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埋下那只被虐死的白猫。
凌晨,我被杀害。
那只白猫出现在窗台,对我说:
小主人,加油哦,等我七窍流血的时候,你就再也没机会了。
1
“小主人,快醒醒!”
蒙着棉被睡的正香,被稚嫩的呼喊声叫醒。
我睁开眼有些疑惑,可突然意识到不对,我把被子掀开一个洞,看向屋里。
一个人影出现在我床前,手里的长刀泛着寒光。
我瞬间头皮发炸,蒙在被窝里动都不敢动。
2
睡觉前,我从网吧出来,深秋的寒风冻得我龇牙咧嘴。
看了眼不远处那个没有大门的小院,心里有些愧疚,昨天下午的场景历历在目。
“小松,这两块钱你拿着,留着明天上学的时候买早餐吃。”
我姥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巾,里面包着几张十块以内的纸币,掏出两块钱递给我。
而我刚念初二,白天偷偷辍了学,晚上却拿着来之不易的两块钱上网吧。
也就是这次上网,差点害死我和我姥。
3
我躲在被窝里,听到我姥屋里的房门打开,她自言自语的说:
“这孩子,这么晚不在家,又上哪玩去喽?”
接着,她的脚步声向我屋走来。
人影站在我床前,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隔着棉被我能清晰的感觉刀身在我身上轻轻拍打。
我心里很害怕,可更多的是焦急。
鼓足勇气喊了一声:
“姥,别过…!”
还没等我喊完,蒙着头的被子突然被一把掀开,我感觉脖子猛的一疼,一股热流喷涌而出,满脸都是。
我下意识的捂住脖子,想喊喊不出来。
在意识模糊之前,看到我姥推开我屋的房门,她还没来得及弄清屋里状况,便被那人一刀砍在脖子上。
我努力想要爬过去,可身体在床上不停的抽搐。
4
“小主人,你别怕,我来救你。”
在我死之前,看到那人向外走去,一只雪白的白猫趴在窗台上看着我。
一时间我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白猫再次开口:
“小主人,你想不起来了吗,我是下午被你埋起来的那只白猫。”
闻言我才想起,今天辍学后没地方去,就在家不远处的河堤下捡垃圾。
其实就是嘴馋了,去河堤下捡一些别人扔掉的水果吃。
第一次吃的芒果就是在这里捡的,那时候我拿着鸡蛋大的芒果,从来没想过水果原来还可以这么香甜。
扒拉一圈,也没找到啥好吃的,我就准备去别处溜达溜达。
转身看到砖头堆里有个小爪子露出来,我随便找棍子扒拉一下。
可出来的东西吓我一跳,直接坐在垃圾堆里。
5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猫咪,皮肉分离的躺在砖石堆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我连滚带爬的扭头就跑。
可跑出没几步,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一想到猫咪的惨样,我有些于心不忍。
它就这么被抛弃,而且看刚才的样子,应该是从河堤上扔下来的,到底是谁这么狠心!那只猫咪显然不是被别的动物咬死的,因为我刚看到它身上还插着一根弩箭。
停下脚步,我转身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我应该把它埋了,本来就被人虐待成这样,如果任由虫鼠吞噬,那简直太惨了。
就在这时,听到有人喊:
“小松,你在这干嘛呢?”
转头看去,是经常带我玩的大叔。
听大叔自己说他四十岁了,一脸络腮胡子,走路一瘸一拐,半年前搬到我姥家附近的。
看到他,我仿佛找到主心骨,指了指死猫说:“它好可怜,我想把它埋了。”
大叔来到跟前,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眉头一皱,说:
“谁他娘的这么歹毒,对一只小动物下这么狠的手,真是造孽!”
转头看向我说:
“是不是自己害怕,不敢过去”?
我笑着挠挠头。
大叔说:
“我比你大点的时候,睡过坟地,还在山上一个人过夜,习惯就好了。”
我一边挖坑一边问:
“为啥要睡坟地,还在山上过夜,在家睡不好吗?”
