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大梁国青柳镇上,有个让街坊四邻闻风丧胆的“混世魔王”——小名唤作阿蛮的女娃娃。自打她爹娘染病去了,哥嫂接手抚养,这丫头就跟脱缰野马似的,成天举着烧火棍追得邻居家公鸡满天飞,抡着擀面杖把巷子口的石狮子敲得“梆梆”响。东街王婆的腌菜缸被她当靶子戳了十七八个窟窿,西巷李叔的看门狗见了她就夹着尾巴钻狗洞,整条街的百姓见着她都绕道走。
这年阿蛮十二岁,正骑在镇口老槐树上朝过路商队扔松果玩儿。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如雷,但见一队黑甲将士拥着个络腮胡大汉疾驰而来。那大汉突然勒马,铜铃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树杈——原来阿蛮一个鹞子翻身躲松果时,顺手抄起树枝耍了套“打狗棒法”,枯叶纷飞间竟暗合兵法套路。
“小丫头!”镇北将军洪钟般的嗓门震得树叶子簌簌掉,“你这招式跟谁学的?”
阿蛮啃着半拉偷来的梨,含混道:“昨儿看蚂蚁打架悟的!”
将军胡子一翘,当场把她拎回府里。三年后,校场上多了个能把红缨枪舞出残影的姑娘,一杆银枪挑翻八个壮汉,箭术更是能百步外射断苍蝇腿。
战场初亮相那日才叫精彩。敌军叫阵的络腮胡先锋正骂得起劲,忽见大梁阵中飞出道红影——阿蛮赤兔马上红袍翻飞,银枪“唰”地扎进对方头盔缨穗,借着冲劲儿把人挑下马背。那先锋刚要爬起,却见寒光一闪,自己脑袋已在十丈开外打滚。后来军中传唱:“女罗刹过处,敌将首级自动搬家!”
皇帝老儿龙颜大悦,金銮殿上封她做飞凤将军。捷报传回青柳镇,哥嫂捧着圣旨直哆嗦,邻居们集体犯了癔症——王婆的腌菜缸突然自己裂了,李叔的看门狗连夜叼着狗窝逃荒去了。
却说这日阿蛮衣锦还乡,八抬大轿刚到镇口,忽听得“咣当”一声巨响。只见当年被她戳成筛子的腌菜缸后头,哆哆嗦嗦伸出个脑袋——竟是当年总告黑状的张货郎!
“将、将军饶命啊!”张货郎扑通跪倒,“小时候我偷您哥家腊肉还栽赃给您……”
阿蛮枪尖一挑,从他怀里勾出个油纸包:“哟,现在改偷王婆的酱肘子了?”
满街百姓正缩脖子等挨揍,却见女将军突然咧嘴一笑,掏出个鼓囊囊的钱袋:“东街修房顶,西巷补狗洞,再给李叔买十条看门狗——剩下的钱……”她眨眨眼,“买三百个腌菜缸给王婆戳着玩儿!”
后来青柳镇多了桩奇景:每日清晨,总有个红袍女子蹲在槐树上啃烧饼,脚边趴着十条蔫头耷脑的看门狗。至于那些新腌菜缸?听说都被阿蛮练成了“暴雨梨花缸”的独门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