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范毕业分到山区,供销社女友提分手,如今我的状况让她羡慕不已

陌上花开满园 2025-01-09 10:42:57

辞职信还没递到我手上,她就已经转身跑了。

手里拿着那张带着淡淡清香的粉色纸条,我望着供销社大门口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陲。

初秋的风裹着几片落叶,打着旋儿从我脚边溜过,远处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不知道为啥,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高中时她偷偷塞给我的那个红桃心糖果。

那是1985年,我从师范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了大山深处的青松小学任教。我叫王明亮,打小就是个不爱说话的老实人。

临行前,我跟在供销社工作的女朋友钱玉兰说:"山区条件是差了点,可这是咱们年轻人该去的地方。"

"你说得倒轻巧。"玉兰放下手中的《上海服饰》杂志,低着头摆弄着柜台上的算盘,"你知道山里有多苦吗?连个电视机都没有,晚上点煤油灯。"

她穿着崭新的确良衬衫,头发烫着当年最流行的卷儿,手腕上戴着她爸从广州带回来的电子表。每次看到表响,她总是骄傲地跟身边的人炫耀。

那会儿她在县城供销社当营业员,每个月工资36块,年底还有奖金。我这个刚分配的民办教师,工资才28块,还经常拖欠。

记得她老说:"你看人家李红军,托了关系分在县一中,这会子都评上讲师了,还分了单身宿舍。"

我俩是高中同学,她家境殷实,爸妈都是机关干部,家里还有个在省城工作的哥哥。每次过年,她哥都会给她带回一堆时新玩意儿。

我家呢,在村里,七个兄弟姐妹,爹是村里的老教师,一辈子省吃俭用供我们上学。家里连个自行车都买不起。

高三那年,我实在饿得受不了,她偷偷把自己的白面馒头塞给我,还说:"等以后工作了,天天吃白面,想吃啥吃啥。"

到了山区才知道,这里的日子比想象中还要艰难。教室是土坯房,墙上的裂缝能伸进手指,下雨天要顶着塑料布上课。

最难熬的是想她的夜晚,油灯下写了一封又一封信,直到手指被烫出泡。有时候想她想得睡不着,就坐在门槛上数星星。

山里连个邮筒都没有,每次都得走十里山路到镇上寄信。那条山路崎岖难走,有次下雨,我摔了个大跤,信都沾满了泥巴,可我还是寄了出去。

"明亮啊,别犟了。"我爹坐在油灯下,手里捏着烟卷,吧嗒吧嗒地抽着,"你大哥说了,县棉纺厂缺人,让你回来。听说玉兰家里给她介绍了个财政局的干部。"

我不信,继续写信。可她的回信越来越少,语气也冷淡起来。

记得有封信里她说:"上海来了个推销员,带了很多新式化妆品,可真好看。咱们这儿的姑娘都抢着买呢。"

我攒了三个月工资,托去上海探亲的同事带了个雅霜牌香水,可她的回信里只有简单的"收到了"三个字。

直到那天,她托当年的同学捎来了那张分手信:"明亮,咱俩不合适。你在山里,我在城里,两个世界的人。听说你们那连个电影都看不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夜里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听着窗外的山风呼啸,想起她说过的话,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床头挂着她给我照的相片,还是去年夏天照的,她穿着时兴的碎花连衣裙,站在供销社门口笑靥如花。

记得照相那天,她特意去理发店烫了头发,还跟我说:"等你当上校长,咱们也去照个结婚照。"谁知道这话听着甜,却成了泡影。

慢慢地,我被教学工作占据了全部心思。班上有个叫小军的孩子,爹妈常年在深圳打工。孩子瘦瘦小小的,总是一个人默默坐在教室后排。

有天他发高烧,我背着他走了两个小时山路去卫生院,路上他迷迷糊糊地喊:"爸爸..."那一刻,我鼻子酸了。这山里的娃,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命。

从那以后,我开始当起了他们的"爸爸"。平日里教他们读书认字,周末带着他们去山上采野菜,晚上辅导功课。

记得有个冬天特别冷,教室里冷得连粉笔都断。我就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让孩子们轮流穿着听课。那会子,我总想着:这些孩子要是能像城里娃一样,住在暖烘烘的教室该多好。

1990年,我被评为县里的优秀教师,分到了一套平房。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王老师,该成个家了。"隔壁李婶还给我介绍了镇上供销社的售货员,说人家姑娘贤惠。

我都婉拒了。心里想着:这辈子不成家也没啥,有这些孩子们就够了。

1995年,我办起了山区第一所农民夜校。记得开学那天,下着大雨,还有十几个村民顶着暴雨来上课。看着他们在油灯下一笔一画地写字,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幸福。

村里老张头年过六旬了,每天上完夜校,还要在本子上练上一个小时。他说:"我这辈子就一个愿望,能给在广东打工的儿子写封信。"

三个月后,他真的写出了人生中第一封信,全村人都替他高兴。那天晚上,老张头请我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一个劲儿地说:"明亮啊,你就是咱们山里的活菩萨。"

2000年,我争取到了资金,建起了砖瓦校舍。通电那天,全村人都来庆祝,孩子们围着电灯泡又蹦又跳。

小军考上了市重点高中,临走时抱着我哭:"王老师,我永远记得您背我去看病的事。"后来他考上了师范大学,毕业后又回到了山区教书。

光阴似箭,转眼到了2010年。那天我去县城开会,在百货大楼门口遇见了玉兰。她还是那么漂亮,只是眼角添了些皱纹。她穿着名牌衣服,挎着个进口包,身边跟着个小胖子。

"明亮,这些年你..."她欲言又止,"我听说你现在是省级优秀教师,还上过电视。山里现在怎么样了?"

我笑着点点头:"比以前好多了,通了电,修了路,娃们也不用在土坯房里上课了。去年还建了个电脑房,孩子们可高兴了。"

"我...我后悔了。"她眼圈红了,"当年要是跟你去山里..."

"妈,快走吧,补习班要迟到了。"她儿子在旁边催促。

"小明参加奥数补习班,在前面新华书店对面。"她有些尴尬地解释,"你呢?这些年..."

"挺好。"我笑着说,"山里的孩子们就是我的孩子。"

目送她远去的背影,我想起了那个秋天的傍晚,想起了那张泛黄的分手信。只是啊,当年的伤心事,如今想来倒成了一段成长的经历。

路过学校,正赶上放学。几个学生背着书包跑过来:"王老师,您看我们搞的科技小发明,下个月要去市里参加比赛呢!"

看着他们天真的笑脸,我知道,我的选择没错。这些年,我看着一届又一届的学生长大,有的考上了大学,有的外出打工,还有的留在山里继续务农。

回到办公室,我从抽屉深处找出那封尘封已久的分手信,轻轻撕碎,任它随风飘散。夕阳下,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却不再孤单。

这山里,有我心爱的孩子们,有我付出的一切,也有我收获的幸福。

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来,照在讲台上。二十五年了,我依然记得当年踏进这个村子时的心情。

黑板上还留着今天教学的粉笔字:"梦想是注定要付出的,就像春天的种子,只有经过埋葬,才会在秋天结出果实。"

收拾好教案,我又翻开了教学日记,新写上一行字:"原来啊,幸福就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在平凡的日子里慢慢生长。"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那么清脆,那么欢快。我知道,这辈子,我就扎根在这片山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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