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翰之死——攻灭宇文鲜卑,却遭弟弟猜忌,被赐死鸩杀

雁玉历史 2025-03-05 05:48:36
石虎筹谋征东晋,慕容儁攻代国

公元342年五月,东晋皇帝司马衍病情日益加重,开始考虑继承人问题。

当时司马衍的两个儿子——司马丕和司马奕都年幼,中书监庾冰担忧,若立二人中的任何一个为储君,庾家多年把持朝政的局面可能会被打破。

于是,庾冰建议司马衍立同母弟司马岳为继承人,这样可以继续维持庾家作为帝舅的地位。司马衍采纳了这一建议。

同年六月,司马衍驾崩,其弟司马岳继位,时年21岁,即晋康帝。此时,由于王导、郗鉴等重臣相继离世,朝中大权逐渐落入庾冰手中。

再看荆州的情况。一直怀揣北伐壮志的征西大将军庾亮已于公元340年正月初一去世。

十天后,东晋朝廷任命庾亮之弟庾翼接替其职位。当时庾翼36岁,担任荆州南郡(今湖北省江陵县)太守。他被授予都督江荆司雍梁益六州诸军事、安西大将军、荆州刺史等职,并赐予假节,驻守武昌(今湖北省鄂州市)。庾翼继承兄长遗志,将北伐视为己任。

尽管庾翼心怀北伐宏图,但两年来,朝中多数官员并不支持他的计划,唯有庾冰表示赞同。庾翼多次上书请求将驻防地向西迁移至乐乡(今湖北省松滋市东北),以更接近敌国边境,但朝廷始终未予批准。

此外,庾翼还多次向朝廷举荐琅琊郡(侨郡,治所在今江苏省句容市)太守桓温,认为这位31岁的年轻官员将是中兴东晋的重要人物。

在庾翼一心筹划北伐、渴望建功立业之际,后赵天王石虎却将精力投入到长安与洛阳的宫殿修建之中。据史书记载,为了完成这两座宫殿的建设,石虎征调了超过四十万工匠,耗费巨大,给民众带来了沉重负担。

与此同时,石虎还颁布诏令在全国范围内征集士兵,并命令黄河以南的洛州、豫州、徐州和兖州筹备用于南征东晋的粮草物资;并州、朔州、秦州及雍州则负责西攻前凉所需的补给;而青州、冀州与幽州则需为东征前燕做好后勤准备。此外,他还要求各州实行“三五发卒”的大规模征兵政策。

在这一过程中,仅用于制造铠甲和兵器的工匠就多达五十万人,另有十七万人被征召为船夫,其中约三分之一的人因溺水或遭虎狼袭击而丧命。在此期间,各地的公侯与地方官员竞相中饱私囊,导致百姓生活困苦不堪。

在这样的背景下,冀州清河国贝丘县(今山东省临清市)的一位名叫李弘的居民目睹民间疾苦,声称自己的姓名符合谶语预言,应成为天子。他秘密联络同伙,暗中设立百官体系。然而,此事很快败露,李弘被处死,数千户无辜百姓因此受到牵连。

得知李弘事件后,石虎大为震怒,决定乔装打扮,亲自巡访各州郡,了解征兵和劳役的真实情况。时任侍中的韦謏对此深感忧虑,在朝会上劝谏石虎:“陛下微服出行,实则是对天下百姓安危的轻视,犹如置身刀斧之间。倘若遭遇狂徒袭击,即便智勇双全也难以应对。如今百姓因徭役过重,农田荒废,哀怨之声不绝于耳,这难道是仁慈之君应有的作为吗?”

