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霞 素材/程明

“呀！老公，这小姑娘谁家的啊？怎么穿得这脏兮兮的”？

周琴一回家，就看到程明正在给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洗脸，有些意外地询问道。

程明闻言，笑着说道：“她是我高中同学的小女儿，来咱家住几天……”。

“芯芯，叫阿姨……”，程明对小姑娘说道。

“阿姨……”，王芯芯有些怯生生地喊道。

“好好好，待会洗完脸也把手洗一下，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周琴捏了一把小女孩的脸蛋，并小声对程明说：“你进来我有事问你”。

程明给王芯芯洗完脸后，笑着说道：“芯芯，你自己先玩一会，我待会带你去买衣服”。

“谢谢叔叔，我出去玩了！”吴芯芯很懂事地说了一句，随后便小跑着出去了！

程明见状笑着摇摇头，随后便走进卧室。

“老婆，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这么神神秘秘让我进来”，进屋后，程明询问道。

周琴闻言，白了他一眼，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还给我装，明知故问，说说这小姑娘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去吃酒席吗？怎么带回来这么一个小姑娘？你带来咱们家她父母知道吗？”

程明闻言，略微叹了一口气。

说道：“你是问这个啊？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件事呢！我这次去吃酒你也知道，是我高中同学过世了！这孩子其实就是他的孩子”。

……。

两天前，程明接到老同学电话，说以前的高中同学吴华去世，大家凑点钱给他置办后事。

起初，程明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一愣，后来才明白过来。

吴华无父无母，妻子早逝，并没有亲戚给他置办后事，只有一个与他同村的发小在操办这件事。

同学一场，程明想都没有想就参加了这件事。

以前的高中同学，基本上也都献出了自己的爱心，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

帮忙去现场置办葬礼所需要的东西。

程明在与几个同学约好后，便驱车来到吴华家里，与他的同村发小一起给老同学吴华置办料理葬礼。

由于条件有限，葬礼也置办得很简单。

没有请客吃饭，没有摆桌收礼。

村里来帮忙的都自发做饭吃饭，饭菜虽然都很简单，但大家也都没有嫌弃，出殡当天，也都是村里人一起帮忙抬出去的。

葬礼虽然处理好了，但却留下一个小麻烦。

吴华留下了一对女儿。

大女儿九岁，小女儿七岁。

吴华在村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亲的亲戚，一些堂亲都已经比较疏远，村里的主事人在葬礼结束后提起这个问题，让大家都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两个孩子找一个安身立命之处。

吴华的这些堂亲条件都不怎么好，在谈及这件事后，都有些犹豫，并没有人主动站出来领养孩子。

家里多一个孩子，这对他们来说就多一个负担。

这事，不是说动动嘴就可以答应的，你领养了孩子，以后孩子的一切开销都得你负责，这不是一天两天，这是十几年。

时间跨度太大，这让吴华的这些远堂亲都比较犹豫，后来，还是吴华的发小主动揽下，说自己可以收养一个，两个一起他压力有些大，希望有人能与他分担一下。

程明本来没想插手这件事的，就在吴华发小揽下这事时，他的高中同学张杰说道：“明哥，之前你不是说嫂子身体有障碍吗？既然你们不能要孩子，干脆就领养一个呗！”

“华哥的孩子，知根知底，这比你去孤儿院领养要好得多”。

程明闻言，仔细一想，觉得张杰说得对，他如今已经四十多岁，如果再不要一个孩子，以后想养孩子就晚了！

可是，真要自己生，目前来说，这几乎没办法做到，要说去做试管，他也在犹豫中。

结婚后两年，他妻子的肚子就一直没动静，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也是多次去医院检查，检查后发现他自己是正常的。

随后，他妻子又去医院检查，检查下来，发现这件事还真与他妻子有关系，因为体质原因加上多囊，他妻子想要自然怀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这么多年来，他走遍很多地方，也带着妻子去看了很多医生，情况依旧不见好转。

眼看着年龄越来越大，他也开始着急起来。

如果领养一个孩子，或许会更好，不过要领养孩子，这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他虽然很想领养，但有些事还需要给周琴商量。

于是，程明决定先斩后奏，将吴芯芯先带回家里，再给周琴说领养的事情。

“你打算领养这孩子？”

周琴有些意外。

程明点点头道：“我们俩如今都已经过了四十岁了！就算我们凑足了钱去做试管，对你的身体伤害也很大，我看还是直接领养吧！”

周琴闻言，觉得有些挺对不住程明的，这些年程明为了她的病花了不少钱，在做试管一事上面程明也是犹豫不决，担心她的身体有损伤。

毕竟，她已经过了四十岁，就算做试管成功还不是要她自己生，这已经属于大龄产妇了！

在领养孩子一事上，她一直都不敢和程明说起这些，担心伤了程明的心。

也担心程明没办法接受领养，她没想到，程明竟然因为这件事主动和她商量，并且似乎没有丝毫抵触的样子。

这些年程明对她不离不弃，周琴很是感动，这要是换着别人，在看到她没办法生育后估计早就一脚踢了！哪能还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更别说，主动提领养孩子的事。

周琴说道：“老公，谢谢你的理解，你要领养这孩子我不反对，不过我担心咱爸那边，如果你真领养了这孩子，他会不会闹？”

