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得了绝症，医疗费高达几百万。

为了让她活下去,我不得不下海。

成为了男同夜店的一名脱衣舞男。

白天，我是小孩子争相撒娇的幼稚园老师。

夜深时,我在镭射灯下扭腰挺胯,跳着妖娆的手势舞。

男人们将钞票塞进我的裤带,猥琐的视线黏在我身上。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女友苏曼琳活下去。

终于，在我累倒之前，她的病好了。

出院那天，我在她面前单膝下跪,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钻戒。

"亲爱的,嫁给我吧。"

苏曼琳却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我。

一把将戒指打落在地。

"李天涯，你这么恶心的人，也配跟我求婚？"

1

戒指滚落到地上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耳边只剩下嗡鸣作响的白噪音。

大街上的人被这动静惊动,纷纷侧目。

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眼神里流露出或怜悯或嘲笑。

陌生人审视的目光如芒在背,我感到脸颊烧得滚烫。

良久,我才重新找回言语能力,颤抖着问道，

"曼琳，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怎么她就突然要和我翻脸。

"你还敢问?"

苏曼琳一脸厌恶。

"早就听闻你晚上在gay吧卖弄风骚,不过没想到你火成这样,都上'成都必吃榜'了。"

她划开手机,点开某短视频APP,将屏幕怼到我面前。

热搜榜上赫然在列:#断背山舞男千娇百媚舞#

视频里,我穿着半透明衬衫,扭腰摆胯,媚眼如丝。

手指在胯下做出暧昧姿势,活色生香,引人遐想。

点击量瞬间破百万,评论区一片求操求约,豪车接送。

苏曼琳把手机贴在我脸上,咬牙切齿道，

"你还有脸抵赖吗?"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是我为了维持人气,不得已模仿某短视频博主的创意舞蹈,没想到被人偷拍下来。

"这个......是我。"

我抹了把脸,叹气道，

"对不起,我骗了你,真相是我根本筹不到那么多手术费。"

苏曼琳冷笑一声,眼里写满鄙夷,

"我呸,真是丢尽了男人的脸!堂堂男子汉,居然靠卖屁股为生。"

我强忍住胸口的绞痛,尽力扯出一个微笑,

"我知道这行当有些不正经,也知道这就是明目张胆地贩卖肉体。"

"但我发誓，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你......"

"在我这里，尊严哪里有你的命重要呢?"

"我宁可死,也不要你这样救!"

苏曼琳扬手就是一巴掌,

"李天涯,你只配在男人胯下承欢,不配做我的丈夫。

滚出我的视线,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2

三年前,苏曼琳被查出患有严重的脊柱侧弯。

这种病症会导致脊椎变形,压迫内脏,影响生活且有致残风险。

唯一的办法是进行矫正手术,但费用高达两百万,且有很大手术风险。

听到诊断结果的那一刻,我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双手颤抖。

而苏曼琳则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这三年来,苏曼琳无数次哭倒在我怀里,恳求我千万不要放弃她。

她说她才二十出头,人生还有无限可能,不该这么早夭折。

她说她不想痛苦地离开,只想健康地活着,陪在我身边。

她说除了我这个男朋友,她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我心疼地抱着这个从高中起就与我相恋,如今因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的女孩。

我向她一遍遍承诺,

"别怕,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

然而,我低估了现实的残酷。

那时我，父母刚离婚不久,母亲遭遇车祸离世,留给我的积蓄所剩无几。

读书时攒下的每一分钱,外加东拼西凑借来的钱,加起来不过一百万。

平常人需要多少个日夜才能存下这笔钱啊,可它却只够支撑一个脆弱生命续命几个月。

病魔不会仁慈,催命似的医药费单子一张接一张。

山穷水尽之际,我不得不拉下脸来,踏入了那个声色犬马的世界。

3

或许是受家教影响,我骨子里一直有股铮铮铁骨。

我坚信男人天生就该担当一切,,守护脆弱的爱人。

这让我在高中与苏曼琳确定关系的那天起,便发誓要带她逃离痛苦的原生家庭。

给她一个安稳的避风港。

我愿意为她承担一切,包括学费、生活费,包括后来昂贵的医疗费。

然而,担当的背后,是随时可能倾塌的尊严。

当我踏入那个男人的世界,穿上那身暴露的表演服时,就再也没法昂首挺胸了。

我摆动胯部,露出媚眼,在男人的口哨声中着魔般扭动。

我痛恨自己竟变成了这副浪荡模样,可我必须这样做。

刚出台的那天晚上,我只赚了十来张小钞票。

攥着手里那区区几张票子,我苦笑不得。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尊严,也不过如此价码。

