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解决“人生大事”,不少年轻人回家的心情是“近乡情更怯”。
“有对象了吗?”“彩礼多少钱?”“相亲啥条件?”“婚礼啥时候办?”……一句句问候殷切热情,回应的话却如鲠在喉,似有千斤重担,逐渐变成了过年的“名场面”。社交媒体上,“大龄单身返乡的小姨/小舅为你们扛下所有战火”成为热度最高的话题之一,“扎堆相亲”也成了每年春节一道标准的乡村风景线。
像是忙碌的候鸟,盘旋在城市与乡村之间的“打工人”,似乎在感知时代变化方面更有发言权。我们发现,近些年的“婚恋问题”如同萦绕在很多返乡年轻人头上的“紧箍咒”,一面是城市里更加自我和多元化的选择,一面是乡土社会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隔阂与冲突似乎在所难免。
但就像归乡的脚步一样,每年都有新烦恼,每年也都有新的盼头,期盼得到父母长辈更加包容的态度,期望看到更加良性健康的相亲环境,期待迎接更加融合开放的婚恋观念……我们也发现,这些美好的愿景,正逐渐在某种时代的“自愈”和社会的“干预”下悄然变成现实,为新年伊始写下一个充满希望的开篇。
日子就在这种烦恼与希望的交融中度过,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回家的烦恼
坐标:北京
关键词:催婚
记者:陈艺娇
王成是河南人,李佳林是湖北人,春节将至,家在县城又同在北京工作的他们多了一个共同的烦恼:回老家。
“怕挨骂呗。”王成告诉我,去年刚谈的一个女孩,本来说好了过年跟他一起回老家见见父母,临了又变了,“人家说陪家人去北京过,年后再说。”知道又要一个人回去的那一刻,王成一个头要胀到两个大,但每年只有春节这几天才和家人见面,他没有不回去的理由。王成1985年出生,在北京一家国企子公司做设计,月收入2万左右。“压力大,年龄也大,主要不知道还能做多久。”
李佳林是家里的独生女,家住荆州某区县的她惊奇地发现,居然有北京直飞的航班,“这下也没借口买不到高铁票了,哈哈。”去年春节,她找了个理由没回家,和几个都选择在外过年的朋友“抱团”吃了顿年夜饭,今年还在犹豫之时,听说老妈做了个小手术,“喉咙里长了个结节,前两个月做的,都没跟我说。”当下就给父母发了信息,“今年一定回去!”
李佳林“不想回去”的原因和王成一样,“怕催婚”。在父母亲戚的眼里,名牌大学毕业、经济独立、工作稳定,简直“哪哪都好”,但有“三十多岁仍然单身”这一条,就意味着一种“不完美”和“遗憾”。往年一回去,必然面对“相亲”这道关,“知道大家都是为我好,所以即便是不想去,也还是会和对方见一面。”她说,“至少给个面子。”
虽然每次都会去,但是结果却没一次“靠谱的”。“家里这边介绍的男生条件都挺好,就是聊不到一起,观念也差很多。”李佳林说,“基本三句话以上,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记得和一个男孩初次见面,对方问她“会不会做饭,会做哪些”,立刻就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好像要找一个保姆回家似的。”
因为人没带回来,王成这个春节过得和预想的一样“糟心”。“明年过年我求收留,家里又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这阵仗不好控场啊……”大年初一晚上11点多,他在朋友圈发了一窝小奶狗的照片,配文说,“这几个小家伙年后都有人收留,我呢?”
