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季节》早已收官,但是这部剧的“后劲”很大,最近一直在重刷,越看越觉得这部剧的精妙和深刻。
全剧最让我感到震撼的一幕,既不是沈墨的黑化、“大杀四方”,也不是王响、龚彪、马德胜“三老只”的携手破案,而是那个在维多利亚陪酒的李巧云。
当李巧云从维多利亚下班后,她的丈夫已等候多时,骑着自行车接她回家,李巧云抱着身患白血病的儿子。
这本是一家三口“团圆”的画面,甜蜜而温馨,可是却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这段剧情是《漫长的季节》中片尾的一个“彩蛋”,和主线剧情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在我看来,它深刻地反映了当时那个时代最真实的一面——妻子在娱乐场所卖笑陪酒,丈夫在外面等着接她回家。
荒诞吗?太荒诞了!
真实吗?太真实了!
以今天的眼光来看,可能很多年轻的观众都觉得这一段剧情太夸张了,可是这些绝不是凭空杜撰,而是真真切切地曾经发生过。
天空飘起了雪花,身体残疾的丈夫骑着自行车载着老婆孩子,李巧云坐在车后座,怀里是身患白血病的熟睡的儿子。
李巧云的神情有些茫然,她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面前丈夫的背影,眼光里写满了不知所措。
李巧云以及她的家庭,让我想起了一句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前路漫漫,路上灯火通明,却似乎没有照亮她的归途,工作中李巧云从来没有请过假,毫无疑问,她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好人,但是命运并没有善待她,反倒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此时的李巧云更不会知道,因为得罪了桦钢厂办主任,她的保健卡没有盖章,十几年之后到了退休的时候,会造成巨大的麻烦。
在剧中2016年,李巧云办理退休,工作人员说她有个章没盖,所以暂时没法退休,李巧云说自己不知道当时没有盖这个章。
本来看剧的时候我以为这个情节只是顺带讲的,来讲述李巧云这个角色的命途多舛,没想到二刷的时候,我才发现在剧中1997年的那条时间线上,早已经打好了伏笔。
那时候的桦钢厂效益已经不好,动不动就停工,这就意味着大家的工资没有保证,于是大伙就去问问情况,想不到厂办的主任威胁说,将来要是下岗了,你们就是第一批。
大家顿时不乐意了,纷纷叱骂主任,李巧云年轻气盛,看不惯主任的嘴脸,就抄起水壶打了主任。
事情结束后,龚彪问主任没啥事吧,主任恶狠狠地说:
“保健本不该换章了吗,就这李巧云,你看我咋收拾她。”
想不到主任当年的一句话,足足影响了李巧云二十多年,害得她差点连退休的工龄都没算上。
这么一看,这个厂办主任还真是“厉害”,只是这种厉害是挟公器以报私仇,手段着实卑鄙!
这个前后呼应的情节设计,足以见得《漫长的细节》导演、编剧的用心,这也是这部剧非常吸引我的地方。
后来,李巧云和厂里的许多人一样,都下岗了,为了生计,她不得不到维多利亚做起了陪酒女,这个工作并不光彩,可以想象,她一定没少被人指指点点,但是和窘迫的生活相比 ,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个年代,刘欢曾经唱过一首歌《从头再来》——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优美的旋律,富有哲理的歌词,让这首歌曲红遍大江南北。
在春晚的舞台上,黄宏和句号还表演过一个小品《打气》,其中有句台词充满了正能量:
“十八岁毕业我就到了自行车厂。我是先入团后入党,我上过三次光荣榜,厂长特别器重我,眼瞅要提副组长。领导一直跟我谈话,说单位减员要并厂,当时我就表了态,咱工人要替国家想,我不下岗谁下岗?”
无论是歌词,还是小品的台词,恐怕对于每一个亲身经历过的个体来说,这种“从头再来”的体验可谓是五味杂陈,小品可能很搞笑,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可能笑不出来。
丈夫接李巧云从维多利亚下班,这是全剧中最让我震撼的一幕,即便过去很久,后劲依然很大。
就像《漫长的季节》整部剧的风格,它既不紧张刺激,也不够悬疑,更没有什么撒糖,它就像一个相识多年的老友娓娓道来,慢慢的讲述过去时光的故事,历久而弥新,令人感动。
《漫长的季节》收官了,但仍让我觉得意犹未尽,不知道下一部这样的好剧,还要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