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迟国斗法”和“凤仙郡求雨”这两处情节,其实是《西游记》中一个非常耐人寻味的隐喻。
孙悟空与虎力大仙打赌求雨,虎力大仙居然真的能调来风、云、雷、雨诸神,险些让猴子输了比试。
为此孙悟空质问邓天君“区区一个小妖,为何会得到你们的鼎力帮助?”得到的回答是“那道士的五雷法是真的,他发了文书,烧了文檄,惊动玉帝。玉帝掷下旨意,径至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府下,我等奉旨前来,助雷电下雨。”
也正是这段文字,让不少读者对虎力大仙生出同情之心。
虎力大仙没有金翅大鹏雕的背景,也没有灵感大王的靠山,他与两个师弟修行多年,凭借自身的努力,修成这身呼风唤雨的本事。正应了那句话“没伞的孩子,只能跑的快一点。”
就拿求雨来说,虎力大仙念咒、烧符、打令牌,走的完全是求雨的正规流程,手续合法,程序合规。前有玉帝旨意,后有诸神执行,但却被猴子钻了空子,走了后门。这就好比我们今天去办事,准备材料、取码排队,却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叫自己的号。
因为虎力大仙不知道,眼前这只不起眼的猴子却是个有背景和有后台的大人物。他跟办理降雨业务的诸神很熟,于是半路拦截这些按章办事的神仙,让他们遵循自己的指令,暗箱操作,从而跳过了虎力大仙的业务。
这才是西游记最令人深思,也是最现实的地方。我们总是以孙悟空的视角去享受这种特权所带来的快感,看着那些老实排队的人,还不忘冷嘲热讽一句“你排队有啥用,我有内部途径。”
但到了凤仙郡,同样是求雨的孙悟空发现,自己的特权突然就不好使了,之前在车迟国对他唯唯诺诺的老龙王等人,也不再买他的账。
那是因为特权上面还有更大的特权。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玉帝可以听之任之,但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便只是一顿饭,却也半点委屈受不得,不将凤仙郡折腾个寸草不生,玉帝誓不罢休。
在车迟国,没有更高的特权制约,孙悟空可以吆五喝六、为所欲为。可凤仙郡惹恼的是主宰三界的玉帝,他不发话,诸神也都不再给孙悟空面子。
这才是《西游记》神话外衣下真正要表达的东西。规则是针对普通人而言的,对于有背景的人来说,休说是下雨,即便吃光了全城百姓,照样可以逍遥自在,位列仙班。
大千世界不二法门,同是江湖术士行骗身段手段不同就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