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就在身边!
吕原搬进沈家那天,手里拎着半旧的布袋子,裤脚沾着菜市场的泥点子。她对着丽娜搓了搓手心:“我闺女带着外孙女搬走了,家里就剩我这张老脸。你们把我当钟点工使唤,累活脏活全归我!”这话听着客气,可丽娜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这老太太咋老盯着她拖鞋上的油渍看?
“女人没工作,跟案板上的活鱼没两样。”吕原擦着灶台突然蹦出这么句话。她女儿当年怀孕时辞了会计工作,现在前夫跟酒吧认识的姑娘跑了,母女俩挤在四十平的老房子里。这话像根鱼刺,卡得丽娜喉咙生疼——前天她去沈青公司送外套,隔着玻璃门瞧见个穿米色套装的姑娘,那姑娘胸前的工牌晃得她眼疼,上面写着“艾斯李”。
沈卓然老爷子在阳台摆弄君子兰,突然插话:“当年聂娟娟在厂里当劳模,车间主任见了她都绕道走。”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丽娜却听懂了。她想起上个月同学聚会,闺蜜王姐涂着斩男色口红笑话她:“你这样的全职太太,搁电视剧里活不过三集。”
第二天丽娜翻出压箱底的简历,发现最近的工作经历还停在七年前。人才市场的保安瞅着她手里的帆布包直乐:“大姐,宿管岗在二楼拐角!”这话臊得她耳根发烫,转身钻进洗手间,镜子里映出件起球的针织衫——还是三年前沈青出差时买的处理品。
吕原在客厅织毛衣,毛线针碰得咔咔响:“我前夫当年迷上萨克斯,说那玩意高雅。结果吹着吹着就跟年轻女学员吹到宾馆去了。”这话说得轻巧,可丽娜瞧见她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活像老树根盘错在皮肤底下。
转机出现在周三的暴雨天。丽娜接儿子放学时淋成落汤鸡,校门口小卖部老板娘甩给她条旧毛巾:“大妹子,我这儿缺个理货的,时薪15块干不干?”这话像记闷棍,敲得她天灵盖嗡嗡响——原来在别人眼里,她只配得上这种活计。
三天后,丽娜穿着新买的浅灰西装出现在社区创业中心。沈青扒着门框嘟囔:“家里又不缺你这点钱。”这话让她想起二十年前结婚时,沈青也是这么扒着娘家门框说“我养你”。窗外的梧桐树沙沙响,叶子绿得刺眼——原来承诺和树叶一样,说黄就黄。
如今丽娜的早餐摊支在小学对面,学生们管她叫“豆花西施”。沈青有天晨跑路过,隔着蒸笼的热气瞧见个绾着发髻的侧影,那架势让他想起二十岁时的丽娜——在图书馆窗边整理资料的姑娘,阳光把她的白衬衫照得透亮。
吕原上个月搬走了,留下张字条压在糖罐底下:“女人手心朝上要钱,不如手掌向下干活。”沈卓然最近常对着聂娟娟的旧照片发呆,那照片摆在电视柜上,玻璃相框擦得能照见人影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