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年，我都融不进这个家庭。
结婚纪念日一则电话，就能让陆与把我一个抛在偏远的餐厅，去接我姐姐。
然后就再也没想过接我回家。
甚至连我儿子都站在姐姐那边，生气地捶打我，「我不要你当妈妈，要是大姨是我妈妈就好了，你怎么不去死。」
最后我选择了放弃这段婚姻，陆与又打电话告诉我，孩子想我了。
只是我早就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再也不需要他们廉价的爱。
1
「你是个贱人！你怎么不死在那场车祸里！」
「大姨才是我妈妈，你是贱女人！」
「我讨厌你，爸爸也讨厌你，你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
儿子稚嫩的声音尖叫大喊，仿佛面前的人不是他母亲，而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犯。
碗里滚烫的汤汁洒了我一身，而我却感觉不到烫，呆愣愣地看着这个十月辛苦怀胎的儿子。
陆与着急过来抱着儿子查看一番，然后才抬眼问我，「你没事吧？」
「离婚吧。」
他们父子俩如出一辙，不仅喜好一样，甚至连喜爱的女人都一样。
我累了。
陆与眉头轻蹙，不满地瞥着我，「孩子不过是说气话，你怎么还较真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你确实要向你姐姐学习一下。自己亲生儿子还不如别人亲。」
一字一句跟刀子扎在我身上似的。
儿子也趁这个时机冲陆与撒娇，「爸爸你跟大姨结婚好不好，我想要大姨做妈妈。」
陆与面露难色。
我讥讽一笑，「好啊，那就如你所愿，让别人给你做妈妈。」
儿子一听兴奋地从地上跳起来，嚷嚷着撞开我就去拿电话，不用说也知道是给安静打电话。
我名义上的姐姐，实际上鸠占鹊巢二十多年的假千金。
我这一生活得像笑话。
小时候被偷走，长大被找回来家里却有一个顶替我位置的姐姐，家人都喜欢她。
我虽然嫁给了喜欢的人，可陆与心向的也是她，甚至自己生下来的儿子也是。
前半辈子就这样了，后半辈子我想为自己活了。
2
最终我们还是离婚了，回家收拾东西那天，一推门就看到幸福的一家三口。
安静温柔地抱着儿子讲故事，陆与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眼底是一片柔和。
儿子自从他奶奶带了一年后，就不让我抱了。
「安艺你来了！」
安静诧异开口，一把将儿子挪开。
儿子被她的行为弄得不满，怒目圆瞪地盯着我，「坏女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奶奶说得对，你就是贪图我们家的钱，你就是拜金女！」
我被气得心脏都快要炸开。
儿子不知道在哪里学的这些话。
安静不好意思地道歉，「安艺你别生气，他就是被我和陆与宠坏了。说起话来没大没小的，你千万别计较。」
嘴里说着抱歉的话，嘴角上扬却是止不住的得意。
她一贯就是这样。
我冷漠开口，「陆峰能有今天，也少不了你在他跟前说话吧。」
儿子能成为今天的样子，光靠婆婆一个的教导是不行的，还有安静在背后推波助澜。
「你这是什么话，安静是好心来哄孩子的，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带刺？」
陆与站出来，替安静说话。
他不开口，我都要忘了。
其中还有一份，他阻拦我教育孩子。
「你能不能别闹了，想到一出是一出。你想离婚我同意了，别一回来就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行不行？」
「我闹？难道不是你们在刁难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别惹孩子生气。」
陆与想过来和我说什么，结果被儿子推开，「爸爸你不要靠近贱女人，你要给大姨守身！」
安静红着脸，不好意思开口，「阿与……别听他胡说。」
陆与一愣，似乎忘了要和我说什么。
只有儿子一个人叉着腰冲我挑衅，「大姨已经答应给我做妈妈了，你这个坏女人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我让我爸一分钱都不给你这个拜金女！」
啪——
「啊！贱女人你敢打我，你不得好死！你知不知道男人是天，女人是地。你敢打天，我让人打死你！呜呜呜呜」