大年初二那天,王成和朋友一块出去散心,发现以前常去的古城旁边新建了一个“月老祠”,他驻足了一会儿,拍了几张照片发在社交媒体上。“月老就是我们这地方人,还有家呢。”王成颇有兴致地告诉我,过年期间来古城的游客基本上都要去这个“月老祠”看看,每天人流量都挺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一家中介机构盯上了这块宝地,周围像拉彩旗一样地挂满了征婚信息,“看到几个年薪百万的,就挺离谱。”
让李佳林意外的是,今年的年假过得异常“舒适”。返程路上还担心又要“被相亲”,到家以后没人再提这件事。整个假期,除了走亲戚时偶尔听到一两句“这么漂亮,还没对象呢”的唠叨,再没有更过分的言语了。“长辈们的观念也在变。现在社交媒体这么发达,都在说年轻人不结婚或者离婚的经历,也知道在外生活的不容易。”
除夕当天,李佳林分享了一张年夜饭的照片,丸子、油爆虾、排骨莲藕汤……每一样都是在外面吃不到的味道。整个假期,在北京“以外卖为生”的她再也没点开过外卖软件,也没敢上秤称体重,“肯定是胖了不少。”不知不觉,整个假期就在“吃吃睡睡”的日子里偷偷溜走。
返京之前,王成和老妈“对了一晚上账”,也终于有机会沉下心来聊聊天。老妈给的解决方案是辞掉北京的工作,去南方开个快递驿站,“老老实实赚钱,然后找个愿意要我的女人结婚过日子。”“当初来北京就是不想被天天管着,所以我没同意。”他说,目前考虑先这么待着,“攒点钱,可能离开北京,找个地方旅居,再做点小生意。”老妈的反应是,“没认同,但也没反对。”
离开的时候,老妈像往年一样送他到院门口,王成感觉这个年是真的过去了,“好像每年都一样,但今年似乎又有点不一样。”大年初四,他发了最后一条朋友圈,“明早回京,开始新的一年。”
但愿明年再踏上返乡之路,他们的脚步都能更轻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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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祠”周围的征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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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祠”。
彩礼变了,爱情呢
坐标:河北省邯郸市峰峰矿区
关键词:彩礼
记者:陈彦宇
年关将至,返乡的年轻人陆续回到村里。过年的这几天是相亲的旺季,也是河北省邯郸市峰峰矿区和村镇何庄村乡村媒人王玉芹要忙活的时候。早在一两个月前,就有不少家长找上门来,多是惦记自己子女的婚事,委托她帮忙“管一管”。
“我这人上班的时候就爱管闲事,给人牵线搭桥,退休后就继续帮人张罗着。”67岁的王玉芹笑着说。退休前,她在和村镇当过党政办主任、何庄村党支部书记、妇联主任。十里八乡,经她的手撮合成的婚事少说也有几十桩。
“有的是我领着男孩去女方家里,见面聊一聊,也有的是双方来到我这儿。一般要让两个孩子单独相处一会儿,问问基本情况,如果聊得来就加个微信……主要是让孩子们自己去聊。”王玉芹说,若是男女双方投缘,有意谈婚论嫁,她得开始作为媒人开始帮两方谈婚事,这才到了最重头的重要环节,“基本离不开房子、车子和彩礼。”
提起彩礼,王玉芹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
“爹娘都是庄稼汉,一年到头能攒几个钱?”在王玉芹看来,这不仅是年轻人的事,更是要考验男方家庭的经济条件。
说媒说了几十年,在王玉芹看来,时代变了,更是观念变了。
随着市场经济发展和城镇化进程加快,农村的年轻一代的婚恋观念在不断变化,需求也更加多元。有的女孩渴望通过婚姻改变命运,看重男方家底;也有的年轻人自由恋爱,却卡在了房子、彩礼这一关。
“婚姻大事说到底依旧是两个人的事。”王玉芹认为,物质条件自然重要,但她尊重年轻人自由恋爱和婚姻的自主权,撮合婚事得在物质条件和情感需求之间找到平衡。村里老一辈人对经济条件的执着与年轻人对自由恋爱的追求之间产生矛盾,时常遇到物质条件与情感基础之间的冲突,她得努力缓解两代人观念的差异,帮着化解家庭矛盾。
