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岳父说我女儿是赔钱货。
我抬手给他一个大耳光：爸，您忘记我有病了吗？
后来岳父的妈，说孙子要娶媳妇，逼着我岳父卖房卖血准备五十万。
我举起手，让老太太看我掌心：你看这像不像五十万。
反手一个大比兜！
老太太跪了：哎呦，你个不孝顺的，我被你打出脑震荡喽。
我岳父惊了：妈，您别喊了，庞峰有精神病。
老太太愣了：他不是跟楚榆在同一个医院吗？
我岳父：对，一个医院，他是病人。
老太太还要骂，我挥了挥手里的刀，像是拍蒜头一样，拍在了西瓜上。
1
是夜。
我换上老婆最爱的红色战袍，洗的干干净净，还用了沐浴露，以一个极度妖娆的姿势躺在床上，等着楚榆洗完澡出来。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我那身材火辣，金丝眼镜的斯文败类老婆才裹着浴袍，擦着头发从于浴室走出。
我们是在精神病院认识的。
她是医生，我是病人。
她冷峻和温柔并存，认真的工作态度彻底俘获了我……
好吧，其实我就是看上她长得漂亮。
因为医院该死的制度，我活活等了五年才把人追到手，不过还好，楚榆基因不错，五年的光阴没让她变成面老憔悴的灭绝师太，反而让她的气质沉淀，多了几分稳重。
如今我们已经有了女儿，她还是这么美丽……
我那漂亮的老婆坐到我身侧，狐狸精一般的在我唇角落下一吻：“老公，我们商量个事儿呗。”
“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
楚榆满脸委屈：“老公，你好暴力……”
看看这漂亮的狐狸眼，这高挺的鼻梁，这冷峻的面容，这充满爱意的眼神，我怎么忍心拒绝她。
“说来听听。”
“就是我们医院有个出国学习的名额，回来之后我就可以评职称，工资也能再上一个阶级……”
“好事啊，你去呗。”
“就是我爸这个月想来家里住一个月……”
好哇，我就知道楚榆没憋好屁。
我岳父是出了名难伺候，难伺候就算了，还重男轻女。
因为她生了个女儿，一直对我们没什么好脸色，连带着对我们的女儿悦悦也没什么好脸色。
楚榆一看我脸色不对，立马做了个发誓的动作：“老公，我向你保证，就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而且还给你带你一直想要的那款球鞋。”
楚榆一双狐狸眼深情款款的盯着我，里面的柔情仿佛能掐出水来。
我捏了一把她漂亮的下巴：“好吧，那你今晚可得好好表现。”
……
楚榆去学习的第二天，岳父就拎着大包小包住进了家里。
“诶呦，你家这是什么味道噢，一股子劣质熏香的味道，不知道还以为我来的不是我女儿的家，是酒店呢！”
我抱着胳膊站在门边，半点没有要给岳父倒水的意思：“哦，你说这个啊，这是您女儿亲自买的高级沉香，也就几万吧。”
这一番话仿佛是要了岳父的命：“诶呦！你这个败家爷们！我女儿赚钱不容易的呀！你就这么挥霍我女儿赚的钱！”
我笑着拢了拢身上的居家服：“岳父，您这是什么话，我在家写稿也是挣钱的，别说的好像是我一只在花楚榆的钱似的。”
岳父眼睛一瞪：“你每天在家躺着能挣多少钱！”
“不多，也就是楚榆的三四倍吧。”
岳父眼睛一瞪，不说话了。
他默默的走进家门，拎着他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进主卧。
“岳父这是要去哪啊，客房在这边。”
岳父瞪着眼：“我可是长辈！你就应该把主卧让给我住！”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是不是我这次看着好说话些了，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要么你就住客房，要么，你就试试看。”
2
岳父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家，也不是第一次挑我的毛病。