尽管石虎认可韦謏的观点,并给予其谷帛赏赐,但他并未因此减轻民众负担,依旧坚持微服出访计划。

当然,也有不少人讨好天王石虎。青州官员上疏称,在青州济南郡平陵县城北有一尊石雕虎像,竟然一夜之间自动迁移到城东南方向,沿途还有上千只野狼和狐狸跟随,地面因此被踏出了一条清晰的道路。

石虎听闻后大喜过望,说道:“这石雕虎像就是朕啊!从北迁移到东南,正是上天暗示朕将平定东南的晋国。传朕旨意,命令各州征集的壮丁,于明年全部完成集结,朕将亲自率领这支大军,完成上天赐予的神圣使命。”

太武殿上的文武百官齐声高呼万岁,当场呈上《皇德颂》的达一百零七人。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石虎又下诏:命令所征召的士卒,每五人需献战车一辆、牛两头、米十五斛、绸缎十匹,拒不缴纳者一律斩首。于是后赵境内,百姓困苦不堪,甚至卖儿鬻女,仍无法满足圣旨要求的则纷纷上吊自尽,惨状不绝于路。

一年后的公元343年七月,后赵豫州汝南郡(今河南省汝南县)太守戴开,率数千兵马南下荆州境内,向东晋驻守武昌的安西大将军、荆州刺史庾翼投降。

庾翼看到后赵有人主动前来投降,认为后赵此时施行酷政,百姓怨声载道,正是北伐的大好时机,于是再次上书东晋朝廷,请求北伐后赵。同年七月八日,东晋皇帝司马岳下诏,准备北定中原。庾翼接到朝廷诏书后,开始动员全部兵力,积极筹备北伐。

庾翼首先向朝廷推荐,任命驻守襄阳的桓宣为梁州刺史,都督司雍梁三州及荆州四郡诸军事,率军向丹水(今河南省淅川县西南)一带进发;

同时推荐琅琊郡太守桓温为前锋都督、假节,率军进入徐州临淮郡(今江苏省盱眙县)。作为都督江荆司雍梁益六州诸军事的庾翼,又下令在六州境内大规模征集劳役、车辆、骡马,导致六州百姓也开始怨声载道。

为了更好地推进北伐事业,庾翼计划将其驻守地从武昌向北迁移至襄阳。然而,他担心朝廷不会批准这一计划,因此先提出将驻地迁至安陆(今湖北省安陆市)作为折中方案。

在未获得朝廷正式批准的情况下,庾翼已悄然开始调动军队向安陆方向移动。朝廷收到他的奏章后,明确表示反对迁防,并派遣使者前往荆州宣读旨意。然而,当朝廷使者抵达时,庾翼的部队已到达夏口(今湖北省武汉市)。面对朝廷的命令,庾翼并未遵从,而是再次上书,直接请求将驻地迁至襄阳。皇帝司马岳无力阻止庾翼的行动,最终只能默许,并加封庾翼为都督征讨诸军事。

与此同时,庾翼的兄长、时任中书监和扬州刺史的庾冰也请求外调任职。于是,在同年八月二日,皇帝司马岳任命庾冰为都督荆江宁益梁交广七州及豫州四郡诸军事,兼任江州刺史并授予假节之权,负责镇守武昌,以作为庾翼北伐的后援力量。

由于庾冰离京赴任,朝廷内部需要重新安排辅政人员。为此,司马岳召回了当时在外任职的徐州刺史何充,任命其为扬州刺史,都督扬豫徐诸军事,并录尚书事,以维持朝政稳定。同时,他还调回了褚皇后的父亲褚裒,任命其为中书令兼卫大将军。

此外,司马岳还提拔琅琊郡太守桓温为徐州刺史,都督青徐兖三州诸军事,以此呼应庾翼的北伐战略。

面对东晋君臣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与精心部署,后赵天王石虎却下令取消了一项筹备一年多、针对东晋的南攻计划。

公元344年初,邺城依旧寒风刺骨。后赵天王石虎在太武殿召集群臣议事,却突然传来消息:百余只白雁栖息于宫外大道旁,久久不肯离去。石虎闻讯下令射杀,箭如雨下,但白雁振翅齐飞,竟无一中箭。

