女娃不操那些闲心,老的快。只要他顾家,到点把钱拿回来,这就是大功一件。”

“那就是没有正式工作,年轻的时候就没娶到媳妇,现在还想要个小姑娘。个子矮,长得不好看,虽说想要讲点物质,偏偏钱包还没多鼓。阿姨,你觉得我说的对吧?”

我点点头,实在是按不住好奇心,开口询问:“大姨,他是救过你命吗?让你以身相许办不了,还跑来别人忽悠人。”

媒婆脸色顿时一变,放下手中剥了一半的橘子,摆足了架势要给我上一课。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和他清清白白,纯粹是看他条件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才专门留给了你。五十多岁怎么了,男人至死是少年,何况人家还没娶媳妇儿。”

她喘了口气,语重心长:“姨知道,现在的小年轻,都爱要面子,觉得对象工作得拿得出手,能对外炫耀,可面子不能当饭吃,只有拿到手里的钱才是真的。”

“哦……”我恍然大悟,很是信服点点头:“还是媒婆阅历丰富,我们这些年轻人比不了。”

媒婆松了口气,笑容满面就要说话。

我慢悠悠打断,补上了后面一句:“就说这不懂事吧,您看您来了半天了,我都没问问,您家那位,咱爷爷,应该拿了好多年退休金了吧?现在一个月多少啊,肯定比小年轻多吧?”

老妈噗嗤一声笑出来,见媒婆看她,急忙绷起了表情,奈何忍笑的功夫不到家,哪怕是脸上遮住了,肩膀还是一抽一抽的,嘴角也高高翘着,似乎下一秒就能露出标准的八颗牙。

这时候的媒婆终于明白过来,当场就要发飙:“你!我好心好意给你说媒,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简直是狗咬吕洞宾,全凭一张嘴。”

“够了!给你点面子,真当我家好欺负了。”

老妈的笑意在媒婆开口的瞬间就彻底消失,她站起身,虎着脸逼视懵逼的媒婆。

“你才是不识好人心,我念在你五六点钟就守在楼下,又带着拐了八百个弯的亲戚,才让你进了门,喝杯水。可没想让你来侮辱我闺女,赶紧走人,我家不欢迎你。”

媒婆明显被骂愣了,我也有些发愣。毕竟老妈的包子脾气在这儿小地方算是人尽皆知,否则这位怕是不敢这么大咧咧的上门。

见她不动,我妈火气顿时又上了一层,大跨步走到门口,用力一指门外:“你给我走!”

也许是觉得我妈现在的战斗力过于强悍,媒婆悻悻起身,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向外走。

路过我身边时,我分明听见了句。

“没素质,真是到了八辈子霉。”

“等等。”

我面无表情挡在了她面前。

媒婆顿时心虚,转而又挺了挺肚子,壮胆一般大声嚷嚷:“干什么,我是来你家做客的,你还想打我吗?”

我揉了揉耳朵,努努嘴示意她看看茶几上的垃圾山。

“把你搞出来的垃圾收拾走,白吃白喝恶心人就算了。但您是有素质的高等人,总不能让我们接受你精神垃圾之后,还要替你收拾真正的垃圾吧。”

我话说的客气,可动作无一在说明,如果她不肯干,就别想顺顺利利走出我家。

媒婆脸一垮,不情不愿挪回去,将茶几打扫的干干净净。

我鼓掌喝彩,顺手把门打开送客。

等媒婆灰溜溜的出了门,我回过头,就看见老妈暗戳戳伸出的大拇指。

能让她做出这种不顾矜持的举动,可见媒婆对她荼毒之深。

我与她击了一掌,庆祝这次莫名其妙的胜利。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在这次颜面扫地之后,媒婆与我们就算是断绝了往来。

可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有些人,在利益面前,是不会在意这区区一点脸面的。

不止是脸面,所有可以利用的一切,都会成为他们追逐利益路上的垫脚石。

3

就在茶几事件过去一个星期之后,我们忽然收到了个消息。

媒婆的父亲去世了。

被搀扶着前来报信的她,声泪俱下忏悔着之前对父亲的亏欠,一咏三叹的声调,倒好像是精心雕琢过的戏腔。

老妈也跟着落了几滴泪,感叹着世事无常。

我与老爸坐不不安的陪在一边,木着脸,以免破坏了悲痛的氛围。

等媒婆起身告辞的时候,我与老爸都不免松了口气。

“三天之后我们出殡,你们可一定要来啊。老爷子生前没几个朋友,咱们这些亲戚们,总得给他捧个人场。对了,咱姑娘也来,大姨给你赔个不是。”

媒婆泪眼婆娑,握着老妈的手殷殷嘱托。

人死为大,何况在这小县城里,城东和城西都要捎带出三四层的亲戚。既然媒婆有心借着此事修复关系,我们也不好直接拒绝。

否则,这边话音还没落地,城里七大姑八大姨们就能传出无数流言蜚语。

综合考量之下,我们一家三口还是收拾妥当去了葬礼。

进门先上账,老爸拿出早早准备好的挽金,交给门口的主事。

谁料那主事还没借钱,先开了口。

“刘氏婆家人是吧,她一早就给我们交代好了,说是你们商量过,这两千的挽金我们就不收了,等会儿见了面,你们直接给她就行。”

“哪来得婆家人?”

“两千?!”

我和老爸同时震惊出声。

以我们这个小县城的人情往来说,邻里之间大概是一百左右,关系好些或许会涨幅到五百乃至一千。

像我与媒婆家这种出了五服的关系,平日里又没有往来,五十元便是最正常的交流水平。

媒婆这种随口认亲,然后指定金额要钱的事,除了骗子之外,恐怕全天下也是独一份。

毕竟,谁会指望着丧事赚钱呢?

大概是看出来我的惊讶,主事人了然指了指里间正在哭丧的一家人,压低声音开口:

“那是个有本事的,老爹还没咽气就开始盘算老头子遗产。人刚走,各家准备给多少钱,就先给我交代好了。只要是她指定的人给钱,家里兄弟们不能沾染一分。”

屋里,媒婆双手捂着脸,哭的情真意切。

我叹服扭过头,实在不愿看她惺惺作态。

而周围,或坐或站的人们,大多面色都不太好看,还有些脾气爆的,当场便要翻脸走人。

可在这灵堂之上,没有深仇大恨,谁也不愿意担个让老人走的不安宁的名头。

于是主事人熟练劝上几句,人们拉扯几回,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这晦气。

最终到底给钱与否,实在是不得而知。

除了被提前预定的2000元挽金,葬礼之上倒是没有再闹什么幺蛾子。

我不免松了口气,也就按部就班的跟着队伍准备吃饭。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还是把媒婆想的太简单了。

4

举办丧席的酒店规格不算高,但分出了好几个包间。由着辈分排下来,我与爸妈被迫分散,独自被划分到了一处。

世界三大悲剧之一,和陌生亲戚共处一室。

我暗叹一句不如不来,但事已至此,还是硬着头皮推开了包间门。

包间里的人齐刷刷看过来,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让人反感的审视。

我强压着不适,与诸多“亲戚”客套几句,脑子里已经思考起如何优雅的退场。

不料我还没开口,就被对面一个奶奶级的人物抢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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