我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
他捂着脸跳进安静怀里，嘴里依然是不干不净的话。
安静蹲下哄孩子。
陆与埋怨我，「你能不能别跟孩子计较了！」
我冷笑，「等他骂你的时候，你最好也不要计较。孩子能长成这副样子，和大家的教育都脱不了关系。」
说完我不再管他们，直接上楼收拾东西。
既然都要分开了，没什么好亏待自己的。
我将能带走的东西全部打包。
等搬家公司的人到了，看着他们大包小包地往车上拎。
陆与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抽烟。
安静似乎已经哄好了儿子。
坐在她怀里的儿子，眼珠子死死盯着工人，突然眼睛一亮，冲过去抱住一个箱子。
「这个箱子是我们家的东西，你不许带走。」
那个箱子是安静送来的礼物。
有一年安静出去旅游回来，给所有人都带了礼物，包括院子里的狗，到我的时候却拍拍脑袋，「哎呀我忘了家里还有个妹妹。要不然这个箱子给你好了，也是那边买的。」
这一晃就是八年，我都忘了箱子是谁的。
儿子却能知道，不用说也知道是安静的功劳。
我去厨房拿了一个大塑料袋，将箱子里的东西腾出来，然后扔在了一边。
儿子还在看能不能从袋子里找到什么东西。
工人异样的眼神扫视一圈，最终落在我身上，仿佛我这个家里偷拿雇主东西的保姆。
我索性叫停了他们，「陆与你来看看，我是不是带了你们家的东西！」
「爸爸快来看啊！别让她把咱们家东西拿走了，大姨嫁过来没用的了怎么办？」
「你……胡说些什么！快点过来。」
儿子嘟着嘴回到了安静身旁。
等我搬出到分好的那套房子，不出意外地收到了一条短信。
「看着你儿子维护我的模样，难不难受？」
接着又发来一张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或许以前我还会为此心痛，现在没什么感觉，我只想追求自己以前的梦想。
3
被偷走那段时间我经常挨打，回家以后因为安静的有意陷害，我也会挨打。
所以我一直想学散打来着，结婚后全部围着儿子转，还落不到好。
这两天我收拾好家后，就去最近的散打馆了。
出乎意料老板是个女孩，年龄看着比我还小，不过拿的奖挺多。
我和她熟了就相约吃饭，没想到居然在餐厅碰到了安静和儿子。
安静捂着肚子，嘴角勾起，「小峰，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啊？」
儿子嘟着嘴挂着脸，「弟弟妹妹我都不想要，奶奶说你肯定就不喜欢我了，只喜欢他了。」
或许是被戳中心事，安静愣了一下，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奶奶是胡说的，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可……你之前不是说奶奶说的都……」
「安艺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吃饭？是不是想孩子了，特意过来看看？」
原本打算绕开他们，安静眼一尖却看到了我们。
听了她的话，儿子不屑轻嗤，「谁稀罕她看我。」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没打算管他们，就准备带着老板进去。
一转头就差点撞在了别人身上。
这个人还是陆与。
刹那间在场的人变了脸色。
安静直接挤过来，插在我们中间，用手替他抚平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怎么这点时间不见，你就照顾不好自己。」
完全一副借机宣示主权。
儿子也冲过来推开我，「别想勾引我爸复合！」
「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
老板替我拎开儿子，看着她维护我心里一片柔软。
陆与看着我的眼神复杂，半天才问出一句，「你最近过得好吗？」
「我过得很好。」
说完就带着老板进去吃饭。
能有机会完成自己梦想中的事，当然很好，是没人在意的家庭主妇感受不到的。
好巧不巧他们三人的座位就在我们隔壁。
或许是为了冲我炫耀，亦或者是为了让我觉得难过。
儿子在餐桌上大献殷勤，不是给安静夹菜，就是给安静倒饮料，嘴里说着我最爱你之类的话。
眼睛却时不时偷偷瞥我。
陆与安静地在一边吃饭，只不过脸上挂着我看不懂的表情，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欲言又止。
