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前妻小雨家的门口,手心冒着汗,心跳加速。初秋的傍晚,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远处传来小孩子嬉笑的声音。
我已经在这里站了好几分钟,犹豫着要不要按下门铃。三年了,三年没见过她和女儿了。
脑海中浮现出三年前的那场激烈争吵,我依然懊悔不已。如果当时我能坚持不帮弟弟,也许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按下了门铃。门内传来了脚步声,但这脚步声却不属于我熟悉的那个人。
门打开了一半,我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穿着家居服,脸上带着一种警惕的神色。
“请问你找谁?”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我愣了一下,喉咙发紧,勉强开口:“我找小雨……我是小雨的前夫。”
男人皱了皱眉,眼神似乎有些不安:“她现在不方便见你。”
我心里一沉,双腿有些发软,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那……我女儿呢?我想看看她。”
男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冷漠起来,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坚定:“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小雨马上就要嫁给我了,你女儿已经喊我爸爸了。”
那一刻,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胸口。我几乎站不住,手扶住了门框,嘴里喃喃道:“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男人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关上了门。我站在门口,手脚冰凉,心里翻江倒海,无法相信这一切。我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我真的已经失去了一切了吗?
三年前,我和小雨的生活曾经那么幸福。我们一起走过了艰难的日子,我以为有了她和女儿,我就有了全世界。可现在,我站在这里,连见一面女儿的资格都没有。
回想起我的童年,我从小在一个贫困的小山村里长大。弟弟比我小四岁,自从他出生后,父母的关注几乎全都转移到了他身上。妈妈常说:“建国,你要让着弟弟,他还小呢。”
那时候我心里充满了委屈,我也想要新书包,我也想得到父母的疼爱,可父母总是对弟弟百般呵护。我也渐渐明白了,作为哥哥,我的责任就是要照顾好他。
上学后,我拼命学习,想通过读书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高考那年,我考上了大学,父母虽然高兴,但父亲却拍着我的肩膀说:“建国,你要好好学习,将来还得照顾弟弟。”
“我知道了,爸。”我无奈地回应着。那时候我已经意识到,照顾弟弟是我无法逃避的责任。弟弟却不一样,他在学校里不务正业,最后高考落榜,还拒绝复读,跑去外地打工。
大学毕业后,我顺利在城里找到了工作,那时我以为自己的人生开始步入正轨。也是在那段时间,我遇到了小雨。她是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我们很快相恋并结婚了。
结婚后,小雨怀孕了,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小雨时常对我说:“建国,我们要好好为女儿打拼,攒钱买房子。”
“好,我会更加努力的。”我满怀信心地答应着,心里想着一定要给她和女儿最好的生活。
然而,弟弟一直没让我省心。他在外面打工没多久,就开始经常向我借钱,每次都说是遇上了困难,而父母也总是让我帮帮他。作为哥哥,我没有拒绝,每次都把积蓄拿出来帮他渡过难关。
但这只是开始。弟弟逐渐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欠下了越来越多的债务。
我和小雨的积蓄很快就被耗光了,小雨开始对我埋怨起来:“建国,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买房子的钱?你这样帮你弟弟,我们自己的生活怎么办?”
我知道她说得对,可面对弟弟的苦苦哀求,父母的期望,我又怎么能狠下心不管呢?
我只能无奈地对小雨说:“再等等吧,弟弟现在遇到困难,我是他唯一的依靠。”
小雨越来越不满,争吵也越来越多。她常常质问我:“建国,你到底是想过我们自己的日子,还是一直帮你弟弟还债?”
我知道她受够了,但我总是心存侥幸,认为弟弟总有一天会改过自新。可现实并没有如我所愿。弟弟的赌债越滚越大,我已经无力再支撑了。
终于,有一天,小雨崩溃了。那是我们结婚的第八年,弟弟又一次欠下了巨额赌债——15万。
父母再次找到我,希望我能帮他解决这次的危机。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再帮弟弟一次。
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小雨时,她彻底爆发了:“建国,这次你是要选我还是选你弟弟?如果你再帮他,那就离婚吧!”她的语气冰冷而坚决。
我慌了,立刻向她保证:“小雨,最后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可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信任:“不,建国,我受够了。我不能再和一个只会为弟弟牺牲一切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离婚吧。”
听到她这句话,我一下子慌了,连忙抓住她的手,哀求她不要离开我。可小雨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冷冷地甩开我的手:“你选错了人。”
我们最终离婚了。离婚后,我的生活一片混乱。女儿跟着小雨生活,而我却陷入了孤独和悔恨中。我开始意识到,自己为了弟弟,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这三年里,我无数次想过挽回小雨和女儿,但每次都因为自责和羞愧而退缩。我不敢面对她们,不敢面对自己造成的这一切。
直到最近,我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去找小雨,想要重新开始。我以为,只要我真心悔改,她会给我一个机会。
可没想到,当我站在她家门口时,迎接我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还有那句“你女儿已经喊我爸爸了”。
现在,我站在她家门口,浑身无力,心里满是绝望。门已经关上了,我再也没有机会挽回什么了。我深吸一口气,勉强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父母的电话。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依然带着期盼:“建国,你弟弟最近又……”
我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妈,以后弟弟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了。”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母亲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
“建国,你……”母亲的声音里带着震惊和不解。
“妈,我想通了。”我挂断了电话,抬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心里一片酸楚。
我知道,我失去了小雨,失去了女儿,但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我转过身,慢慢地走下楼梯,这一次,我要为自己活,也要为女儿做一个真正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