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汉卿散曲蛤蜊风味表现方法

博涛聊历史 2023-02-14 18:26:36

众所周知,关汉卿的散曲"蛤蜊"风味浓厚,有着丰富的内涵,关汉卿散曲自我解嘲、描绘市井生活、抒写闺情别绪;关汉卿散曲散发着粗野谐趣、自然质朴、清丽秀美的味道;作品寄托着作者复杂的思想情感。关汉卿散曲的“蛤蜊”味是通过以下方式给传达出来。

一、代言抒情

关于代言,李昌集在《中国古代散曲史》中有这样的解释:‘代言体’,指作者模拟一个特定身份的人(或人格化得到‘物’),并以这个人的心理、声口去讲我(即‘这个人’)的所见所行所感。”代言抒情在关汉卿散曲中有以下两种种形式:以“我”代一个形象;模拟某个形象进行代言独白 ,曲中作者以“我”的口吻大胆夸张、肆无忌惮地说“我”是什么什么。塑造一个狂傲不羁,坚韧顽强的“郎君领袖”、“浪子班头”。在元代,知识分子地位低下,流连青楼妓馆,与娼优为伍,他们的命运即是社会腐败所致。“我”身上的狂傲不羁,坚忍不拔,勇往直前的精神是元代落魄知识分子的群体特征,曲作塑造的“我”是这个群体形象的化身,“我”并非是仅指关汉卿本人,这首曲作以第一人称“我”自述,不仅是作者自身的告白,更是元代落魄文人共同的心声。

二、模拟某个形象进行代言独白

这种模拟某个形象进行代言独白的方式,在关汉卿反映闺情别绪一类作品中多有出现。模拟思妇送别的,如[双调·沉醉东风]“咫尺的天南地北”,这首曲写出夫妻分别景,女主人为爱人饯行时不忍别却不得不别而产生的离情别绪:俏冤家,在天涯,偏那里绿杨堪马系。困坐南窗下,数对清风想念他。蛾眉淡了教谁画,瘦严严羞带石榴花。曲子写一个闺妇思念丈夫而不得见,便因对丈夫在外地而生发猜疑,是不是在外被别的女人套住了,“偏那里绿杨堪马系”中怨气十足。作者混迹市井,对市井女性的口吻了解得较熟,所以,简单几笔便勾画出一率直泼辣的市井妇女形象。

如[双调·碧玉箫]:“喒,负心的教天灭!”生动的把女子的“恨”脱口道出。模拟隐士的如[双调·碧玉箫]:“秋景堪题”:“……正清樽斟泼醅,有白衣劝酒杯。官品极,到底成何济。归,学取他渊明醉。”陶渊明厌倦官场,几度辞官归隐。之后隐者多以他为典范。这首曲以陶渊明为典,颂美归隐。关汉卿本人未曾隐退山林,但是他曾与一些隐者有着来往,对隐者生活有所熟知,这里作者模拟厌倦官场而退隐山林的隐者在退隐前给自己寻找精神安慰。

关汉卿不但熟悉官场生活,而且对社会底层也有所了解。所以夫妻分别、闺妇思念、情人骂俏、诗人归隐等生活,他都极为熟悉。他能模拟社会中某一个形象,道出其对生活的感受,语挚情真,生动逼真。雅俗就语言而言,通常是指言语有雅俗之别,雅俗用以概括言语的特征。这里说“语兼雅俗”,强调的是用的方式,即用雅言俗语来表达内容。元散曲的语言,相对传统诗词而言则是“俗”,或者说“俗”是他的主要特征,但并非雅言不为散曲所用。反观传统诗词,其语言也不是绝对的雅,或绝对的俗,语言的运用总是雅俗兼而有之,不过是或偏雅,或偏俗而已。

关汉卿散曲亦然,雅俗兼用。说关汉卿散曲“蛤蜊”风味的表达方式“语兼雅俗”,即言关氏散曲中既用雅言又采俗语,以俗为主。两者兼而用之,共同构成一支支曲子,表达各种思想、情感内容。使用“俗语”是关汉卿散曲的一大特色。[南吕·一枝花]《不伏老》中“郎君”、“浪子”、“阵马儿熟”、“蜡枪头”、“铜豌豆”、“子弟”、“锦套头”等词语,都是当时的俗语。“郎君”这里指穿梭青楼的风流人;“浪子”指不务正业的年轻男子;“子弟”,元代嫖客的称谓;“蜡枪头”喻人或事物中看不中用;“铜豌豆”指惯战的嫖客;“锦套头”喻青楼拉客的伎俩。这些都是当时流行的俗语、俚语词,它们都有着丰富的含义,运用到散曲里,丰富了曲作内容,增添了曲的语言魅力。

“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一派市井口语,通俗易懂,形成了独特的审美趣味。又如[仙吕·一半儿]《题情》中的“俏冤家”、“一半”、“耍”、“嗔”都是口语词,激活了整首散曲的生气,给人亲切自然之感。

