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五姑林莉枝

荣光启

2025年春节，我在安徽老家，因为上一年除夕在南宁，这一年我想陪陪父母亲。初二中午，岳父给我打电话，希望我初四晚上能赶回到南宁。我当即答应了岳父，初四那天早上我五点钟起床，六点钟之前出发，驱车五小时到达武汉，在家里整顿一下，随即去机场赶飞机，在傍晚终于到达剪刀村。当天夜里，妻子（小名阿涛）告诉我五姑已经去世的消息。真是让我非常感伤。在安徽老家，我每次回去我妈妈都问我南宁这边的亲人的情况，比如我岳父岳母现在的身体健康状况如何？孩子们现在怎么样？大姨现在怎么样？大姑（奶奶）的身体状况现在如何？亮亮现在几个孩子？等等。但每次我妈妈必须要问的一件事就是：五姑（奶奶）现在情况如何？她对我在南宁这边的亲人，印象很深刻的，五姑首当其冲。

2005年5月28日，我女儿出生，当时我父母从安徽赶到武汉，再从武汉坐火车到达南宁。在南宁期间，我父母首次和广西这边的亲人相聚。其中，我妈妈和各位姑姑聊得最多。我妈妈虽然普通话说的不好，从未念过书，但她善于劳动、精于持家、敢于表达，会主动和人聊天。她最感动的一件事是，五姑有一次在岳父家，趁人不备，拿出几百块钱，要给我妈妈。这个在我妈妈看来，是绝对不能要的，二人争执之中，五姑说了一句话，我妈妈一下子不再拒绝了。我妈妈说，当时五姑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就收下吧，我们挣钱比你容易……”

我妈妈当然知道五姑的意思，五姑就是让我妈妈再也不好拒绝。多少次，我妈妈说起这件事，都感叹说：“世界上难有五姑这么好的人……”我们很多人，帮助或资助别人，总希望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而五姑，为了让我妈妈没有负担，才这样说，

说起我和五姑的见面，也很有意思。

1999年夏天，当时我已经和阿涛恋爱。暑假期间，我就来南宁看她，因为关系未公开，我一般就住在南宁地委对面的南园饭店。我有一天晚上在南园饭店附近等阿涛，看到阿涛和冰冰（五姑的独生女）结伴回地委大院，她们二人当时是在某处学法语为将来出国。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冰冰，当然我在暗处，冰冰没有看见我。

阿涛后来没有像冰冰一样出国留学，而是在国内一直学习、深造。后来孩子问，妈妈为什么学法语；我说，是为了去法国呀；孩子说，哎呀去法国多好呀哎呀巴黎……阿涛说，那说不一定以后就不和爸爸在一起了，也就没有你了……孩子听到后若有所思。人生是一段有意义的历史，我们往往只有回望，才知当时发生的看起来很偶然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