这一奇景传至太武殿,令石虎大感诧异。此时,太史令赵揽趁机进言:“百雁集于宫外,恰似百万大军围聚邺城。如今白雁骤然飞去,预示大军应即刻解散,不宜南征。”

石虎听后虽心存不甘,却最终采纳了赵揽的建议,决定暂停南征计划,并于宣武观举行盛大阅兵仪式,随后宣布解散所征召的士兵,让他们返回家乡务农。

然而,史书关于石虎大规模征兵却因白雁之兆而罢兵的记载,令人难以信服。这种解释更像是后人附会,意在凸显石虎迷信祥瑞与灾异的性格。事实上,从当时局势来看,东晋庾氏兄弟正积极筹备北伐,而后赵与周边政权的关系也十分微妙。在这种情况下,石虎不可能轻易放弃已经准备了一年多的军事行动。

因此,所谓“百万雄兵”的征召很可能只是史书夸张的表述,甚至可能根本未曾发生。实际上,石虎既没有南征东晋的打算,也没有对前凉或前燕发动大规模战争的计划。就在所谓的“百万雄兵”解散三个月后,前凉将领张瓘主动进攻后赵驻守的三交城(今陕西宝鸡附近),后赵守将王擢惨败。然而,石虎并未立即派遣援军反攻前凉,而是选择按兵不动,两年内再未对前凉采取任何军事行动。

与此同时,北方的前燕在击败高句丽后,也将注意力转向代国,派兵攻打代王拓跋什翼犍,而非向后赵发起挑战。这一切表明,当时的后赵并未处于全面战争的状态,石虎的大规模征兵很可能只是一个虚妄的传说,或者仅仅是局部小规模动员的夸大之词。

提到代王拓跋什翼犍,还需从头讲起。公元329年十二月,代国政局再起波澜,贺兰部(位于内蒙古阴山之北)的拓跋郁律之子拓跋翳槐被拥立为代王,而原代王拓跋纥那则被迫投奔宇文鲜卑。

为了稳定局势,拓跋翳槐决定与后赵修好,并将年仅10岁的弟弟拓跋什翼犍送往襄国(今河北省邢台市)作为人质。

到了公元338年十月,代王拓跋翳槐身患重病。临终前,他嘱托各部落首领,在他去世后务必拥立其弟拓跋什翼犍为代王。

然而,大人梁盖却认为拓跋什翼犍已在邺城充当人质近十年,短时间内难以返回盛乐城(今内蒙古自治区和林格尔县)继位。因此,他计划推举拓跋翳槐的二弟拓跋屈为代王。但各部落首领对拓跋屈的性格心存顾虑,担心他性格残暴、手段狡诈,于是将其处死,转而拥立拓跋翳槐的三弟拓跋孤为代王。

尽管如此,拓跋孤深知自己的能力远不及兄长拓跋什翼犍,不愿占据王位。于是,他毅然前往邺城,宁愿自己留下为人质,也要让拓跋什翼犍返回盛乐城继承代王之位。石虎被拓跋孤的诚意所打动,不仅释放了拓跋什翼犍,还放弃了继续扣留拓跋孤为质的要求。

公元338年的十一月,19岁的拓跋什翼犍返回盛乐城,并继位成为代王,建立了“建国”年号。同时,他将一半的领地赠予了拓跋孤。

在拓跋什翼犍的带领下,拓跋鲜卑部族逐渐恢复了往日的辉煌。他不仅终结了自代王拓跋猗卢去世后长期存在的混乱局面,还进一步拓展了领土范围。

据史书记载,拓跋什翼犍担任代王期间,“任用代人燕凤为长史,许谦为郎中令。开始制定针对反叛、谋杀、通奸和盗窃行为的法律,颁布清晰明确的命令,政务处理公正简明,没有无端牵连的繁琐审讯,百姓因此安居乐业。此时,东起秽貊,西至破落那,南达阴山,北至沙漠,各地民众纷纷归顺,部落人数达到数十万之多。”

