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树是画山水的基本功，想要画出山水韵味，要在画中添加几棵苍松翠竹。山水画中最常见的树是松树、梧桐、竹子、柳树。有时画家为了丰富画面的表现力，会把各种树画在一起，人们将其称为杂树。如果想要画出山水中千树万树的效果，画中往往出现穿插交错的杂树。清代画家王翚画过一幅《寒山万木》，顾名思义秋冬时节寒风瑟瑟，山中草木枯萎少了浓荫景致，只剩下千万棵枯木。

为了表现树木之多，王翚在画面前景画了一片杂树。纵然枝杈勾连也不够千棵万棵。既然如此，还能称之为“万木”吗？当然可以了，画山水的秘诀是小中见大，万里江山可以容纳在咫尺方寸之间，万棵古木当然也可以隐藏在画中了。

王翚 寒山万木

从风格看《寒山古木》有宋画韵味，全景构图，笔墨精准，画风写实。从画中款识可以得知，此乃王翚仿江贯道同名画作创作而成。江贯道生活在南宋时期，家住江南，喜欢描绘江山景胜。他笔下的山水气势足，空间深远、有大气象。王翚在临仿过程，就从这三个特征入手，画出了宏大辽阔韵致。

寒山不是荒山，前景杂树加远景树影，纵然不够万棵，也有上千棵了。王翚用相对简单的办法，呈现出他要表现的效果。先看前景杂树，就能了解看起来简单的办法，对基本功要求很高。他用淡墨勾画树干轮廓，再用浅绛色彩晕染树皮褶皱。为了增加立体感，还用重墨厾点。树干画好了，万树的效果就能出来一半儿。

王翚 寒山万木 局部

随着树木增高，枝杈越来越分散。这个时候不能把树冠画散，状如鹿角、蟹爪的细枝保持向上的姿态。细小枝干多用中锋勾画，行笔过程中抑扬顿挫，表现出苍劲有力的生机。他为了表现气势，故意忽视了空间细微变化。只有远近，没有强调空间延伸。

他这样画可以表现出杂树的整体形态，为简笔画法描绘远处寒山树影做出铺垫。有了前景细致勾画，看到远山脉络处的大小混点，就能联想到那是满山层林。有铺垫，有对比，从大处着眼，摆脱了柔弱气息，让工整山水也有万千气象。

王翚 寒山万木 局部

为了增加画面情趣，山林中、轩馆里都有人影闪现。毕竟清代画坛崇尚文人画风格，抒情是创作的重中之重。有了人与山水万木的互动，寄托美好情思，提升作品意境。王翚用宋人技法，结合元人笔意，在细密饱满中流露出鲜活生趣。

王翚的作品传统韵味浓厚，在《寒山万木》中可以看到他对传统的理解。融会贯通，才是继承传统的好办法。表现手法上的创新，让画面具有了南宗笔墨、北宗丘壑的面貌。他提出融合南北宗山水技法的理念，直到近代依然是很多画家的指导思想。

王翚 寒山万木 局部

画万棵树，未必真有一万棵树。艺术创作可以运用概括、夸张、写意等手法，由小及大让人感受到古木林立。王翚的《寒山古木》你喜欢吗，倘若临摹一下对王翚的技法会有更全面地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