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一农民男人何洪坚信“存钱不如存人”,将孩子看成可成长的战略资源,于是和他的妻子在16年里接连生下了11个孩子。
其实在生完老大和老二时,妻子认为已经儿女双全不想继续生了,但何洪依然贯彻他对孩子的投资理念,硬生生往不到50平的破旧小平房里塞进了11个孩子。
何洪日常靠捡废品为生,他切断了大儿子想当兵的梦想,拉着他一起出门捡垃圾。家里一贫如洗,缺衣少食,何洪混成村里最被看不起的家庭。全部的孩子上着九年义务教育,但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是极其匮乏的。这种地狱开局让大儿子直言“宁愿自己不要出生”。后来何洪拉着孩子去蹭村里免费的庙会酒席,孩子们争相抢夺食物,庙会负责人何履海出来呵斥,责备何洪只生不养,何洪脆弱的内心遭到了打击,二人陷入推搡,何履海被何洪用柴刀一阵连砍,大出血死亡。何洪被逮捕,判无期徒刑。一人失能,全家失衡,一家人的经济来源就此崩塌,当地政府为他们分了一套房子并添置了一些电器,把孩子们送入职校就读,毕竟“灾荒饿不死手艺人”。回看何洪“存钱不如存人”的想法,可以发觉有多么离谱,他养蛊般将孩子放置在旧环境里,没有任何生机和新的契机的加入,就异想天开的认为拼概率就可以诞生出人才这种不可能存在在该环境的东西。詹青云也是在幼时接触到了一对知青夫妻,才“开眼看世界”,新的想法和契机的冲击使她向往与当下截然不同的新世界的样子,后来才能有勇气借款100万去上哈佛直到现在名声大显。剥夺一个人的眼界就如同剥夺他的希望。生态环境学说明理解一个人必然要先理解他所处的环境,因为每一个环境层次都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个体的发展,并且各层次之间也相互影响。这些环境层次指:微系统(如家庭)、中系统(如学校)、外系统(如父母的工作环境)、时间系统(如历史时期)和宏观系统(如文化)。显而易见,何洪并没有给他的11个孩子提供一个有利于成长且有条件完成蜕变的环境,
他那些自己无论如何都觉察不到的问题,包括落伍的不适宜的旧观念都原封不动的传递给了孩子们,
这等同于不管生多少个,孩子能从家庭遗传到的只有痛苦。
老大宁愿自己没出生,他的出生意味着他的家庭能教他的都是错的,能给他的极少甚至还要从他身上反向夺取。他学到的那些错误观念和想法要是没有外力介入只会渐渐在他身上生根,所以他面临着双重困境——要先打破家庭灌输的错误观念,再重新摸索正确的方向。但他没有这个机会打破双重束缚。
底层家庭的囚徒困境就是这样:家庭成员之间相互提供不了价值,互相消耗,到最后所有人都无法逃脱。为何乱生孩子是最大的恶,不乱生孩子是做人的基本修养?
可以预见乱生孩子的悲哀,那是你从始至终都被一群无能负性的人群环绕,一群无知的偏见的人群组成的恶劣氛围让你无法摆脱,
哪怕你生出想突破的心(大儿子想当兵),你也会被这一群人重新拉回泥潭,直到你放弃,直到你变得和他们“一样”。
这是最刻骨的剥削,直接剥削你改变的决心,当你往外部突破时,最先拿枪指着你的是内部的人。
一穷则百弊生,不仅是基础物质的穷,还有精神层面的穷,导致你花了几年甚至十几年走了很多弯路才知道的信息,别人可能一出生就知道了。这意味着你的人生是拿最值钱的时间,去交易最匮乏的生活。不乱生孩子就是不对孩子进行经济和资源的限制,不让孩子置生恶劣的生活环境,不在精神层面和情感层面对孩子忽视或进行打压。孩子从来不是投资的股票和可变现的筹码,他们是独立于父母家庭之外的新新生命。如若不能善待,何须生下来伤害。心理学上有个相互依赖理论,即每个人都在寻求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价值的人际关系,由于每个人都这么想,所以人只会与那些能提供足够利益的人维持亲密关系。相互依赖理论的主要观点是:结果得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评判结果的两个标准,第一个标准是我们的期望,第二个标准是如果没有现在的伴侣,我们会过得怎样。带入何洪的家庭,可以得出他的家庭模型是不幸福不稳定的关系(最差的关系),
他的妻子没有从何洪身上得到幸福,而是被逼着生孩子,11个孩子又导致了生活变得更加动荡不稳定。
讽刺的是,当抽离了何洪的存在,这个家庭反而焕发了生机。没有了何洪,一潭死水的家庭注入了新的变量,产生了何洪在时永远不可能发生的变化,孩子们借助这个机会,有了新的台阶使他们往上走,而不是一个接一个跟着去捡垃圾,再一个接一个被催着生下大量的孩子重蹈家庭的悲惨命运。生态环境学的第二部分开始生效,即:
行为与背景之间是一种双向的关系,背景塑造行为的同时,行为也会影响背景。当家庭的拉扯力变小,何洪不再成为一双拖后腿的手,他的孩子便打破了第一重困境,
旧有的不适宜观念经受冲刷,他们可以在探索新的外界时,去选择自己想发展的方向并为之奋斗努力,
而他们的行为也会同步塑造着他们所处的环境,将原先不可打破的恶性循环的壳转化为正循环的环境。
但在旧环境下挣扎求生不得解脱的人依然多得是,存人不如少生优生,乱生不如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