关汉卿散曲中运用了大量当时社会流行的口语、俚语等市井语言,大大加重了其散曲作品的口语化倾向,自然亲切,晓畅易懂,使其散曲具有独特审美趣味。关汉卿使用“俗语”创作散曲的同时也不避用清雅言辞。在关汉卿散曲中,不少是采用清雅的文言写成,使之具有清丽华美的特色。比如关汉卿写景的散曲[南吕·一枝花]《杭州景》、咏物写人的[南吕•一枝花]《赠朱帘秀》等。[双调·碧玉箫]:“膝上琴横,哀愁动离情;指下风声,潇洒弄清声。锁窗前月色明,雕栏外夜气清。指法轻,助其骚人兴。听,正漏断人初静。”此曲语言精致。作者写离愁而不直写人物的心理感受。

而是运用“膝上琴横”、“ 指下风声,潇洒弄清声”、“月色明”、“ 夜气清”等有声有色语言营造一个与女主人心境一样孤寂凄凉的意境,使读者从中感受思妇的离愁。含蓄蕴藉,有诗词的味道。无论雅言,还是“俗语”,关汉卿都能运用自如,所作散曲自然清新,情感真挚,形象鲜明,艺术感染力强。

三、巧用修辞

比喻的运用,也惯见于关汉卿散曲中。如[南吕·一枝花]《不伏老》中用“锦套头”喻青楼女揽客的手腕、“蜡枪头”喻中看不中用等。比喻通俗,增添了几分幽默诙谐,生动地刻画了狂傲不羁、坚忍不拔的“我”。[南吕·一枝花]《赠朱帘秀》中“轻裁虾万须”写帘丝如虾须,富有灵动之感。“金钩光错落,绣带舞翩跹,似烟似雾”,写出朱帘秀的舞姿十分轻柔。关汉卿散曲中的比喻比比皆是,生动巧妙地刻画了人物形象,形象表达情思,通俗自然。排比这种修辞手法也为关汉卿广泛使用,生动地刻画了“我”这个不务正业的风流浪子形象。几个排比的使用,句式整齐美观,语调连贯,气势逼人,感情充沛。

其他散曲如[南吕·一枝花]《杭州景》“松轩竹径,药圃花蹊。茶园稻陌,竹坞梅溪”、 [南吕·一枝花]《赠朱帘秀》“绮窗相近,翠户相连,雕栊相映,绣幕相牵”等。“对偶”和“比喻”一样,在关汉卿散曲中多处被采用,关汉卿散曲中遍及着许多精美的对偶句式。如[正宫·白鹤子]中“花边停骏马,柳外揽轻舟”、“月在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春意两丝牵,秋水双波溜”。对仗工正自然,意境清新明快,韵律和谐上口。在[双调·醉东风]、[双调·碧玉箫]、[黄钟·侍金香童]、[南吕·一枝花]《赠朱帘秀》等散曲中皆不乏精彩对偶。

关汉卿散曲中所用修辞不止以上所述几种,其他如比拟、借代等均有使用,诸多修辞手法的使用,增添了关汉卿散曲的艺术生命力。 关汉卿既写作剧本,也创作散曲,是元代杰出的剧作家。从关汉卿散曲作品看,其中有部分散曲重情节构造、刻画矛盾冲突、塑造人物形象,叙事性极强,带有明显的杂剧色彩。

如[仙吕·一半儿]《题情》,百余字的篇幅,则讲述了男女青年见面、屋内打情骂俏、女子独守空房几个完整的情节。有声有色,塑造了一个佯装愤怒而又激情振振的多情女子。[双调·新水令]“楚台云雨会巫峡”,描写两个青年男女夜晚幽会的过程。先写男子等候情人。将一男人约会时的狼狈像描绘淋漓尽致。接着写男女二人会面后的场景,“女孩儿,果然道色胆天来大,怀儿里搂抱着俏冤家,摁香腮悄语低低话”;“雨情浓,兴转佳。地权为床榻”;“整乌云欲把金莲屐。纽回身再说些话儿,你明夜个早些儿来。我专听着纱窗外芭蕉叶儿上打”。对女子言行举止的描写,塑造了一个肆无忌惮的偷情女子形象。

整个描写中有环境、有人物、有情节、有说辞,男女偷情的整个过程仿佛是在舞台上演出一般。这是写张生赴宴的过程,“请字儿未出声,去字儿连忙应”,写出内心的急切。“下功夫将额顱时分挣”,写打扮,不但没弄好,席上被众人笑话,反而讨得个“酸溜溜螫得牙疼”。简简单单几句话,把张生慌忙的丑态刻画的惟妙惟肖。关汉卿这类散曲还有[二十换头][双调·新水令]、[黄钟·侍香金童]等,其中都有杂剧手法的运用,记述了一个个生动故事,塑造了一个个鲜明的人物为形象。

关汉卿是以杂剧闻名元代文坛,这一定程度上反映他在杂剧创作上优于散曲创作。无论是杂剧还是散曲,都同出于关汉卿之手,不可否认他在创作散曲时会无意将杂剧的某些创作手法运用到其中,从而增添了其散曲的戏剧效果。

0 阅读: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