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大家起哄让他给喜欢的人打电话表白。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能撮合裴宴和乐瑶这对金童玉女时。
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1
毕业五年，班长牵头举办了这次同学聚会。
我的前男友裴宴也在其中。
在座所有人都知道，班花乐瑶明恋裴宴八年。
却不知道毕业后我和裴宴在一起三年，又分手两年。
KTV的灯光打在裴宴棱角分明的脸上，甚是好看。
「裴宴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他现在可是江城大人物了，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会轻易害羞。」
「裴宴，是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啊？」
大家纷纷猜测，我坐在角落里捏着一杯红酒，轻轻抿了一口。
「我有喜欢的人。」裴宴突然开口。
我闻言半挑眉尾，这小子动作还挺快的。
不过也是，都分手整整三年了。
人家也没必要为我们死去的爱情守寡三年。
裴宴话音刚落，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
我确实没有想到，裴宴会给我打电话。
毕竟，分手这三年，我们没有任何联系。
我一度以为他早就把我给拉黑了。
在手机响起的那一刻，我蹙紧眉心。
在座所有人的目光朝我看来，我淡定地挂掉了电话。
「不好意思，是推销电话，你们继续。」
我明显看见裴宴的嘴角有一丝僵硬。
不过转瞬即逝。
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裴宴身上。
「怎么了？对面还没接吗？」
「连现在江城风头最盛年轻企业家的电话都不接，对面该不会是什么豪门之女吧？」
「极有可能。」
我哑然失笑。
的确是豪门之女。
不过是破产了身负巨债的豪门之女。
裴宴将手机收了起来：「没人接，可能这个号码早就没用了。」
一群吃瓜同学没能见证名场面，便把注意力抛向了另一个话题人物：班花乐瑶。
「瑶瑶刚才也输了，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我也选大冒险吧。」乐瑶微笑着说道。
「行，那还是刚才那个，给喜欢的人打电话告白！」
「乐瑶，你有我电话吧，给我告白我肯定答应！」
「得了吧你，人家喜欢的可是裴宴。」
乐瑶在大家的怂恿下，拨通了那个电话。
毫无悬念，裴宴的手机响了起来。
又是一阵起哄声，几乎快要掀破房顶。
「裴宴。」
乐瑶拿着手机，紧张地看向他。
「我喜欢你八年了，从暗恋到明恋，从校园到成年。」
我看见乐瑶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红。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2
听了乐瑶的告白，所有同学高声起哄。
但裴宴并没有立马给出回答，反而将视线投向我的位置。
我避开他的目光，借口去卫生间，离开了包厢。
走廊的空气虽然混杂着烟酒味，但我却觉得呼吸顺畅多了。
里面的热闹与我无关，待在那里也只是做别人的背景板。
我拿起手机编辑一条消息：「接我回家吧。」
刚走进卫生间，却听到隔间里传出两个熟悉的声音。
「哎，你觉不觉得裴宴看乔枕的眼神有些不清白啊？」
「没注意，不过他俩怎么可能。」
「倒也是，一个是风头正盛的年轻企业家，一个是家道中落的破产千金，的确配不上。」
我勾起唇角轻笑，看着镜子里普普通通的自己。
一身便宜货，连化妆品的钱都想省，所以素颜出门。
这样黯淡无光的我，又怎么配得上裴宴呢？
乐瑶不一样，我家破产后，她家的生意却如日中天。
她走到哪里都是那么光鲜亮丽。
自信，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而我，只有一身的晦气，和还不完的债。
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却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靠在墙边。
裴宴低垂着头，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吐出一个烟圈。
隔着薄雾，我仿佛看见那个我爱过的少年。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注视，裴宴朝我瞧了过来。
「乔枕。」他轻声唤我，慢慢靠近。
「你在这做什么？」
「等你。」言简意赅。
我愣了半晌，随即转移话题：「恭喜你啊，班花都跟你告白了。祝你们长长久久，早生贵子。」
「乔枕。」这一次，他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怒意。
「你明明就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敛下神色，淡淡说道。
「法律没有规定分手了不能复合。」
裴宴想上前抓住我的手。
恰好这时，卫生间里的两个同学走了出来。
「裴宴？……乔枕？」
「你们俩在这儿做什么？回去一起玩啊。」
裴宴灭掉手里的烟，「我们谈点事，很快就回去。」
那两个女同学有些诧异地在我身上打量了几下。
「那我们先进去了。」
「嗯。」
裴宴单手将我抵在墙边，淡淡的烟草味迫近。
「乔枕，我们复合，好不好？」
他眼角微红，语气里带着十足的卑微和乞求。
3
我抬眼看着他，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三年岁月褪去了他的少年气。
现在的裴宴，比以前更加好看了。
心脏突然莫名抽动了一下。