到了公元339年的五月,拓跋什翼犍向当时的前燕提出联姻请求。慕容皝鉴于自己正与后赵处于交战状态,也期望能联合代国作为盟友,于是将自己的妹妹嫁给拓跋什翼犍为王后。然而,到了公元341年的九月,拓跋什翼犍的王后慕容氏不幸去世。

公元343年的七月,拓跋什翼犍再次派遣使者前往龙城(今辽宁省朝阳市),向前燕求婚。但慕容皝发现对方居然连像样的聘礼都没有准备,这显然不符合晚辈求娶长辈女儿的礼仪,心中颇为不满。慕容皝要求拓跋什翼犍提供一千匹马作为聘礼,而拓跋什翼犍却予以拒绝。

这一举动激怒了慕容皝,他决定发兵讨伐代国。在这次远征行动中,慕容皝任命世子慕容儁与前军师慕容评作为主将,率领大军出征。

慕容儁当时年仅25岁,字宣英,是慕容皝的次子,也是嫡长子。他身材高大魁梧,身高达八尺二寸,博览群书,兼具文韬武略。

话说,公元343年的八月,慕容儁与慕容评率领一支精锐骑兵,策马疾驰,直奔代国而去。然而,代王拓跋什翼犍闻讯后,并未选择正面迎战,而是带领族人撤离盛乐城,暂避锋芒。

由于未能与代国军队交锋,加之草原上也无财物可掠夺,慕容儁和慕容评只能无功而返,率军回到龙城。

五个月后,拓跋什翼犍派遣大人长孙秩携带丰厚礼物前往龙城,向当时的前燕提出联姻请求。经过一番商议,两国最终达成和解,重归于好。

慕容翰之死

前燕王慕容皝在成功征服高句丽,并远征盛乐(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县)震慑代国后,开始将目光投向北方的鲜卑宇文部,计划对其发动攻势。

事实上,在慕容皝正式攻打宇文鲜卑之前,宇文鲜卑的首领宇文逸豆归已于公元343年二月率先向慕容皝发起挑战

当时,前燕刚刚结束与高句丽的战争,宇文逸豆归可能认为此举会让前燕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使慕容皝难以应对。然而,面对宇文鲜卑的挑衅,前燕众将纷纷请战,慕容皝却下令按兵不动。

宇文鲜卑的丞相莫浅浑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误以为慕容皝因畏惧而不敢迎战。他不仅放松警惕,还纵情饮酒、外出狩猎,完全未作防备。

慕容皝得知这一情况后,判断时机成熟,决定主动出击。他派遣建威将军慕容翰率军迎战。莫浅浑毫无准备,仓皇逃窜,其军队全军覆没,士兵尽被俘虏。尽管前燕在这场遭遇战中取得了胜利,但慕容皝并未立即展开全面进攻,而是选择等待次年春暖花开之时再发动大规模攻势。

莫浅浑兵败而归之后,宇文逸豆归也变得谨慎起来,不敢轻易再向前燕发起进攻。为了自保,他选择继续与后赵保持友好关系。

公元343年八月,宇文逸豆归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将五年前投奔自己的段氏鲜卑首领段辽的弟弟段兰捆绑起来,作为人质送往后赵的首都邺城。同时,他还献上了万匹骏马以示诚意。石虎接受了他的投诚,并考虑到辽西郡一直遭受前燕的侵扰,于是命令段兰率领其族人五千人驻扎在令支(今河北迁安),以此增强辽西郡的防御力量。

段兰被派往辽西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龙城(今辽宁朝阳)。慕容皝得知此事后自然十分恼怒,但他并未因此立即出兵辽西,而是专心筹备粮草,计划对宇文鲜卑的老巢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攻击。

到了公元344年二月,龙城依旧寒风凛冽,大地冰封。然而,在这寒冷的季节里,前燕王慕容皝正召集群臣和将领们商讨攻打宇文鲜卑的战略。

左司马高诩率先发言:“宇文部一直以来都非常强大,如果我们不趁现在将其铲除,日后必定会成为心腹大患。一年前,大王成功攻克了高句丽,如今正是乘胜追击、攻取宇文部的最佳时机。”

慕容翰也表示赞同,认为此时对宇文部用兵是明智之举。

慕容皝随后问道:“宇文部实力雄厚,孤此次出征,真的能够取胜吗?”

