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泰国正式公布了内阁名单。也就是说,执政联盟的权力划分见分晓了。从名单的来看,赛塔的为泰党赢了两局:拿下了国防部、内政部没有落到军方手里。当然,这个结果并不是什么决定性的胜利,只能说是有利于为泰党。
下面具体分析,内阁名单中到底能看出哪些门道?
赛塔倒是个子挺高
经济部门为泰党大权独揽
内阁权力的划分决定了这个任期内,为泰党能否平稳执政。
首先,不出意外的是,直接影响国民经济的政策部门、业务部门都把到了为泰党手上。
总理赛塔亲自兼任财长,泰国财长负责提名央行行长。这意味着,泰国经济建设的大政方针将由为泰党大权独揽,其他部门负责干活,联盟内其他党派也没法插嘴。
总理制定战略、财政当局和货币当局筹备弹药、业务部门负责执行落地。比较关键的业务部门,也落到了为泰党手里,包括原先预测的旅游体育部、交通部、数字经济部,工业部倒是让出去了。也就说,赛塔政府这届是主攻旅游业、中泰铁路、数字货币。制造业甩给军方政党去管。
拿到财长和核心业务部门是意料之内的,为泰党牵头组阁,拿不到就要有鬼了。
下面再谈谈两局小胜。
拿下国防部,局势变得很微妙
拿下国防部绝对是个大新闻。事情变得很有看头。
人们常认为,军权基本在三大军种司令手里。国防部能干嘛呢?这句话对,也不对。
现代军队,但凡是成体系的(除非你是非洲黑叔叔的层次),权力至少会被分割四块。
调动指挥、人事任免、财政后勤、审计反腐。除了调动指挥是军种司令具体实施,后三者,其实都绕不开国防部。
只不过从前,这四块权力,都攥在军方人士的手里,让人感受不到分权制衡的存在,陆海空军司令是军人、国防部长也是军人。比如巴育政府时期,陆军司令是巴育的老部下纳隆潘将军、国防部是盟友巴逸将军,这俩人都是军方人士,对内互不统属、但是对外团结一致。
如今,国防部长居然换了为泰党的人?这意味着什么?
首先,三军司令是军队内部推选、国王任命。但是,三军司令以下的中基层军官,任命的流程是在国防部这里。什么意思?就是你陆军总司令牛逼,但帮你干活的,是一大堆团营连排长!要是你手下的团营连排换成了我的人,那你还牛逼个鬼!
然后,制定军费预算、给大头兵发工资,是在国防部这里!换成我们熟悉的话,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是国防部安排的!
最后,也是最致命的,泰国是典型的西方式权力架构,国防部下设审计部门,俗称查账的、反腐的。泰国军方的司令将军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浑身的贪腐黑料。现在军队反贪的刀放在了为泰党手里,那你猜为泰党会怎么做?
也就是说,国防部长的职位,是卡军方的脖子!那军方有没有反制的手段?
有。这就是这盘棋最微妙的地方。
假如为泰党铁了心动用国防部的大权,去整顿军方,那在现有制度的规则内,军方一点办法没有!然而,还有规则之外得办法。那就是泰国军方的传统技能:政变,推翻现有制度。因为调动指挥的权力在陆军司令手里,在为泰党撤掉自己的嫡系亲信之前,陆军司令大不了指挥军队再次政变。
棋局微妙之处就在于,泰国军方敢不敢再次政变???
从前的政变,是军方推翻文官政府的制度。但是,如今的制度是军方自己制定的!是2017年巴育他自己改出来的宪法!结果2023年,军方在自己定的规则下输了!不得不把执政宝座让给为泰党。从前军方可以说文官政府搞得不对,现在你怎么说?你说这个制度虽然是我搞的,但是搞错了,我再改一遍?
其次,如果军方真有再次政变的决心,那在组阁谈判中,为什么把国防部让给为泰党呢?你要有随时政变的胆子,谈判中肯定就是寸步不让。
所以说,拿下国防部是为泰党的胜利,至少有办法制衡军方了。但是也不能乐观得太早。毕竟,军方最终会不会鱼死网破,再次政变?这个谁也没法说死。巴育系的势力至少不敢,因为现行的2017宪法是巴育的政治遗产,只要为泰党不为难他,他大可以平稳降落。但是,军队其他派系,会不会有人想学巴育?那说不准。
因此,拿下国防部只是第一步,顶多是个小胜。笔者猜测,为泰党坐镇国防部,但是不会行使国防部的实权。一方面拿着刀,让军方不敢轻举妄动;另一方面,大概率也不会动刀,以免军方鱼死网破。
新任陆军总司令乍能猜
为泰党赢的第二局,则是内政部。
老文章已经分析过泰国内政部的职能,这里不再赘述。简单总结:内政部有三块业务特别关键:管社会福利、管选官用人、管警察,社会福利能争取选票,至于选官用人和警察体系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在某些关键时刻,内政部能卡总理的脖子。
为什么说是小胜呢?有两个看点。
第一, 内政部部长给了自豪党阿努廷。阿努廷和自豪党,是历史上一个反复横跳的中间派政党。阿努廷曾是他信麾下的议员,自豪党是阿努廷之父所创,曾经是他信的盟友。他信被军方推翻后,阿努廷率领自豪党投靠了军方。这个关键岗位,为泰党和军方自然都不想让出去,僵持之下,那不如让这个横跳的中间派来干吧。对于为泰党而言,警察系统不落入军方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 内政部三个副部长,有两个为泰党的人。能进内阁名单的副部长,就必然要分管一块业务了。为泰党的副部长分管内政部哪些领域,包不包括警察系统,这可就值得玩味。
最后还有一个题外话,泰国石油、天然气等能源领域,军方可是有利益的。巴育自己就曾在石油国企中任职。本届内阁名单中,自然资源、能源等部门都归了军方政党,看来,为泰党不打算在这块查军方。
自豪党阿努廷
下一步局势会如何发展?
如前文所分析,为泰党绝对要避免激发执政联盟内部的矛盾。攥着国防部,但是作用仅限于吓唬军方,不会真的动手。只要保证这四年任期的和平稳定,为泰党就能专心搞经济建设。
一切政治问题本质上都是经济问题,百姓反对利益集团,其实就是反对利益集团分得太多、百姓分得太少。这个矛盾,可以改革分配制度解决、也可以做大蛋糕来解决,更好得办法是,一边做大蛋糕、一边改革分配制度。而这两个任务,当年的他信,都有成功的经验。
如今,权力再度回到了他信家族和为泰党手中,他们能否重演二十年前的奇迹?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