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是中国革命史上一个充满血与火的年份。
这一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汪精卫随后“分共”,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宣告失败。
面对国民党的血腥镇压,中国共产党人开始探索新的革命道路。
1927年11月9日至10日,上海法租界的一栋石库门建筑里,中共临时政治局扩大会议秘密召开。
这次由瞿秋白主持、共产国际代表罗米那兹主导的会议,成为中国革命史上一个充满争议的节点。
它既延续了八七会议的反抗精神,又将党内的激进情绪推向极致,为后来的"左"倾盲动主义埋下伏笔。
一、风暴前夜的激进转向为何会走向“左”倾盲动?
1. 仇恨与急躁:
矫枉过正的代价;大革命的失败让党内充满对国民党的仇恨,以及对陈独秀右倾错误的愤怒。
许多党员认为,只有“以暴制暴”才能扭转局势,甚至认为“左”比右更安全、更革命。
这种情绪在瞿秋白领导的新中央中尤为明显——他们急于用激进手段证明与陈独秀路线的决裂,却忽视了客观条件的限制。
2. 共产国际的“指导”与教条主义:
共产国际代表罗米那兹提出的“无间断革命论”成为会议的理论基础。
他认为,中国革命应跳过民主革命阶段,“急转直下”进入社会主义革命,甚至主张同时反对民族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
这种理论完全脱离了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实际国情,但瞿秋白等人机械照搬俄国革命经验,坚持“城市中心论”,认定工人暴动是革命胜利的关键。
3. 对形势的误判:
会议宣称“全中国处于直接革命的形势”,认为国民党政权已濒临崩溃。
实际上,当时敌强我弱,革命力量在大屠杀后严重受损,但瞿秋白等人高估了工农的“革命化”速度,盲目要求全国总暴动,甚至将广州起义的失败也视为“革命继续高涨”的证明。
这些错误论断迅速被会议采纳,成为决策基础。
会议通过的《中国现状与共产党的任务决议案》,将民族资产阶级和上层小资产阶级一并视为革命对象。
在对形势的判断上,文件宣称"现时全中国的状况是直接革命的形势",要求各地立即发动武装暴动。
这种脱离实际的激进主张,为后续的盲目行动埋下隐患。
二、理想化策略的实践困境会议通过的决议案提出了一系列致命政策:
革命性质混淆:主张民主革命与社会主义革命“无间断”推进,要求立即反对民族资产阶级,扩大打击面。
城市中心论:坚持“以城市暴动为革命中心”,要求各省组织工人罢工、农民暴动,甚至提出“杀尽豪绅反革命派”的极端口号。
组织上的惩办主义:对南昌起义、秋收起义的领导人周恩来、毛泽东等扣上“机会主义”帽子,给予纪律处分,压制了党内不同声音。
这种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严重挫伤了党内士气,也导致许多干部被迫采取明哲保身的态度。
三、惨痛代价与历史转折——盲动主义的后果1. 革命力量的惨重损失
在“总暴动”指令下,各地盲目发动起义:
武汉、长沙等城市的罢工被迅速镇压;农村暴动因缺乏群众基础大多失败。
仅广州起义短暂占领城市,却因未及时撤退导致革命武装几乎全军覆没。
党组织和工农力量遭到进一步破坏。
2. 脱离群众的极端政策
“烧杀政策”和强迫暴动让许多地区群众对党产生恐惧。
一些地方为“制造革命高潮”,强迫农民焚烧田契、无差别攻击地主,反而让中间势力倒向国民党。
四、历史启示:幼年时期的阵痛与觉醒
瞿秋白的“左”倾盲动错误,是中国共产党在幼年时期难以避免的阵痛。
它暴露了三个致命问题:
1. 脱离国情的教条主义:照搬苏联经验,忽视中国城乡发展不平衡的特点。
2. 情绪化决策的灾难性:用仇恨代替理性分析,将革命推向冒险主义。
3. 党内民主的缺失:惩办主义压制了正确意见,导致错误政策难以纠偏。
历史转折的双重启示1928年4月,共产国际的批评和中共六大的召开,标志着"左"倾盲动主义的终结。
同年6月,中共六大提出“争取群众”的正确方针,为农村包围城市道路的探索埋下伏笔。
这次短暂的激进实践,让中国共产党人深刻认识到:
革命必须立足国情,脱离实际的理想化路线只会带来灾难。
这场错误也为后来毛泽东的农村革命思想提供了反面教材。
历史证明,只有立足国情、深入群众,才能找到真正的革命道路。
正如毛泽东后来所言:"中国革命的道路,必须由中国同志自己来探索。"
“左”倾盲动路线,是血与火中的一课。
它提醒后人:革命的激情必须与冷静的智慧结合,教条主义的桎梏需要用实践打破。
这段历史,不仅是对过去的反思,更是对未来的镜鉴。
站在今天的视角回望,这次会议如同中国革命的"青春期阵痛"。
它的教训与经验,共同构成了中国共产党成长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