大叔没有回答,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具死猫放进土坑。
因为埋的时候我发现,这只猫脑袋剩余的皮毛是白色的,所以我用木板给它立了个“碑”,小白之墓。
可也是因为这件事,导致我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全是小白的惨状。
摸着枕头下的两块钱,我偷偷开门出去上网了。
6
不知道小白用了什么法子,但我确实又活了。
我猛的坐起身,脖子的疼痛还在,摸了摸棉被,是干的。
虽然活了,可嘴唇依旧在发抖。
小白的身影出现在窗台上说:
“小主人,你要想办法活下去,并且找出凶手,不要想着逃跑,找不出凶手跑了也没用。”
说完,不等我询问,便消失不见。
我慌忙看向窗外,就见院里进了个人。
月光下,那人戴着火车头帽子,围着围脖只露出一双眼睛,提着尖刀走进院里。
他来了!
7
坐在床上,我吓的动都不敢动。
此时不光嘴唇在发抖,就连两条腿都在打哆嗦。
那人来到门前,旁边就是小窗户。
由于窗户只有钢筋和窗纱,连玻璃都没有,他扒着窗往里看。
那冰冷的眼神仿佛看到我一般,让我更加紧张。
他用刀尖划破窗纱,伸手去够旁边的顶门棍。
此刻我突然惊醒,如果任由他进来,我肯定还会被他杀死。
想到这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跳下床一下顶在门后,并大声质问:
“你…谁!”
本以为那人听到喊声会知难而退,可我还没反应过来,门板被巨大力道踹烂,门后的我直接被踹倒在地。
刚想爬起来,房门被使劲推开,紧接着就是寒光一闪,脖子的疼痛感再次传来,一下接着一下。
而在我倒下后,我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可能是想阻止他,双手抱住他的腰。
对我喊:
“小松,快跑!”
可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太哪能阻止的了,在我失去意识前,我姥倒在我面前。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非要致我们于死地?
就算是抢劫杀人也要等抢完钱再灭口吧。
不等我细想,眼前开始发黑。
小白的影子出现在窗台,说:
“小主人,别怕,有我在。”
它甩甩头,一道白光将我包裹。
又一次醒来,还没看清面前状况,就听“哐当”一声。
额头传来的疼痛让我又疼又惊。
仔细一看,居然站在网吧后门,正准备出门撞门框上了。
我揉着额头,告诉自己不要慌,想想到底该怎么办。
报警?
我身上没有小灵通,家里没电话,还得去网吧找人借。
而且没看到凶手,把警察喊过来只会打草惊蛇,谁知道警察走了他还会不会再来。
也许,我可以等,等凶手快进我家院子之前我再喊人。
可是这一次,我却因为自己胆小懦弱而耽误最佳时机。
8
我躲在院门口后面,偷偷向外张望。
没一会,一个人影从网吧后门快速走来。
来了!
看到他手里的尖刀,我不知道自己是吓的还是冻得,一张口居然忘记自己要喊什么了。
我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就这片刻功夫,他已经来到院门口。
我这才想起大喊救命,可刚喊一声就被他发现,一巴掌甩在我脸上,顿时眼冒金星。
刚缓过来,就被他薅着头发一脚踹到我肚子上,一瞬间剧烈的疼痛让我弓起身子。
他拖着我来到我姥门口,长刀架在我脖子上。
这时,我姥的屋门打开,当着她的面,我又一次被砍了脖子。
我姥惊呼一声,上来就抱住我,我想张口让她走,可凶器刺穿肉体的声音再次传入耳朵!
“姥…你走…”
9
看到我姥嘴角流血,依旧面带笑容的搂着我,瞬间回忆如走马灯一样出现在眼前。
爸妈外出打工,一走就是一年。
只有到年底才能回来几天,过完年又得走,临走给我们留一些生活费。
可那些钱交完学费,根本就不够我们花。
平时都是靠我姥捡破烂,赚点零用钱来维持开销。
她每天早上四点多就得到处翻垃圾堆,去晚了连破烂都捡不到,好几次因为扒拉玻璃瓶手掌被划伤。
虽然她老人家子女好几个,可真正接济我们的没一个,因为他们都觉着我姥只对我好。
特别是我舅妈常数落我姥,自己亲孙子不亲,去亲一个外孙,你真是老糊涂。
看着她亲孙子每次问我姥要钱,败兴而归,再想想自己每次开口要钱,我姥都毫不犹豫的拿出来。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已经十五岁,是时候帮我姥分担一些了。
等我以后挣很多钱,给我姥买很多衣服,很多好吃的。
再不会让我姥因为每次跟子女要钱被怼的哑口无言。
再不会让我姥因为起晚一点捡不到破烂,而偷偷抹眼泪了。
可我今天才第一天偷偷辍学,想打零工挣点钱对我姥好点而已,为什么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10
再次清醒过来,我两腿猛的一蹬,赶紧捂住脖子。
由于用力过猛,屁股下的椅子差点向后倒去。
“咋,你要原地起飞?”