类似的情况王玉芹遇到过很多,她见过把县城购房合同当见面礼的,也调解过因“三金”克数不足闹崩的婚事,最棘手的是那些自由恋爱却卡在彩礼关的情侣,多数是男方家庭经济条件达不到女方的要求。前几年,村里的一家人找到王玉芹,女方父母因为男方家经济条件不好始终不同意结婚。
“谁家不同意我就找谁家去说!”面对固执的家长,王玉芹总爱提起自己的故事,“我和我老头当年就是我自己愿意,相中他人好能干。但他家太穷了,俺娘当时咋都不愿意。”
1976年前后,王玉芹还是个刚在生产队工作的姑娘,当时铁了心要和丈夫何胜祥在一起。为了满足母亲彩礼的要求,她不仅偷偷把大队的补贴塞给何胜祥,还用自己的工资攒钱买了一条毛毯,让他送给自己的母亲。“那时候条件穷,兄弟姐妹们结婚时都要把家里的房子腾出来,轮流结婚用,其他人外面租房住。”说到动情处,王玉芹眼角有点泛红。
成亲后,王玉芹和丈夫分别在镇政府和镇上的商店工作,她既要忙工作又要拉扯孩子,丈夫也经常出差到全国各地跑生意。但两人拼着一股子干劲儿,日子越过越舒展。问她那时日子苦不苦?会不会觉得后悔?她斩钉截铁:“不后悔!人穷也穷得有志气,我们现在这不是啥都有了。”
说起来王玉芹成亲,那也是40多年前的事了。
王玉芹掰着手指细数起这几十年来的“行情”:以前红薯、窝头、挂面汤等是老一代人的婚礼记忆,彩礼更多是象征性的,主要是粮食、布匹、家具等生活必需品。到了60-70年代,结婚流行“三转一响”: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80年代成了“四大件”,谁家结婚有了冰箱、电视机、洗衣机和录音机,那了不起。
“从前揣着烟酒上门说亲,现在得建电子档案。”王玉芹轻拍着棉袄上的灰笑了。前几年,王玉芹还和几个朋友在镇上经营了一段时间的婚介所,收50块钱的报名费,把男孩女孩的年龄、身高、工作、家庭条件等情况登记下来,等待着条件合适的对象。这些年她收到的谢媒礼也各种各样,有送来一大锅馒头的,也有烟酒、糖果和包红包的,还有一次介绍费是一双时兴的金猴皮鞋,让她津津乐道了很多年。
“现在哪个村都有些个小伙子找不着对象。”她想想说,“现在社会经济发展了,女孩们都往城里跑,上学的、打工的就不愿意回来了。”她掰着指头算,去年就有几个姑娘嫁到了县城、去市里了。在她看来,长久以来的农村男女性别比例失衡是个重要原因。
近年来乡村的一些变化,也让她感觉到“问题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她提到了这些年各个村都成立的红白理事会,王玉芹曾经也是红白理事会的理事。“提倡节俭办婚事,一碗大锅菜,一壶老酒,照样能把喜事办得热热闹闹的。”她依旧直率,“这样少摆点酒席,省下的钱给新人添置点家电多好。”
在物质与情感撕扯的乡村婚恋场,王玉芹似乎依然相信古老朴素的婚姻爱情法则:再贵的楼房也装不下算计,小两口的炕头终究要靠体温焐热。“说到底,两人往后过日子,还是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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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芹向记者展示多年前的全家福。
姑娘相亲查档案
坐标:山东省济南市莱芜区
关键词:相亲
记者:杨瑞雪
姑娘小伙相亲,拿什么了解彼此?山东省济南市莱芜区大下河村有个办法——“查档案”。
冬日暖阳下,31岁的温超抚摸着泛黄的档案盒,思绪回到七年前那个春天。彼时,与大下河村青年吴超相亲的她,正经历着人生最忐忑的时刻。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虽然她与吴超是在姑姑的介绍下认识,但心里总是不托底。于是,一家人陪着她浩浩荡荡地来到村里的阅览室,把未来公公吴秀文的档案翻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正是这份档案,让温超一家吃下了“定心丸”。半年后,温超与吴超便喜结连理。这个档案到底有什么来头?
