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恋三年的女友带我回村。

她爸妈送我祖传红绣球。

我一摸，里面传来凄惨的叫声。

人皮鬼绣球，里面住着绣鬼。

我被她们一家盯上，想用我的心头血来实现他们的愿望。

可惜他们找错了人。

我可是一等一的茅山道士。

01.

盛平村以绣球闻名，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文化传承地。

女友姜巧儿的老家就在这里，今年，她带着我回去见父母。

还未进村，那入口处的大门上挂着十来个色彩斑斓的绣球。

绣球做工实在繁复精美，我情不自禁抚摸上去。

下一瞬，凄厉的尖叫声从里面响起。

我立马收回手，这绣球不对劲儿。

“怎么了？”

我装作不在意摇摇头，随女友进了村。

两老人早早在门口迎接。

一见面，姜母就将一个绣球塞我手里。

姜巧儿悄声在我耳边说，送绣球是他们这边的最高礼仪。

我将其揣进包里，随女友上了楼。

姜家父母找她有事，就留我一人在房间。

我拿出兜里的绣球仔细观摩。

这绣球红得滴血，有银线在上面绣着诡异的花纹，像是张牙舞爪的鬼脸。

最顶端还嵌进一颗银铃，一摇晃，清脆的铃声很是动人。

“好饿，好饿……”

粗粝的吼叫声从绣球里面响起，我快速将其抛开，可叫声不断放大开来。

这绣球里，竟住了一只鬼！

02.

我叫林淮钺，是个道士，在历练时与女友相识。

我是正一派，也是深爱女友，所以选择居家修行甚少触碰法事。

这次被女友带回家，她向父母隐瞒了我的身份。

毕竟老一辈多少觉得这不正经。

在晚饭间，姜父与姜母吹嘘着盛平绣球。

盛平绣球的制作养活了每一个盛平村人。

其精美的工艺拉高了绣球的造价。

其中，手法最好的，就是女友的父母。

他们靠着做绣球在村里建起了两大栋别墅，别墅的豪华程度比城里还要高端不少。

见他们志得意满的样子，我挑挑眉，问到：

“那我可以看看是怎么制作的吗？”

话音刚落，桌前的两人都僵住了身子。

姜母最先反应过来，笑着打哈哈：

“制作手法是机密，村长可不许我们乱传。”

“是嘞是嘞，要是让外人偷学，容易做出劣质品，会毁了咱盛平绣球的名声。”

姜父给出的理由，倒是无懈可击。

但越是完美的回答，就越是想掩盖这下面的不堪。

这盛平绣球里，关着一只鬼，在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再多问，想来这两人嘴里吐不出什么真话。

晚上，我们几人坐在客厅看电视。

姜父的手机响起，随后匆匆带着姜母离开。

“噢，应该是去做绣球了吧。”

姜巧儿毫不在意，似乎对父母大晚上出去这事习以为常。

面对相爱三年的女友，我还是选择坦白开来。

“巧儿，今天下午那绣球有问题。”

姜巧儿还沉迷在电视剧里，连眼神也不分给我，随意敷衍到：

“什么问题？”

“里面装了只鬼。”

身旁的女友瞬间扭过头，一脸不敢置信。

我之前经常跟她科普一些五花八门的鬼，所以她很相信我。

此时整个别墅很空旷，女友哆嗦着缩进我怀里。

“你什么意思，我父母是看中你才送的。”

我并未反驳，而是向她问了些问题。

姜家制作绣球的地方在另一栋别墅，连姜巧儿都没有钥匙。

她说盛平绣球只单传，这一代传给了她的弟弟。

而她弟弟今天一整天都在那边做绣球。

我问到：“为什么传给你弟弟？”

“我爸说弟弟力气大做起来快……”

我抓住关键点，反问到：“绣球更考验绣工，力气大有什么用？”

闻言姜巧儿也愣住。

一个绣球不过拳头大小，布料的裁剪和花纹的刺绣，都最需要细心与耐心。

姜巧儿比她弟弟早出生五年，趁早培养不应该是更好的选择吗？

我沉思片刻，又问到：

“你父母每晚都会出去吗？”

姜巧儿想了一下，点点头。

姜巧儿见我脸色凝重，小心翼翼问到：“要不我们去看看？我知道有条小路。”

我点头同意下来。

大晚上缝制绣球，也不怕眼睛瞎。

很快我俩动身，沿着别墅后面的小道一直往上。

远处的山峦起伏，在夜色里显得庞然沉重。

约莫半刻钟，我们到达另一栋别墅的后围。

姜巧儿说，她只来过这里一次，因为贪玩才误打误撞找到了这条路。

那次她兴冲冲就要跑进去找父母，就被开门的姜父给撞了个正着。

姜巧儿被教训一顿后就再也不敢踏足那里。

她悄声讲述的时候，我无意抬头，就见别墅的窗口站着一个人，冷冷看向这边。

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心里的警钟声敲响，我快速拉起女友就往反方向跑。

“我们被发现了！”

03.