但我不能放弃,苏曼琳还在病床上等我。

我咬牙把满足男人的欲望当做我的梦想,在这条不归路上越陷越深。

我疯狂钻研各类舞蹈技巧,左右开弓,上下劈叉。

我揣摩不同客人的喜好,不断更新着装、姿态和话术。

就这样,我逐渐练就了一身本领,客人愈发捧场。

终于有一天,在我穿上皮质内裤、戴好狼耳发出媚叫时,台下的男人们疯狂地往我腰间塞钱。

凭借不懈努力,我的身价一路飙升,从十元档、百元档,到千元一晚都有人抢。

我成为了gay吧里炙手可热的头牌舞男,钞票纷飞,流连忘返。

苏曼琳动手术前夕,我与夜店的常客依依惜别,感谢他们这些年的垂青。

回首来路,虽饱受屈辱、备受嘲讽,但总算撑过来了。

那群痴情的老主顾们哭得稀里哗啦,争先恐后往我内裤里塞钱,创下单晚营业的最高纪录。

我明白继续跳下去会赚得盆满钵满,但良心告诉我该收手了。

这条路通往不了天堂,我也绝不能让苏曼琳知道这些肮脏的过往。

4

苏曼琳听完我的话,愣了片刻,接着咬牙切齿道，

"少在这里装可怜!我看你骨子里就是个下贱胚子。"

"我让你救我,可没让你去当男妓啊!"

"微博和短视频上都传遍了，你在夜店搔首弄姿的视频。"

"还有你跟那些老男人亲亲我我的照片。"

"呵,你就靠这副皮囊来勾引男人赚钱?恶心!下贱!"

我早就设想过她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或许会气恼我的隐瞒,或许会心疼我的委屈。

却万万没料到,换来的只有"恶心""下贱"的骂名。

为了救她,我跳钢管、陪酒、忍受流氓的骚扰和揩油。

我日夜不分地拼命赚钱,就是害怕有一天她等不及。

可这一千多个不眠之夜,千辛万苦挣来的竟是恶心二字。

我很想告诉她,我从未做过任何出格之事。

我从不赴客人的约,也绝不让他们占到半点便宜。

每当客人用豪车美女来诱惑时,我都会想起病床上的她,我发誓要洁身自好。

可如今,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眼前之人,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女孩。

又或许,她从未让我真正走进过她的心。

我只觉五内俱焚,心如刀割。

"恶心?"

我冷笑一声,

"可你这条命就是靠恶心换来的。"

"你浑身的血和骨头,都是我下贱的皮囊挣来的。"

"你自己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苏曼琳显然没料到我会反唇相讥,一时瞠目结舌。

我乘胜追击,语带嘲讽，

"你根本不知道钱的珍贵,因为你这辈子就没自己挣过一毛钱。"

"靠这张脸蛋,就能花我的钱,用我的人。"

"你才是最下贱的那个。"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

苏曼琳涨红了脸,嗫嚅半晌说不出一个字,索性撕破脸皮,摊牌道，

"够了,那都是你自愿的,别来怨我。"

"总之老娘不伺候了,咱俩掰了!"

掰了。

多么简单又决绝的字眼。

我恍然大悟,她分手只是时间问题。

今天不过是借题发挥,怎么污蔑我都行。

一个恩将仇报的人,总要把恩人贬得一文不值,才能给自己的不义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紧盯着她,目光如炬,直到她慌乱地避开,我才阴恻恻地开口，

"好啊,我巴不得早点脱离苦海。"

"跟个白眼狼在一起,我还真怕哪天死在你手上。"

"不过钱的事得说清楚。"

"你的手术费一共246万3千2百14,我早已算好了。"

"这笔账你是跑不掉的。"

5

回到家,一场大病便突然扑面而来。

连日来的疲乏仿佛终于找到宣泄口,头昏眼花,手脚无力,我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在热乎乎的被褥中,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离我远去。

那些海誓山盟的承诺,那些你侬我侬的倾诉,那些甜蜜缱绻的往事,都随着体温一点点流失。

唯有屈辱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不知昏睡了多久,一阵刺耳的铃声将我惊醒。

是苏曼琳发来的短信,她给我转了五十万,并留下一句嘲讽，.