老板问我什么情况，我大大方方跟她介绍。
「那是我前夫，那是我前儿子，那是我前夫未来的老婆，也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姐。」
「啊？这……你家庭真是复杂。」
确实挺复杂的。
吃到一半，服务员拎着几个塑料袋过来，我一头雾水时，安静踩着高跟鞋过来拿走了塑料袋，开始打包。
就在我疑惑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勤俭。
「安艺你现在自己过了，日子一定过得不容易，这些菜我们都没怎么碰，你拿回去热热能吃几顿。可别说当姐姐的不照顾你。」
原来是想借机羞辱我，我说她怎么那么节约了。
老板皱着眉头推开她递过来的塑料袋，「这位大家，吃不完的剩菜剩饭打包到自己家里，你这是干什么？」
「大姨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看这两个坏女人根本不会领情的，你还是不要给她们了。」
儿子继续帮腔，我真的怀疑这是从安静肚子里爬出来的，根本不是我儿子。
我平常怎么教育他都不听，对安静和他奶奶说的话当成圣旨。
早知道生出这样的儿子，还不如一屁股坐死算了。
我深吸一口气，「安静有意思吗？当好你的陆太太就行了。你觉得我抢了你的东西，现在拿回去了就别打扰我的生活。」
安静鸠占鹊巢这些年，理所应当认为和陆与有婚约的是她。
后来我和陆与订婚时，她就开始闹甚至割腕自杀这种戏码都上演了，父母也暗地里指责我不应该抢她的人。
可……她这些年拥有的东西，本来就是我的。
我原本是不打算嫁人的，那是我头一次想要报复她，头一次想让安静也尝尝心痛的感觉。
也成了我婚姻不幸的第一步。
我的话似乎打击到了安静，她再也笑不出来，「你抢了我的男人，我现在抢回来了，全是我的本事！」
不知道等陆与知道自己成为一件物品时会有什么感受。
「你这个女人鸠占鹊巢还有理了。」
老板撸撸袖子还想替我出头。
我很感激她，但不想让她牵扯进来，便让她先去结账。
4
等人走了，安静捏着鼻子阴阳怪气，「你被赶出陆家才多久，就落到这种下场了？缺钱跟我说啊，别什么事都做。我只见过男的……头一次见女的，真是稀奇。」
安静以为我走投无路走上了被包养的路？
离开也是我主动，她张嘴就是我被赶出去。
「一百万，你给我。」
「你疯了吧，你还真跟我张口闭口就是钱，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物质？」
安静没想到我会真要钱，脸色瞬间大变。
「什么一百万？」
陆与拿着手机从门外进来，看起来是工作上的事情谈妥了。
安静骤然恢复了温柔，「还不是安艺出来没钱，就想跟我借一百万。」
陆与抿唇，「你怎么要这么多？离婚的时候不是分走一半？这么快就没钱了？」
「安艺你现在自己过日子，花钱不能再像以前大手大脚了。现在……现在没有人养你了。」
陆与连问都不问，就认为安静说的都是真的。
之前的时候他妈就时常吐槽我花钱太多。
可那些钱每一分都落在这个家里，他的吃穿用度，儿子的学习玩耍辅导报班，每项都是我亲力亲为，就是怕他们过不好。
原来我的每一分付出都没人看在眼里。
见我脸色越来越难看，陆与以为是被他说中了，「你怎么能那么快花完这些钱？普通人过几辈子也够了，你到底用那些钱干什么了？」
「妹妹你该不会是赌……，你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染上了这条路啊！怪不得还被女人包养……」
「安艺你和那个女人原来是这种关系？传出去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你让儿子以后被人笑话吗？」
「让你？你和我什么关系啊！怎么就让你做不了人了，你是我的什么东西，还是什么物件挂在我身上？」
被我猛地吼了一声，两人都怔住，似乎是没想到我会生气。
「别一天天光想着工作，有时间带着安静，你们两个出门看看脑子吧！」
说完我直接推开陆与走出去。
原来自身强大才是底气，学散打这些天我怯怯诺诺，变成如今敢为自己的辩驳。
一股憋了很久的气从心底散开。
这次的反击很小，下次的反击一定会做得更好。
等老板出来以后，我们就一起回去了。
5
老板突发奇想准备做短视频账号，我们一拍即合就这么做起来了。
账号才是初期，发的视频几乎没几个浏览量。
就在我们犹豫要不要继续做下去时，账号突然爆火。
不过全是骂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