打开吴超家的档案盒,几十年的光阴在一沓泛黄的纸页间次第绽放。有基本的家庭情况登记表,最早的登记表上吴超才8岁,上面仔细记录着:2001年,家庭主要经济来源:种植;成年家庭成员遵纪守法情况:优;未成年家庭成员有无违法违纪行为:无。
一张艳粉色信纸,俨然是吴超家的荣誉勋章,那是农户“年度政绩情况登记表”:1997年,被评为“五好家庭”“劳动模范”;1998年,被评为“十佳文明户”“劳动模范”;1999年,其母亲被评为“好婆婆”,几乎年年不落,直到2018年被评为“致富户”;2019年被评为“文明户”;2023年被评为“卫生户”……一行行荣誉勾勒出三代人的文明家风。
还有一张淡粉色的纸张,上面一行小小的字记录着这个家庭的公心,“吴超,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捐款200元”。随着村里这两年推行积分制,档案盒里又增添了一张“农户积分情况汇总表”,继续书写着这个家庭的历史。
重新翻看这个档案,温超笑得舒心,“当时看完最让人放心的就是他家里的情况,人都很好,现在确实公公婆婆对我也好。”
大下河村创建农户家政档案,实行“一户一档”的创新始于1996年。通过家政档案,女方家庭能清晰知晓男方是否有担当,男方也可借此了解女方家庭的和谐程度。
那到底有多少人来查过档案呢?大下河村党支部书记赵茂忠直言,“可数不清了,只是结实的硬壳档案盒就换了3次。”他说,“照顾到村民爱面子,我们把图书室和家庭档案放在一块儿,很多人说来看图书,其实把门一关去查档案了。”
“姑娘相亲查档案”是个“果”,移风易俗归根结底离不开村规民约这个“种子”。
回忆起1992年,赵茂忠刚当选大下河村村书记时,村里只能用4句话来形容,“垃圾靠风刮,生活条件差,单身成了堆,天天有人骂。”
农村要发展,稳定是关键,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入户去拉(呱)啊,听听老百姓怎么说。”赵茂忠下定决心,推动建立村里第一份村规民约。随着时代脉搏跳动,村规民约已经修改了6次,册子一点点变厚,移风易俗的标准也一步步得以细化和完善。
翻看1997年村规民约的第8页,“移风易俗,喜事新办,不铺张浪费,丧事简办,不搞陈规旧俗。”
再打开2020年村规民约的第29页,村里成立红白理事会后,还用近两页纸记录了更为翔实、接地气的10条“红公事标准”:“缩小恭喜范围,降低随礼标准”“文明迎亲,不搞借机索要钱物等陈规陋习”“建议以低碳环保的方式迎亲,不绕远路炫耀车队”等等。
村民的事让村民做主,不是村委会来定,是大伙儿来定。“1992年那时候没有印刷,第一版村规民约都是靠手写,发给家家户户作为老百姓的日常行为规范。”赵茂忠说。
那怎么保证实施呢?“谁分管谁负责,制度定了以后不能流于一种形式。我们成立村规民约领导小组,不按照这个规定执行,5年内这个家庭不能被评为先进,5年不能享受村民福利待遇。”赵茂忠说,尤其是移风易俗,一要形成机制,二要落地生根。
当然,让群众接受新事物需要一个过程。在政策的宣讲上,村里的庄户剧团可谓功劳不小。
朱振练从14岁就跟着父亲参加村里的宣传队,从1997年开始加入村里的剧团,如今67岁的他已经是剧团的团长了。剧团一边演,一边唱,编写节目1100多个。不过表演最多的要数民间小调“三句半”,把一曲曲文明新风吹进家家户户:
结婚就像月儿圆/互敬互爱比蜜甜/移风易俗办喜事/从简;
婚育新风大宣传/莫以彩礼论长短/道德伦理要遵循/典范……
冬去春来,在这个用30年培育文明种子的村庄,或许下一段美好姻缘,正藏在某个档案盒里静静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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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下河村的家政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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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下河村的家政档案。
传统婚礼正在“新生”
坐标:宁夏青铜峡市小坝镇、银川市漫葡小镇
关键词:民俗婚礼
记者:蒋若晴
腊月二十七,宁夏青铜峡市小坝镇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唢呐声声,锣鼓阵阵,喜庆的乐声响彻云霄,一场传统民俗婚礼如期举行。