这一丝疼痛，唤回了我的理智。
「不行。」我断然拒绝。
裴宴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捏得生疼。
「为什么？」
他按捺住心中的不甘，低声质问。
「别再用以前的理由来搪塞我，我不是穷小子了，我现在有钱！」
看着裴宴猩红的眼尾，我暗暗攥紧手指。
心一横，骗他道：
「因为我有男朋友了。」
「我们过得很幸福。」
「裴宴，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说完，我推开他颓丧的身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KTV。
路边的寒风吹得刺骨，我不停地用手在嘴边哈气。
但暖意却丝毫不增。
突然，肩上一重。
我回头一看，裴宴跟着我出来了。
他把外套脱下，披在了我的肩膀上。
「别着凉。」他的眼睛红红的。
眸子里似乎笼罩着一层水汽。
我毫不犹豫将外套脱下递给他：「裴宴，这样不合适。」
「……」他固执地没有接过外套。
我的手就这样尴尬地停滞在半空中。
「你还是那样，一点都没变，幼稚。」我试图激他。
我的话好像触碰到了裴宴的开关，他突然开始大吼。
「对，我是没变，变的人是你！」
他将我手里的外套撇到地上，情绪失了控。
「当初分手说嫌弃我没钱，现在我有钱了，我他妈有钱了！那你倒是回来我身边啊！」
我堪堪忍受住心头的酸涩，冷眼瞧着裴宴。
路过的人纷纷看向我们。
不过他们都以为是哪个剧组在拍戏。
毕竟裴宴长得太好看了，活脱脱一个偶像剧男主。
恰巧这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在我跟前停下。
我抬起下巴指了指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对裴宴说道：「我男朋友来接我了，再见。」
裴宴，希望我们再也别见了。
我迅速上了车，待发动机启动后，我还是没忍住向后看了一眼。
裴宴身形落寞地捡起地上的外套，朝车辆行驶的方向望了好久。
「乔枕。」
坐在身旁的男人唤回我的思绪。
「明天要去医院复查，别忘了。」
「知道了，舅舅。」我乖乖点头。
「别担心。」
舅舅见我神情有些失落，还以为我是担心病情。
「你妈走得早，我会代她好好照顾你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别怕，不管用多少钱舅舅都给你治。」
「嗯。」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谢谢舅舅。」
4
医生看着我最新的检查报告，神情有些严峻。
「看来保守治疗还是不太行啊，准备动手术吧。」
我眉心一动，迟疑问道：「动手术，需要家属陪同吗？」
「有个人签字就行。」
订好手术时间后，我给舅舅发了条消息：
「舅舅，我后天动手术，需要麻烦你过来签个字。其他的，我找护工就行。」
很快，舅舅回复了我：「好。」
紧接着，又给我转了一笔钱。
「这是请护工的费用，你先收着。手术费我下次去医院结。」
我犹豫了许久，迟迟没有点收款。
乔氏集团破产后，欠下了巨大的外债。
我爸承受不了现实的打击，心脏病发去世。
我妈在我爸走后，也陷入了重度抑郁，上吊自杀。
那数不清有多少个零的债务，自然而然落到了我的头上。
我爸妈就这么走了，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
连一句话都没有。
我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自嘲地笑了笑。
当然，也不是什么都没给我留。
我爸给我留下了遗传性心脏病，我妈给我留下了遗传性抑郁症。
舅舅看我可怜，将我收养后还帮忙还了一大半的债务。
但他公司的现金流也紧张，我实在是不忍心再给舅舅增加压力了。
或许是猜到了我的想法，舅舅很快又再给我发了条消息：
「放心，这点钱舅舅出得起。收下吧，孩子。」
我热泪盈眶地点了收款，吸了吸鼻子往医院外走。
我买了许多菜回家，打算好好做一桌饭菜，感谢舅舅。
毕竟我现在这落魄样子，也只有一手厨艺能够报答他了。
刚准备完一桌子菜，手机便响了起来。
我忙着摆盘，没注意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了免提。
「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呀？」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隐约能听到一声隐忍的叹息。
我纳闷地看向手机屏幕，心跳漏了一拍。
这电话，竟然是裴宴打来的。
「喂？」我淡下声线，「不说话我就挂了。」
终于，裴宴开口了：「你就那么爱他？」
「什么？」
「爱到愿意为他下厨做菜？我都没吃过你做的菜。」
明显的酸味，我寻思我今天的菜里也没多放醋。
我知道裴宴是误会了，但我决定顺着他说下去。
「对啊，我很爱他。」
又是一声明显的咬牙声。
良久，裴宴才继续开口：「我出事了，来派出所接我。」
我皱眉，问道：「什么事？」
「打架。」
5
我扶了扶额头，有些生气：「裴宴。」
「嗯？」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架？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
「没忘记，你的前男友。」
我一时语塞，「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你指的什么？」
「算了。」我懒得跟他兜这种圈子。
「你现在是裴氏集团的总裁，找人保释还不简单？我没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警察把我手机收走了，我只背得下你的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