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那天，我的男朋友向我姐姐求婚了。
所有人都在恭喜他们郎才女貌，修成正果。
姐姐倚靠在我的男朋友怀里娇笑。
「可惜妹妹没见证我的幸福时刻。」
妈妈皱着眉摇头。
「这么幸福的时候，提那个多余的人做什么？」
爸爸也附和道着妈妈。
男朋友面上却闪过一丝心虚。
他骗我去买花，在路上为我安排了一场车祸。
只为了一副健康的肾，换给我病弱的姐姐。
而我，却死在了车祸里。
01
我死了。
死在一场车祸里。
我还没反应过来，除了身体上的剧痛，我什么都记不清楚。
但我记得，顾予晟要在毕业典礼上向我求婚。
满场的气球、漂亮的彩带和千万人的祝福，是我一直向往的场景。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拥有比姐姐拥有的更好的了。
我不甘心，明明我们那么相爱，我们还没结婚，我怎么能死呢？
我死了，顾予晟怎么办呢？
他会不会以为我和他闹脾气呢？会不会担心我的安全呢？会不会抛下很多人来找我呢？
也许是执念太大，我竟然出现在毕业典礼的现场。
可眼前的一幕让我心如刀绞。
男人单膝跪地，献上一束盛开得很热烈的玫瑰花。
女人娇羞地接过玫瑰花，向男人伸出手。
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被戴在女人手上。
那是我的！
我伸出手试图抓住那枚戒指，手却直直穿过了戒指。
对啊，我死了，没人看得见我，我也摸不到任何东西。
两个人相拥相吻。
周边的同学、老师发出欢呼声，称赞他们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站在他们身边，有些茫然。
他们是郎才女貌的情侣，那我呢？
那个女人是我的孪生姐姐陈娇娇。
而男人是我相恋两年的男朋友顾予晟。
毕业典礼开始前，顾予晟让我去买花。
我很惊喜。
我早就看到了他制定的求婚计划。
我也早就发现了那枚戒指，偷偷试过它。
尺寸正好。
我满心欢喜地以为顾予晟要向我求婚了。
却不想，他向我的姐姐求婚。
难怪呢，求婚怎么可能会忘记买花呢？
只是顾予晟支开我的借口。
难怪呢，那枚戒指也和我的手指尺寸一样。
那是因为，我和陈娇娇是异卵双胞胎。
我们体型差不多。
她是因为病弱。
而我则是因为营养不良。
我突然觉得心好痛，痛到几乎呼吸不上来了。
可是我已经死了，我还会痛吗？
02
人群散尽。
陈娇娇倚靠在顾予晟的怀里，面带愁容地说。
「可惜妹妹没办法见证我的幸福时刻。」
我妈变了脸，嫌恶地说。
「这么幸福的时候，提那个多余的人做什么？」
「她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和哪个野男人玩得乐不思蜀吧。」
妈妈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就因为她曾经看见我被几个混混纠缠，她就觉得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孩吗？
我爸也附和道。
「我都给她发信息，让她来参加你的求婚仪式，她都不来，这像话吗？」
爸爸也总是这样命令我。
只要我有一点不合心的，他就拿出家长的身份数落我。
听着爸妈的数落，顾予晟脸上难得有了一丝心虚。
是他，找借口把我支走了。
至于我爸嘴里的信息，我也压根没有看到。
估计也是顾予晟删除掉了，毕竟只有他才知道我手机的密码。
如果，顾予晟知道是他的借口，让我买花途中出了车祸。
他会有一丝难过，一丝后悔吗？
陈娇娇咬了咬唇，掏出手机给我打电话。
电话铃声足足响了一分钟，然后自动挂断了。
没有人接。
陈娇娇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不甘心地又打了一个电话。
从前，我不敢挂断她的电话，从来都是响铃的第一秒就接通，生怕她出了什么事，爸妈责怪我。
电话又一次自动挂断了。
陈娇娇眼里泛起泪水。
我妈心疼极了，抓住她的手安抚。
「娇娇，别难过，对身体不好。」
「妈给她打电话，她肯定会接。妈帮你骂她，敢不接你电话。都跟她说过多少次了，一定要接你的电话，满足你的要求，你的身体健康是我们全家最重要的事情……」
我妈絮絮叨叨戛然而止。
电话还是没接通。
他们不知道，我的电话，永远都没办法打通了。
寂静蔓延开来。
我爸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
「死丫头，这是要造反吗！肯定是跑到哪里玩去了！」
无端的谩骂朝我袭来，但我已经习惯了。
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到我可能出事情了。
我把最后的希望投向顾予晟。
沉默了很久的顾予晟开口打圆场。