婚礼的主持人是一位年长的“花儿”歌手,他用浑厚的嗓音唱起了传统的婚礼赞歌:“黄河水长流,贺兰山长青,愿你们的爱情如山高水长,生生世世不相离……”伴随着悠扬的旋律,现场的宾客们也纷纷跟着哼唱起来,重叠起伏的歌声让婚礼现场洋溢着祝福与喜悦的气氛。
婚礼的高潮部分是新人对唱“花儿”。新娘的嗓音清脆悦耳,如黄鹂般婉转动人;新郎的歌声则浑厚有力,如黄河水般深沉绵长。两人的对唱如同一场心灵的对话,既饱含对爱情的誓言,也有对未来的憧憬。一旁的亲友李旭不由掏出手机,记录下这宝贵的一刻:“太动人了,听得我眼眶都湿润了。这种传统的表达方式比现代婚礼更有温度,也更有意义。”
“我从小就听着‘花儿’长大,今天在自己的婚礼中听到,感觉格外动人。”新娘蒲莹莹激动不已,“在自己的婚礼上演唱‘花儿’,不仅是为了圆我的梦,更是为了让这份浪漫和美好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蒲莹莹是土生土长的宁夏人,她告诉我,选择传统婚礼的想法来源于一次观看民俗表演的经历。带着一份深深的好奇,我趁着春节假期来到了宁夏银川市漫葡小镇,亲身感受这场民俗婚礼表演《山河人家》的震撼场景。
夜幕降临时,小镇华灯初上,表演拉开帷幕,仿佛将时光拉回了那个淳朴而浪漫的年代。
“贺兰山高,黄河水长,咱俩的情意比那山高水长……”我循声望去,只见张灯结彩的柳树巷口,一轮弯月高悬在柳树梢头,洒下柔和的银辉。一对小儿女遥遥相望,歌声如清泉般流淌,带着宁夏“花儿”特有的质朴与深情。那旋律仿佛黄河水般绵长,直击人心,让人不禁沉浸其中。环顾四周,游客们纷纷停下了脚步,静静地聆听,仿佛被这歌声带入了另一个时空。
演出讲述了一个青年男女追求真爱的故事,虽然情节很简单,但其中展示的民俗婚礼却深深吸引了我。其中的花儿演唱不仅是婚礼的开场曲目,更是贯穿始终的灵魂。“‘花儿’本身就有许多歌颂爱情的篇章和宴席曲,配合故事演出,相当于一个相辅相成的整体。”《山河人家》工作人员李婉妮说,“我们希望通过这种烙印在记忆深处的旋律。呼唤观众共同的情感,让大家沉浸式体验宁夏传统婚俗文化的魅力。”
“婚礼是青年男女美好幸福生活的开端,也是爱情的归宿。”李婉妮告诉我,她身边不少喜爱和追求传统文化的年轻人会在自己的婚礼中选择“花儿”这种形式的婚礼,“还是看个人选择,现在婚礼形式多元化了,传统婚礼也有自己的市场。”
回想起蒲莹莹的那场婚礼中,随着仪式的落幕,很多来参加的老人眼中都闪烁着泪光,“我小时候参加的婚礼就是这样,唢呐、锣鼓、‘花儿’,一样都不能少。现在的年轻人虽然生活条件好了,但这些传统的东西不能丢。今天看到这场婚礼,我感觉特别亲切,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同村的一位老人感慨道。
如今,“花儿”又一次在婚礼中唱响,将宁夏的民俗风情融入婚俗仪式,也诠释了爱情最纯粹的模样。“‘花儿’是宁夏人心中的声音,它承载着我们的情感与记忆。通过这样的婚礼,我们不仅能看到爱情的美好,也感受到了文化的生命力。”宁夏图书馆研究员尚硕彤说。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爱情似乎也变得浮躁起来。而野蛮生长在辽阔西北大地上的“花儿”,却仍在歌唱着质朴的爱情礼赞:它是对彼此的承诺,是相濡以沫的陪伴,是携手共度一生的勇气,正如那首传唱千年的民歌:“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贺兰山下,一曲“花儿”唱罢,但关于爱情的浪漫故事永远不会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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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葡小镇的婚俗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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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葡小镇的婚俗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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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葡小镇上新人在对唱民歌“花儿”。
(统稿:陈艺娇)
(文中部分受访者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