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东方春晓
尽管还是夜色朦胧,我们早已登上轰鸣着的大巴车。每个人都揣着一份小激动,因为这一程的前方,是期待已久的体验一一全程穿越塔克拉玛干第二条沙漠公路。
第一次听说塔克拉玛干沙漠,还是在初中的“地理常识”课堂上。当我们那位“右派”摘帽,鼻梁上架着厚厚镜片的兼课老师,用严肃而又夸张的语调,娓娓道来时,我们的眼前展开的,是恐怖且又怪异的大漠场景,是遥远而又神秘的边塞图腾。
三十年前,有幸到过南疆。当时,接待我们的,是驻扎在库车的边防汽车团团长,一位热情里透着粗犷的老乡。交谈甚欢时,得知我凝聚在心底的沙漠情结,冲动之下,亲自驾着越野车,载着我们一行三人,沿着塔克拉玛依干沙漠的边际,颠簸了一程,然后又向纵深里冲刺了十公里。当一场沙暴快要酝酿集结时,我们掉转车头,在一种被挟裹的惊心动魄里,驰回沙石公路。
斗转星移,沧海巨变。当年的“死亡之海”,而今成为“天险通途”,两条穿越塔克拉玛干的沙漠公路,不仅畅通了南疆的经济命脉,还成为囯人争相涌至,畅快体验的沙漠风情。
当我们的大巴驶上沙漠公路,正好天色放亮。透过车窗,注目四望,晨曦里的大漠,金黄染着灰朦,一种格调,沧茫在无边无际里。收回目光近观,沙海无涯,呈现形态各异。一丘叠着一丘,一坡连着一坡,又在纵横交错里,贯通或阻隔着。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的面目,一览无余。
最令人感动的,是傲立在沙漠里不屈的生命。一棵孤立或三两互依的胡杨,顺着沙丘不断叠出枝条抱团的柽柳,一簇伏沙或集簇成堆的梭梭…装点的不仅仅是沙漠,而是为一种生存或可能延伸的生机与希望。我同样感动的,是人类治理荒漠的智慧与精神。近500公里沙漠公路两侧,为了防沙固沙,筑路护路者用芦苇扎起的固沙方格,沿着公路两侧扎起,再向外坡伸展,效果显著,堪称神奇。
驰骋在沙漠公路,黑色的沥青路面在不断的拉近和延伸。顺着前方眺望,一种笔直伸进遥远,仿佛穿入沧茫的天宇。我的脑海瞬间跳出四个滾烫的大字:沙漠天路。
沙漠天路,贯通南疆闭塞与遥远的生命路、幸福路,也是通往人间天堂的希望路。
(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