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十年代,几乎家家贫寒,一个人一天的工分才值几分钱。碰上灾年,碰上家里人口多,劳力少的家庭,年年得有半年饥啊。
于是,便有了讨饭人,于是,便有了携妻带子,一路沿讨的穷人。我家穷,有些人家更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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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有一次放学回家后,肚子里饥肠辘轳,在屋子里那个转啊,东寻寻,西看看,到了西间的屋子,掀开一个接一个的瓦罐,空空如也,只有一个里边装有几斤棒子粒的瓦罐,我心里窃喜。动了贪念,我匆忙中抓了几把,边抓边将玉米粒添进嘴里,硌蹦硌蹦地大嚼起来。
正在我吃得香甜的时候,妈妈来到了我跟前,她不由分说抓住我就是一顿痛打,边打边哭,边打边磨叨着:这是一家人几天的口粮,磨了面,熬粥喝的,你自个都偷着吃了,一家八口人怎么办啊!在我的记忆中,那是妈妈第一次打我,也是最后一次。
事也凑巧,外边这时正好来了两个讨饭的,一个大婶带了一个小妹妹在我家门口:嘴里叫着;行行好吧,大伯大娘,给口吃的吧。妈妈停止了对我的打骂。急忙中出了屋子。她将讨饭的母女两个让进屋里,口里叫着:大妹子,你们是哪儿的?
讨饭人:任丘的,过不下去了才出来讨口吃的,可怜可怜我们吧!
妈妈: 倒了碗开水递到母女手里说:先喝碗热水,暖暖身子。
讨饭人:咕嘟咕嘟 把水喝了。
看来一路之上,讨饭人真的是一路饥渴。
妈妈:我们这年景也都不好,这么着吧,我们家还有几斤粮食,你们带上回家吧!
随后,妈妈将瓦罐里的粮食倾囊而尽地给了讨饭人。
讨饭人千恩万谢的走了。我楞在了原地,好一阵不理解妈妈的做法,自己的儿子吃了一把棒子粒遭到毒打,可要饭的来了却都给了人家…看到愣愣站在一旁的我,妈妈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妈妈:小江,记住,人到了要饭的地步,已经是失去了尊严,那都是迫不得己呀!人家到了咱家门口,咱们哪怕自己不吃不喝,都要让人家吃饱,千万不可以欺负人家,看不起人家。做事应该将心比心。就算是要饭的,咱都不可以小瞧人家。
从此,妈妈慈祥的面容,瘦小的身影,宽广的胸怀,永远的定格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