上次来是楚榆说岳父要来照顾她坐月子，人是来了，一看生的是女儿，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话里话外我的基因不好，耽误她女儿生儿子，还让我给女儿取名招娣。
我从来都不是能忍耐的性子，老婆月子还没出，我就冲过去把岳父给打了。
岳父要死要活不愿意在照顾我老婆，让我一个人照顾。
我只好喜滋滋地拿着他女儿的钱，给她找了个最贵的月子中心住进去，不仅有专门的营养师给我配餐，还有专人照顾悦悦，省了我起夜喂奶的痛苦。
为这事岳父没少在他老家那群亲戚面前说我坏话，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守着那群亲戚过日子。
岳父估计也是想起我在老婆月子里跟他打架的风采，一句话也没说，又将他那几大包东西搬进客房。
期间有两件衣服不小心从包里掉了出来，我还帮他放了回去。
啊！我真是人帅心善！
等岳父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也到了我去接悦悦放学的时间。
“你要出去买菜是吧？今天我来也不用做得太丰盛，我爱吃螃蟹，你买个十只也就差不多了……”
我奇怪地回头看他：“想什么呢？悦悦放学的时间到了，我要去接悦悦。”
岳父翻了个白眼：“就那个小赔钱货有什么好接的，要我说你们俩还是得生个儿子，给我们老楚家留个后……”
“你是不是想念我大嘴巴子的滋味了，我可告诉你，我现在还是有病，把你打坏了，我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岳父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和楚榆好……”
……
等我把悦悦带回来，岳父已经买好了菜。我看了看袋子，没有螃蟹。
“您不是说要吃螃蟹？”
岳父一梗脖子：“螃蟹那么贵我怎么买得起！”
他买不起所以指望我买，还真是算得一手好帐。
但好歹他承担了买菜的工作，做饭的工作怎么也得是我来。
半个小时后，四菜一汤上桌，悦悦兴奋的跑去卫生间洗手，岳父却已经上桌吃了起来。
“你这个牛肉炒的太咸了，这个芹菜太老，这个汤怎么一点香味也没有……”
我懒得和他计较这些嘴皮子上的功夫，直接走上前把他碗里的饭倒了。
“你干什么！”
“不爱吃就别吃了。”
“你就是趁着我女儿不在欺负我！”
我冷笑一声，刚想要骂回去，悦悦跑出来，满脸奇怪的看着岳父面前的空碗和垃圾桶里的饭：“外公，你是不想吃饭吗？”
我蹲下摸了摸悦悦的头发：“悦悦，外公今天是吃饱了来的，所以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但浪费食物是不好的行为哦，悦悦可不能学外公。”
悦悦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费劲的爬上自己的位置吃起饭来。
3
岳父被气哭了。
真是奇怪，我记得从前他的战斗力可没有这么弱。
在医院和我对打的时候，还能灵巧的穿越过别人的阻拦，扑上来打我，怎么如今只是倒了他的饭就气哭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得去看看。
“楚建华，你跑到你女儿那去我也是你妈！你最好马上给我回来！不然你就别想在老家这边混了！我会让你七大姑八大姨全都知道，你这个岁数了，还是个不知道孝敬老人的蠢货！”
岳父被挂了电话，哭得更厉害了。
看来今天这事儿的根源不在我啊。
我幸灾乐祸的靠在门上看热闹，岳父哭了几分钟，可能是哭饿了，站起身想出门却被站在门口的我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呢！”
“我还以为岳父您天不怕地不怕呢。”
岳父一听眼眶又红了：“好啊！连你都敢嘲笑我！我看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