高诩回答道:“大王若此时挥师北上,定能旗开得胜。不过,战争总是充满风险,难免会有将士牺牲。”

听了高诩的话,慕容皝下定了决心,准备亲自率军攻打宇文部,以彻底消除这一威胁。

慕容皝此次军事行动,安排世子慕容儁留守龙城,亲自与兄长慕容翰、弟弟慕容军和慕容彪、儿子慕容霸以及折冲将军慕舆根、左司马高诩等人共同率领两万精锐出征。慕容翰担任先锋将军,刘佩为副将协助。

朝会散后,众将领各自回家准备行装,唯独左司马高诩没有返回家中,而是对身边的人说道:“我此番随军出征,恐怕再难归来,但身为忠臣,又岂能因战事凶险而退缩?”随后,他并未回家,只是派人告知家人自己的决定。

数日之后,慕容翰的先锋部队抵达宇文鲜卑境内。宇文鲜卑首领宇文逸豆归得知慕容皝大军压境,急忙派遣南罗大(即南罗城主,南罗城的具体位置现已不可考)涉夜干率领精兵迎击。

慕容皝得知这一消息后,迅速派快马传信给前锋慕容翰,提醒道:“涉夜干勇猛无敌,堪称三军之首,建议暂时避开他的锋芒。”

慕容翰收到消息后,让来人带回回复:“宇文逸豆归将全部精锐交予涉夜干指挥,宇文部的命运如今全系于他一人身上。如果我能击败涉夜干,那么宇文部便会不攻自破。虽然涉夜干以勇猛闻名天下,但我深知此人不过徒有虚名罢了。对付这样的对手,若选择退避,反而会助长敌人的士气,根本无需畏惧。”

慕容翰率领先锋部队向涉夜干的军队发起猛烈进攻,他亲自骑马冲入敌阵,奋勇杀敌,士兵们也个个英勇无畏。与此同时,小将慕容霸带领一支队伍从侧翼突袭涉夜干,意外与对方将领正面交锋。

慕容霸面对强敌涉夜干毫无惧色,挥刀便战。几个回合下来,涉夜干难以抵挡慕容霸的勇猛攻势,最终被慕容霸斩于马下。宇文部士兵见主帅身死,士气崩溃,纷纷溃散而逃。

此时,前燕王慕容皝率主力大军赶到,得知涉夜干已死,立即下令全力追击宇文部残兵,一路追杀至宇文部都城(今内蒙古赤峰一带)。

宇文逸豆归带着族人向北逃亡至漠北,最终客死异乡,宇文部至此灭亡。

慕容皝命令将宇文部的牲畜、财物以及五万余帐部众全部掳往平州昌黎郡(今辽宁义县)。此次战役使前燕疆域扩展了一千多里。

此外,慕容皝还将南罗城改名为威德城,并派遣弟弟慕容彪驻守此地。

话说后赵天王石虎得知前燕进攻宇文鲜卑的消息,考虑到宇文鲜卑一向归顺后赵,进贡使者络绎不绝,于是立即派遣右将军白胜与并州刺史王霸从甘松(今具体位置不明)出兵救援。

然而,由于路途遥远,当白胜和王霸率军赶到时,宇文鲜卑已遭失败而亡。二人转而攻打驻守威德城的慕容彪,却发现威德城防御坚固,难以攻克,最终决定撤军返回。

慕容彪见敌军撤退,便领军出城追击,结果白胜、王霸大败而归。另一边,慕容皝在清点兵马准备凯旋之际,发现左司马高诩与前锋将军慕容翰的副将刘佩被流矢射杀,慕容翰也中箭受伤。

慕容皝听闻左司马高诩阵亡,悲痛万分,对众将感叹道:“朕失去左司马,心中悲痛难抑。他精通天文,朕曾多次责备他藏书不献,甚至怀疑他不忠于朕。但他曾言:‘君主应总揽大局,臣子负责具体事务。就像当年后稷耕种,尧帝无需亲力亲为。’他还说研习天文需昼夜辛劳,非人君所宜之事,即便将书籍献给朕,朕也未必能用得上。如今想来,朕不再怪罪于他。此次出征前,他曾预言会有将领伤亡,却没想到竟应验在他自己身上。这实在令朕痛心疾首啊!”