程明说道：“应该不会吧！这些年你没给家里添孩子，他也不是没说什么吗？”

周琴犹豫了一会，说道：“不怕一万老，就怕万一，咱爸自从咱们结婚后，就是一个人住，他是什么心情，我们也没办法了解，平时也都沉默寡言的，这事我觉得还是要和他商量，如果他不同意，咱们再另想办法”。

因为不能生育的问题，周琴这些年一直都很少和程明父亲说话，也很少去他住的地方。

担心老人家看到她生气。

毕竟，她嫁过来这么多年，也没能给他儿子生下一儿半女，这要是放其他家庭，可能都闹得天翻地覆了！

减少见面，免得老人家心生怨气。

不能生孩子这件事，程明父亲确实也有些不高兴，对他们也冷淡起来，既然说没有用，那就自己过自己的。

他们要领养孩子，如果不与他商量商量，等老人家知道了！他又会该怎么想？

会不会想这辈子都没法有自己的亲生子孙？

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发脾气？

这些，都是周琴担心的事。

程明点点头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咱爸脾气就是倔，这些年我们让他过来住他都不肯，我估计也是在生我们的气，你不能生育，他心里估计也是挺憋屈的，毕竟别人家都有好几个孙子孙女，就他没有……”。

“这一对比，心里肯定不平衡，既然这样，我就找他商量商量，芯芯这孩子挺可怜的，她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现在又没了父亲，我是真想领养她”。

周琴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不反对这件事，你把咱爸那边说通了我们就去办证，以我们的年龄应该可以”。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去将赵伯伯一起请过去，咱爸不是和赵伯伯关系好吗？有他帮忙说情，我看这件事应该能成”。

程明闻言大喜，说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件事呢？芯芯你帮忙看着，不要让她乱跑，我这就去找赵伯”。

程明也是一个急性子，说走就走。

他提了一瓶好酒，匆匆忙忙就往赵伯家跑去。

“婶子，我赵伯在家吗？”

来到门口，程看到宋慧芹后，询问道。

宋慧芹在看到程明后，笑着说道：“是小明啊！你赵伯在家里呢！快进来”。

程明闻言，提着东西就进了院子。

“赵伯，赵伯……”。

“你小子小声点，我耳朵没聋”，赵俊看到程明进来，放下手里的竹篾，笑着说道。

“赵伯，我前几天得到了一瓶好酒，我爸他不喝酒，特地拿过来孝敬你”，程明笑着说道。

他将酒放在赵俊旁边的凳子上，随意拉了一张靠椅坐在旁边。

赵俊拿起酒看了看，撇撇嘴道：“你小子什么心思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快说”。

程明闻言有些尴尬，笑着说道：“这酒是真给你的特意带的，你知道我也不喝是不是？不过我倒是有件小事找您老帮忙给点建议”。

赵俊闻言，一脸笑意。

他说：“我就知道你小子有事，什么事你说吧！”

程明想了想，说道：“赵伯，你也知道，周琴身体不好，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怀上孩子，我前两天去吃酒，带回来一个小孩，这小孩是我高中同学的孩子，她父母都已经离世，我想领养这个孩子”。

“周琴这边，她是同意的，现在我就担心我爸那边不好说，周琴因为不能怀孕，这些年一直躲着我爸，现在如果我们在领养一个孩子，我担心我爸那边会不高兴”。

“到时候，这事也难办……”。

“您和我爸关系好，您老给我点意见呗！实在不行，你帮我劝劝我爸！”

赵俊闻言，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程明，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又欲言又止。

“赵伯，你别这样看我，我有些不适应哎！”

“难道我领养孩子有什么不妥？”

赵俊闻言，叹道：“没什么不妥的，只是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这些年来你爸一直让我守口如瓶，可是如今你也走到这一步，看来是没办法继续隐瞒下去了！”

程明闻言，也是一愣。

“赵伯，什么守口如瓶？又隐瞒什么？”

程明对赵俊的话很是不理解。

赵俊叹道：“这事你不用担心，你爸不会阻拦你领养孩子的，因为你就是他领养的孩子，他都领养你了！怎么可能会阻拦你领养呢？”

“小明，其实你也是一个孤儿，也是领养的”。

“什么？我也是被领养的？”

程明闻言，睁大眼睛，一脸不信。

赵俊点点头道：“当年你爸收养你的时候，你才两岁多一点，他三十一岁，因为这件事他未婚妻愤怒离开，你爸这辈子为了你都没有结婚，周琴不能生育，他确实有些不高兴，是为你担心”。

“但如果你真的要领养孩子，我想他是不会阻拦你的”。

程明被这消息给弄懵了！

他想了想后说道：“赵伯，我得回去一趟”。

赵俊起身，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

几分钟后，程明家老宅。

“爸，赵伯说我是领养的，他说的是真的吗？”

程金海闻言一愣，他看了看跟在后面走来的赵俊，摇头道：“老赵，你怎么？”

赵俊笑着说道：“金海，你都瞒一辈子了！还准备瞒多久？真想把这件事带到土里？小明这孩子心善，他也走了你的老路”。

赵俊把程明要领养孩子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程金海闻言，叹道：“哎！我只是想他有自己的孩子，可小琴这闺女，也罢，也罢，这件事小明自己做主吧！”

程明闻言，哭道：“爸，我……”。

他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是孤儿，父亲这些年冷落他们也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