岳父连外套都没穿，跟牛犊一样把我撞开夺门而出。
“诶，岳父您这是去哪啊？还回来吃饭吗？”
此时还在看热闹的我不知道，两个小时后我将看一场多么精彩的热闹。
消防笛声响起的时候我正在给悦悦讲故事，悦悦揉了揉迷蒙的眼睛：“爸爸，是着火了吗？”
我给悦悦盖好被子：“应该不是，爸爸去看看。”
还没等我从床上下来，手机铃声就响了。
“您好，是楚建华的家属吗？楚建华先生现在要跳楼，请您赶紧过来一趟。”
跳楼？！！
不是吧，我不就嘲笑了他两句，至于吗？
等我安顿好悦悦风风火火的赶出门，就看见岳父坐在楼顶。
没了平日张牙舞抓的劲儿，只是默默的掉眼泪。
两个消防员站在岳父面前做他的思想工作，却像是没什么成效。
“你是楚建华先生的家属吗？”
我点点头：“我是他女婿。”
“楚建华先生的情绪很不稳定，你作为家属好好劝劝他。”
我心情复杂地上前，思来想去岳父今晚跳楼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
“爸，您下来吧，我今晚就去给您买螃蟹吃。”
岳父一看见我情绪更激动了：“你给我走！我女儿自从嫁给你就不认我这个老子了！都怪你！”
“不就是没给您买螃蟹吗？今晚就给您买二十只，我和悦悦看着您吃。”
“我女儿不回来你就趁机欺负我，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三十只，三十只还不够你吃吗？”
站在一旁的消防员终于看不下去，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或许，不是螃蟹的原因呢？”
最后岳父还是被消防员救了下来，只是回家的路上还是哭哭啼啼的。
我实在被吵的有些受不了：“刚刚不都答应给您买四十只螃蟹了吗？怎么还哭？”
岳父瞪了我一眼，回家就开始收拾东西。
今晚这一切也有我的问题，于是我也不敢睡觉，只能站在客房看岳父究竟想干什么。
岳父一改往日做什么都要大声嚷嚷的作风，收拾完东西，连招呼都没打转身就要走。
我觉得不对，给住在对门的兄弟打了个电话：“林淋，悦悦交给你几天，我岳父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回来请你吃海鲜大餐。”
4
岳父回了自己的家。
岳母离开的早，岳父不愿意跟我和楚榆住，最后选择回到老家。
他的母亲如今已经八十多岁了，身体也还硬朗，之前我和楚榆还去看过两回，是个比岳父还要不讲理的角色。
上回去的时候那老太婆完全不给楚榆好脸色看，一开口就是跟楚榆要钱，补贴她比楚榆大了两轮的女儿，气的楚榆和我饭都没吃连夜开车回家。
因为这次我是偷偷跟着岳父回来的，没打算露面，装作来村里旅游的游客，找了个民宿住下来。
“听说了吗？楚家最近又在闹幺蛾子了，就她那个没出息的小女儿，孩子也是个没出息的，还没找到女朋友就要置办新房，真是笑话。”
民宿门口是个小广场，有不少大爷大妈晒太阳聊八卦，我带着墨镜端着饮料，装作在休息的样子偷偷在一旁听。
“他家那老小子从年轻时就被楚家一家人吸血，彩礼都补贴给妹妹嫁人，结果那楚家的女儿不争气，酗酒还打老公，把用哥哥彩礼换来的男人给打跑了，只给她留下个不争气的儿子。”说话的老太太一边嗤笑一边摘豆角。
看样子楚家在村里的名声也不太行啊。
“就这楚家的老太太还宝贝的不行，觉得这没出息的孙子是他们老楚家的根，谁说还要跟谁急眼呢。我真是笑死了，一个把男人打走的泼妇，外加这么大年纪没工作没老婆的小光棍，这样的根要来有什么用？”
说八卦的人感叹一会，又转了个新话题。
我把手里喝空的可乐放下，也忍不住感叹。
岳父平日看着凶，没想到在家也是个软柿子。
就这几个废物，稍微狠狠心跟他们断了就是，偏偏搭进去半辈子。
听够了八卦，我心里也有了数。
这次的事估计又是那楚家老太想要吸岳父的血，岳父实在受不了了才来我家避难，可如今无处可去，又只好回来。
我丢掉空饮料瓶，拍拍手，准备去会会这楚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