慕容皝在因高诩的离世而悲痛之际,却又再次陷入了慕容家族内部兄弟相忌的传统困境。在他的兄长慕容翰鼎力相助下,接连击败了高句丽和宇文鲜卑。然而,随着战功的积累,慕容皝渐渐产生了对慕容翰的猜疑,甚至担忧这位才华横溢的兄长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王位。

公元344年三月,慕容皝从征途凯旋回到龙城后,便秘密派遣人手监视慕容翰,密切关注其一举一动。

彼时,慕容翰在与宇文鲜卑作战时中箭负伤,返回龙城休养。经过一个月的卧床调养,他终于能够下地活动。尽管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但慕容翰深知,虽然高句丽和宇文鲜卑已被平定,但东方仍有夫馀王国,南方更是有强大的后赵虎视眈眈。他认为自己肩负的使命远未完成。

因此,在伤势稍有好转后,慕容翰便开始在庭院中进行锻炼,以加速身体恢复。他还让人将坐骑牵至院中,尝试重新骑马。

然而,慕容翰在庭院中骑马的画面被他人目睹,并向慕容皝告发,称其行为意在谋反夺权。

慕容皝听闻此言后怒不可遏,当即下令赐死慕容翰。

当诏书送达慕容翰家中时,他正像往常一样在庭院中锻炼,身体已基本恢复健康。

当慕容翰接到赐死诏书时,他仰天长笑,说道:“十一年前我逃离故国投奔他方时,就已自知罪该万死。能活到今日,已是上天格外开恩。我的生死无足轻重,只是遗憾羯族 仍然占领中原,我再也不能为国家收复失地了。这或许就是天命吧!”话音刚落,他接过毒酒一饮而尽,随即气绝身亡。

前燕曾攻灭依附后赵的鲜卑宇文部,后赵派来支援的白胜等人也遭遇惨败。石虎得知战报后勃然大怒,决定派遣平北大将军尹农再次攻打前燕的凡城(今河北平泉县)。然而,尹农最终还是无功而返,被石虎贬为庶民,此事暂且不表。下面来说说后赵太子石宣扰乱朝政之事。

石宣是石虎的次子,最初封为河间王,并担任冀州刺史。公元337年七月,随着太子石邃被杀,石宣继任太子之位。

到了公元339年七月,石宣又被任命为大单于,得以树立天子旌旗。他在军事上也有过卓越表现。

公元338年五月,石宣率领两万步骑兵远征朔方(今内蒙古磴口县北)的斛摩头部,斩杀敌军四万余人。

公元343年八月,他又讨伐鲜卑斛谷提部,击杀三万敌人。那么,石宣在参与国政方面又表现如何呢?

公元340年的九月,后赵发生了一件大事——尚书令、太尉夔安离世。到了十月,石虎任命他的第三个儿子秦公石韬为太尉,而尚书令一职暂时空缺,改由太子石宣与太尉石韬轮流处理尚书省的奏章。

自此之后,石宣和石韬开始独揽大权,无论是赏赐还是施刑,都不再向石虎请示汇报。

司徒申钟对此深感忧虑,他劝谏石虎说:“赏罚之权是君主手中最重要的权力,绝不能轻易交给他人。只有牢牢掌控这一权力,才能防患于未然,避免祸乱的发生。太子的职责在于侍奉陛下饮食起居,不应过多参与政务。昔日前太子石邃正是因为过度介入朝政才招致灭亡,这样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如今让两位皇子共同掌管朝政,权力分散,必然容易滋生矛盾与祸患。陛下对他们的宠爱,反而可能成为害他们的根源。”然而,石虎完全不听从申钟的建议,石宣和石韬因此更加肆意妄为。

