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武丁时期以活人奠基的仪式与现代建筑奠基仪式的联系,本质上是人类通过象征性行为赋予空间神圣性或吉祥寓意的文化延续,但形式与内核经历了从暴力献祭到文明符号的彻底转化。

古代人牲奠基的核心是“血祭通神”,通过生命献祭平息土地神灵、强化王权合法性;而现代奠基仪式则演变为象征性的典礼,如埋设奠基石、放置吉祥物或祭拜土地神等,虽保留“奠基”之名,却以无害化、抽象化的行为替代了血腥暴力。两者在深层逻辑上共享“仪式性确认”的功能:古代通过肉体消灭将人牲转化为建筑与神灵的“粘合剂”,现代则通过剪彩、致辞等行为将社会共识凝聚于建筑空间。商代将战俘或奴隶献祭的行为,与今日奠基仪式中邀请嘉宾奠基、埋藏时间胶囊等行为,均可视为权力或群体意志对空间的“铭刻”,但前者以死亡为媒介,后者以庆典为表达。这种转变映射出人类对“神圣性”认知的演化——从依赖超自然威慑转向依赖文化象征系统,血腥仪式被规训为文明表演,但其试图控制未知风险、寄托美好愿景的心理机制一脉相承。现代奠基仪式中残留的祭拜土地神习俗,或是埋藏金属币、五谷等行为,可视为远古血祭传统的祛魅化遗存,用无害物品置换人牲,既延续了“献祭”符号,又符合现代伦理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