风声呼啸而过，一连跑了老远，直到女友拽着我强行停下。

“前面就是街上了。”

盛平村本是有十点的宵禁，但明日要开始举行绣球盛会，所以这几日夜里街上很热闹。

“哟巧儿，这是带新人回来啦？”

一个卖绣球的摊位大爷揶揄一句，我下意识看向姜巧儿。

姜巧儿脸色涨红，连忙跟我解释以前带的不是前男友。

我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开始看起摊位上的绣球。

里面没有鬼。

正把玩儿着，姜巧儿要带我去街道的末尾，那里正在搭建明天要用的台子。

古代有抛绣球一说，意为幸福和睦，多是爱情的象征。

而盛平村沿用了抛绣球的习俗，被砸中之人，就会被带入村庙里接受洗礼。

我问姜巧儿洗礼是什么，她却表示并不清楚，但洗礼后，人就不一样了。

说着说着，身后陡然响起一道声音：

“巧儿明天也要参加对吧？”

粗老的声音把我吓得汗毛都立了起来，我快速跳开。

这老人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

我不断平复心情，转头看向他。

但看见的一瞬间，我却愣住了。

说话人模样俊秀无比，含情眼望过来时好似一滩秋水。

如果忽略掉他的身高的话。

因为在我身后的，是个不足一米四的侏儒。

女友已经朝他鞠了一躬，我也不得不跟着鞠躬。

那侏儒扫视我两眼，随即乐呵呵笑到：“是个好苗子。”

“这是我们村长，今年六十五岁了，你喊全老就好。”

我喊声全老，他笑得更厉害了，但眼角丝毫不起皱纹。

与模样不符的声音让我沉下心来。

他的样子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明显是用了什么术法。

我想起古书里记载过，容颜永驻的神起法子。

但他只是个平凡人，甚至有身高缺陷这个不足之处，不可能能施展法术。

那么还剩下一种情况。

他肯定借用了什么东西。

我看向他腰间的绣球，那绣球比姜母送的那只还要精致。

就在女友和全老谈话间，我佯装踩到撬动的石板，狠狠摔倒在地。

“哎哟哟天可怜见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全老来扶我，我趁机将手压到了他的腰间。

果不其然，那绣球里传出阵阵鬼嚎。

看来这盛平绣球，果然不一样。

我带着一肚子信息随女友回了姜家。

屋里灯火通明，姜父姜母正沉默的坐在客厅。

女友的手都不由自主抓紧了几分。

“你们去哪了？”

姜父抽着烟，淡淡问到。

“噢我带阿钺去街上逛逛。”

姜母淡淡扫来一眼，随即笑开到：“多晚了，下次可不许了，明天再去好好玩吧。”

一句话终结话题，众人纷纷回屋睡觉。

我回到女友安排的屋子，将那两只绣球拿出做对比。

绣球的纹路没什么特别，连顶上的铃铛都一般无二。

只是摸着摸着，竟真叫我摸出点不一样。

装鬼那只绣球的布料，摸起来更加滑嫩，更有弹性。

像是……人皮！

04.

惊悚的想法让我恍然起身，却让绣球滚落至窗边。

捡起时，窗外沉闷的黑印入眼帘。

我忽的想起一句话：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力气大并且在夜晚进行的呢？

杀人。

这鬼绣球里关着的鬼，应该就是被剥皮做绣球的死者。

而这鬼绣球，可以作为实现愿望的媒介。

这样一来，那个侏儒村长身上的不合理就能解释清楚。

真是丧心病狂！

带着不平之气，我草草睡下。

第二日是绣球会，女友一大早就收拾好带我出发。

街道已经被布置得喜气洋洋，来往的人都打扮得很隆重。

姜巧儿今日要上台抛绣球，她说一定会砸给我。

绣球会上台的都是女子，台下人很多。

但一轮到砸球时，我发现这些人都会不由自主避让开。

被砸中的男人模样一看就是外地人。

他们无一不欣喜，看向台上人时目光都充满了爱意。

显然与台上人是情侣。

被砸中后，周围人欢天喜地涌上去，把人围得团团转，最后被一群身穿传统服装的男人带走。

去村庙洗礼。

很快女友上台，她含情脉脉看我一眼，周边就稍稍空出一截。

火红的绣球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正正投入我怀里。

那花纹繁复，球尾镶嵌着几条流苏，我还没欣赏个透彻，身旁就围上许多人。

他们说着喜庆话，像是走流程一般。

身穿传统服饰的人走上前，格外友好的邀请我去洗礼。

但这洗礼并不简单。

我和几个外地人一起被带进庙里。

他们正兴奋的讨论着，只有我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