「叔叔阿姨，娇娇也饿了，我们去吃饭吧。陈余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乱跑不成？她就是个多余的人，不应该出现在我们一家人里。」
他为什么不告诉爸妈，是他让我去买花呢？
难道是怕爸妈知道我们俩的关系吗？
所以，在他心里，我也是那个多余的人。
03
多余的人，是我在家里的定位。
我和陈娇娇是异卵双胞胎。
可她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我妈说是我抢了她的养分。
所以，爸妈、亲戚、邻居连老师和同学都叫我让让陈娇娇。
除了我的好朋友叶知衡，可是他早就出国了。
小时候，我和陈娇娇同时饿了，我妈先喂陈娇娇。
明明还有很多奶水，但陈娇娇把她咬得很痛，她说我是个多余的人，不然只需要喂一个小孩。
再长大点，我爸妈想送陈娇娇去贵族学校。
可我也要上学，即使是一个普通学校，十几年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他们也说，我是个多余的人，如果不是我，就能给陈娇娇提供最好的条件了。
陈娇娇牢记我是个多余的人。
每次爸妈分给我的零食、衣服、玩具，她都会抢走。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字一句都很戳我心窝。
「陈余，你就是个多余的人。凭什么要给你一份，这些应该都是我的！」
我气不过，扑上去抢。
陈娇娇摔在地上，哭得惊天动地。
我妈冲我来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怒骂道。
「在我肚子里你就抢你姐的养分！现在你还要和你姐抢，这些东西我都没给你吗？」
从此之后，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我爱抢姐姐的东西。
可他们不知道，分明是陈娇娇爱抢我的东西。
我拥有的东西不多，留在我身边的只剩下一个顾予晟。
而现在，顾予晟也被她抢走了。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他们一家子人和谐快乐地吃着饭。
顾予晟很贴心，水没了添水，剥虾剥蟹。
他越自然，我越难受。
饭前一杯温水是我的习惯。
他记得这个习惯，却忘记了我。
饭吃到一半，顾予晟的手机响了。
他顿了一秒，找借口出去接电话。
我看到了上面闪烁的是我的名字。
可我已经死了，怎么能给他打电话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问您是陈余的紧急联系人吗？她出车祸了去世了，麻烦来人民医院认领尸体。」
顾予晟面上紧张了一瞬，眼里闪过慌张。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终于知道了。
他会不会很难过呢？会不会后悔呢？
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嗤笑着说。
「陈余是不是生气了，才找人来骗我的？」
「我知道她长得漂亮，但你也别被这种爱说谎的女人骗了！」
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在这一瞬间，我觉得痛苦蔓延了全身。
我不明白，他分明是不相信的，但为什么他是这个态度。
他不难过吗？他为什么也相信陈娇娇的话，认为我是个爱说谎话、爱抢她东西的人。
04
陈娇娇不知何时出现在顾予晟身后。
她眼眶微湿，红着眼问。
「妹妹真的死了吗？你快告诉我，这是骗我的！」
可陈娇娇巴不得我去死吧？
这样，就不会有人和她分享了。
顾予晟愤愤地说。
「肯定是她骗人的！她就是你说的那种爱说谎的女人！」
「这场车祸又不可能让她死，我就让她给你一颗健康的肾，弥补她这些年对你做的事而已。」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叫让我给陈娇娇一颗健康的肾？
所以，这场车祸是顾予晟策划的？
而他刚开始的紧张和慌张，只是怕我死了，没办法给陈娇娇换肾。
他不爱我，他只是为了让我给陈娇娇一副肾而接近我。
两年的快乐、幸福，全都是假的，都是他演出来的。
那我为他的付出，又怎么能作假呢？
我低头，胸膛空空的。
我已经死了，为什么我还会心痛呢？
顾予晟紧紧抱住陈娇娇，深情地说。
「娇娇，你救了我一命，我也会救你的！」
我猛地看向顾予晟，用目光仔仔细细地描绘他的脸。
那天，我在路边看到了脸色惨白的顾予晟。
多年照看陈娇娇的经验告诉我，那是低血糖。
而我身上也刚好有防止陈娇娇低血糖晕倒而带的糖。
他迷迷糊糊中睁开眼，拉着我的袖子说。
「谢谢你。我会报答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