"都是你自愿的,别说我亏欠你的。挣钱也没你说得那么难嘛。"

区区五十万,在她眼里就能偿清所有吗?

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女人,哪来的钱?

我为她担心的同时,又为自己的软弱唾弃不已。

几个耳光抽在自己脸上,我颤抖着拨通了她的号码。

"喂,找谁?"

刺耳的男声传来。

"请问...苏曼琳在吗?"

那人听完,发出几声猥亵的笑声，

"原来是李先生啊。我是高鹏远,久仰久仰。"

高鹏远,我对这名字略有耳闻。

一个月前还在新闻上看到,说是这位纨绔子弟撞死人后,靠家里的钱摆平了一切。

可他怎会接苏曼琳的电话?

"怎么?没想到你的女人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高鹏远阴阳怪气地说,

"还得多谢李先生,把曼琳喂得这么妖娆多姿,真是让我大饱口福啊。"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便响起男欢女爱的喘声。

苏曼琳媚叫声的音量被放到最大,我的鼓膜都快被刺穿。

一阵恶心迅速涌上喉头,我再也抑制不住,"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原来这就是我的八年感情,脆弱到经不起一点风雨。

高鹏远还在得意地大放厥词，

"李先生,听到了吗?这就是你千般珍惜万般呵护的女友。

"她在我的床上叫得多骚多浪啊。"

他吸了口事后烟,轻佻地说，

"放心,为了犒赏你这么多年的精心喂养,我已经给你准备好见面礼了。"

6

一夜之间,我上了两个热搜。

#白天直男骗炮晚上出柜热舞#

#舞郎分手索天价赔偿,良心被狗吃了#

事情源于微博的一个帖子。

博主自称是李天涯的前女友,控诉李天涯在成都gay吧当舞男,与男客人有染。

分手后李天涯以补偿为名,狮子大开口要回这些年在她身上花的钱,并拿着不雅照片威胁索赔巨额的经济赔偿。

同性恋话题本就敏感,再加上"直男下海""天价索赔"的爆点,各路营销号和KOL闻风而动,一时间竟呈现出全网声讨之势。

【什么玩意儿,直的弯的都这德行?】

【呕,搞男人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当自己是根尖货呢?】

【gay圈乱象丛生,政府管管吧,那么多未成年被祸害!】

【就这种货色也配当幼师?赶紧开除吧,别害人害己!】

【呸，渣男驴男婊男,老娘只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五花八门的评论扑面而来,清一色的人身攻击和地图炮,骂声淹没了为数不多的理性声音。

"李天涯"和"断背山"被顶上了热搜榜首,我的夜店视频和学校信息也被扒了个底掉。

一夜之间,我的人生轨迹被摊开在阳光下示众,供人随意拿捏品评。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因性取向被钉上耻辱柱,遭受万夫所指。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尝到偏见的滋味有多苦。

曾支持过我的客人纷纷割席,生怕沾上我的骂名。

幼儿园的园长以我"伤害学校名誉"为由,逼我主动离职。

昔日朋友避之唯恐不及,借钱时的海誓山盟化作泡影。

连抛下母亲多年的亲爹都打来电话,只为痛骂我一通:

"小畜生,我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整天被男人操,下面是不是都松成婊子了?真后悔当初没把你掐死在摇篮里......"

"你个老畜生装什么呢。"

我冷笑,

"您不也把我妈榨干后就一脚踹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的就是你吧。"

说完我挂断电话,周遭重归死寂。

我在天台放空,望着脚下的车水马龙，内心感到一阵绝望。

我到底那里做错了?

为爱付出就该被千夫所指吗?

就在我以为整个世界都抛弃我时,我的手机却突然亮了。

【我们见一面吧,我有办法帮你反击。——凤凰】

随后对方发来一段长视频。

视频里，苏曼琳正在高鹏远那个男人身下尽情地娇喘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