熟悉的声音传来,转头看去,是大叔。
我意识到,这次复活是在网吧。
看了大叔一眼,想看看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他的表情除了疑惑,看不出别的。
我开口说:
“没,没事,刚才玩迷糊了。”
大叔说:
“玩不了就回家睡觉去,明天不上课?”
我没回答,眼神看向屏幕。
现在是凌晨2:55,距离我下机出门还有五分钟。
“据可靠消息,逃窜多年的杀人犯出现在我市,望广大网友注意防范。”
对,最开始开机上网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这条提示,当时没在意。
也就是说去杀我和我姥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杀人犯。
可他为什么要杀我们?为了钱?不应该啊,我姥一捡破烂的能有什么钱。
我点开那条提示,一张杀人犯照片出现在屏幕上,三十多岁的样子,眼神冰冷,面相凶恶,左边眉毛还少了一半。
我站起身,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在网吧搜寻。
可看了一圈,并没有符合照片特征的人。
大叔转过头问:
“你找啥来?”
我赶紧说:“没事,快到下机时间了,我就站起来活动活动。”
时间已经过去2分钟,我的手心开始冒汗,心里不断呐喊:
“你到底在哪!”
杀人犯当时戴着火车头帽子,还有毛线围脖,可网吧里并没有这号人。
难道他不在网吧?
可我明明看到他从网吧后门出来的。
转头跟大叔告别,我向外走去。
刚出二楼门口,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
转身走向楼梯口,一下楼就碰到一男的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11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便走上来。
我侧身让出地方,等他从旁边经过,我仔细观察,可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和杀人犯相似的地方。
我向楼下走去,来到楼道口我搓了搓脸。
一抬头,眼前看到的东西让我猛的回想起一些线索。
楼道口旁边是个厕所,往外是个小院,再往外就是后门。
而厕所门口的墙上赫然挂着火车头帽子和一件棉袄。
真是糊涂,这身行头在这放好久了。
记得之前来上网老板说过,晚上谁下机冷的话,厕所门口有棉袄和帽子,可以先穿回家。
也就在这时,刚才坐我旁边的大叔从楼上一瘸一拐的走下来。
看到我在厕所门口先是一愣,问:
“厕所有人?”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说:
“没,没人吧。”
“没人你在这干嘛,你不是要回家吗?”
“这就回去了。”
说完我向外走去。
来到后门门口,我心里跟失了魂一样。
不应该这样,一定是哪里出现遗漏。
哆嗦着去摸门栓,双脚却有点不听使唤。
我有些不敢出门,我怕等一下还会再死一次。
可又放心不下我姥,我要不回去,杀人犯万一从别的地方进到家里,我可能阻止不了,但也不能任由我姥被杀害。
拉开门栓,我向外走去。
来到院子门口,我躲在一堵墙后面,手里紧紧握着刚才找的铁锹。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杀人犯过来。
这时,我姥屋门打开,她自言自语的从屋里走出:
“这孩子,这么晚不在家,又上哪玩去喽。”
这絮叨好几遍的话语,此时显得格外亲切。
看到我姥安然无恙,我再也安耐不住。
跑过去一下跪在她跟前,搂着她哭到:
“姥,我在家,我哪都没去,快,快进屋!”
不等她询问,我赶紧扶她进屋。
关上房门,把屋里能搬动的东西全顶在门后。
这才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
“姥,杀人犯来了,我把门顶紧点。”
我姥闻言先是一愣,接着笑呵呵的说:
“傻孩子,哪有杀人犯说来就来的。”
我刚想解释,小白的声音响起:
“小主人,因为你刚才回到过去,做了跟历史轨迹不一样的行动,虽然杀人犯没有出现,可是…”
“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