随着二人权力的膨胀,他们身边的亲信也逐渐嚣张起来。中谒者令申扁因聪慧机敏、能言善辩受到石虎的宠信,同时也赢得了石宣的信任,被委以机密要务。

此时的石虎已经很少过问国事,而石宣和石韬又热衷于饮酒作乐与外出狩猎,无心处理政务。于是,朝廷中的封官晋爵、生杀大权几乎全部落入了申扁之手。九卿以下的官员无不对其俯首帖耳,唯恐得罪。

石虎对儿子石韬极为宠爱,这引发了太子石宣的强烈嫉妒。尚书右仆射张离察觉到太子的心思,为了讨好石宣,他建议道:“目前各位皇子和公爵拥有的兵马数量远超规定限额,这对太子的地位构成威胁。我建议您向陛下进言,要求削减其他皇子及公爵的兵权。”

石宣采纳了张离的建议,并让他以自己的名义向天王石虎上书。

公元342年十二月,张离正式上奏:“秦公、燕公、义阳公、乐平公只能配置一百九十七名官员和二百名卫士,其麾下的兵马应裁减至三分之一,剩余约五万人的部队需全部划归太子宫。”石虎批准了这一提议。自此,各皇子对太子石宣怀恨在心。

得到更多权力后,石宣更加肆意妄为。他私自调动数万劳力,砍伐专供修建皇宫使用的珍贵木材,并沿漳水运输,导致民怨四起。曾参与徐州朱纵战役、现任领军将军且深受石虎宠信的王朗决定将此事上报给石虎。

为确保石虎相信,王朗还请求他在出游时亲自查看,并勒令停止这项工程。然而,石宣得知是王朗告发自己后,对他恨之入骨,决心除掉这个威胁。

然而事情发展出乎石宣预料,虽然他未能成功杀害王朗,却意外地杀死了中书监王波。

公元344年四月,石宣与太史令赵揽暗中密谋,打算铲除王朗。赵揽按照计划向石虎进言道:“臣昨夜观察天象,发现荧惑星长时间停留在房星附近,预示房星将面临巨大灾难。”

当时已五十岁的天王石虎对赵揽的话颇为相信,便追问:“何谓荧惑星?何谓房星?”

赵揽回答:“房星象征天王之星,如今荧惑星靠近,恐对天王陛下极为不利。”石虎听后大惊失色,急忙询问化解之法。

赵揽答道:“必须找一位显贵的王姓大臣来承担此劫难。”

石虎问:“哪位大臣最为合适?”

赵揽答道:“王姓大臣中地位最高者非王朗莫属。”

然而,石虎对王朗甚为器重,不愿让他承受此灾祸,于是说道:“你再推荐一位,次一等的也可以。”

赵揽未曾料到石虎会有此想法,一时语塞,但仍需作答,便随口说道:“其次便是中书监王波。”

提及王波,石虎立刻想起四年前王波曾提议向成汉皇帝李寿赠送楛矢石砮,结果被李寿羞辱之事,怒气上涌,当即决定:“就王波吧!朕每每想到楛矢石砮之事,便满腔愤懑。”

赵揽不敢多言,只能听凭石虎传旨,追究王波当年提出赠送楛矢石砮的罪过,并于当日将王波及其四个儿子腰斩。

随后,石虎命人将王波父子五人的尸体抛入邺城郊外的漳河之中。

可怜王波曾为后赵制定官员选拔制度,倡导儒学经典考试,对后世科举制度的形成颇有启发,最终却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事后,石虎对处死王波一事深感后悔,遂下诏追封王波为司空,并封其孙子为侯爵。之后,石虎任命石宁为中书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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