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浮才女害人害已,1989年沈阳音乐学院女学生雇凶杀人案侦破始末

金州小女 2024-02-07 08:11:07

1989年9月10日傍晚,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辽宁沈阳南湖公园夜色幽暗,一片寂静。

晚8点半许,工人老宫正在为爱人承包的电子游艺厅修理设备,忽然,听见假山方向传来几声令人发怵的呼叫:“救命啊……救命……”他拿起手电筒跑出去,往假山方向一照,只见一个身穿白衬衣、鼻梁上架副眼镜的男青年踉踉跄跄地向这边跑来。他满身满脸都是血,在离游艺厅大约10米远的地方站下,慢慢地倒在地上……

很快,和平区公安分局当夜值班的刑警队长刘学堂带领小王、小高等侦查员来到出事地点。主管刑侦的刘荣明副局长也随后赶来,指挥勘查现场。

小雨还在下着,很容易冲掉重要的痕迹,侦查员们抓紧时间勘查。从被害者尸体到东南方向约100米的路上,有滴落的血迹。假山上的一棵树下有两块石头,石头附近有许多包括死者塑料底布鞋足迹在内的杂乱踏痕,地上还有些葵花籽皮。在假山凉亭的石凳边,又发现了那些足迹,其中还有女式高跟鞋的足迹。在石凳后面,发现了第三个人的足迹……

如果案发时曾有一个女人在场,那么,她到哪去了?那第三个人又是谁呢?

法医尸检鉴定结论:被害的男青年被人用利器(如匕首)刺中胸、颈、左肩、左臂、右上背等部位,共10处,伤及胸腔静脉及左肺,致急性大失血而死亡。

被害者尸身上除了2元现金、一把小钥匙,没发现任何证件,或者其它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

侦查员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那把小钥匙上,小钥匙拴在一个铜牌上,铜牌上有“中原三上”字样。

“这好像是一把开旅店小柜的钥匙……”

“速查带‘中原’字样的旅店!”

中原旅社查到了,是一家个体旅店,就在南湖公园东面不远。旅店的老板娘看了看那把小钥匙,想了想说:“这是住我们店的客人开床头柜用的,半个月前就丢了。”

让她辨认死者,她战战兢兢地看了看说:“不认识……这不是住我们店的客人。”

仅有的一点线索断了。怎么办?侦查员们没有气馁,他们不相信那个老板娘的记忆和判断,用那把小钥匙逐一去开旅店的床头柜,终于打开了其中的一个。在那个柜子里,有一堆衣物,发现了死者的工作证,照片与死者相貌一致。工作证上注明,他是洛阳拖拉机厂工人,名叫牛少明。

侦查员小王、小高连夜在旅店内进行调查。

住宿的旅客反映:“最近几天,常有一个20多岁的姑娘来找这个姓牛的。”

“知道她是哪的吗?”

“说是沈阳音乐学院的。”

仔细检查死者衣物,从衣兜里掉出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旅客们辨认一会儿,肯定地说:“就是她!今天是星期日,白天她还来找过姓牛的呢!”

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和牛少明是什么关系?她在本案中是个什么角色?联想到现场上的女式高跟鞋印迹,令人深思。

刘队长带领侦查员驱车来到沈阳音乐学院,这时已是次日凌晨两点多了。沈阳音乐学院的保卫干部在睡梦中被叫醒。看到刘队长等人脸上的冷峻神情,悟出了事情的严重。他看了看那张彩色照片,说:“认识,这是我校的学生沈笑。”

调查中获知:沈笑和一名来自洛阳的在本校民声系自费学习的女学生黎菲很要好。黎菲和那个牛少明似乎有恋爱关系。黎菲度过暑假返校不久,在舞厅等娱乐场所唱歌。

如果牛少明和黎菲有恋爱关系,为什么在牛少明的衣物中却有沈笑的照片呢?

刘队长决定和这个沈笑作正面接触。

沈笑在校内住宿,很好找。当这个姑娘在深夜被叫到公安人员面前时,很感意外。刘队长让她介绍一下黎菲和牛少明的情况,她说:“牛少明从洛阳来找黎菲,黎菲因为他被公安机关处理过,要和他断,他不干。他说,他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黎菲没办法,总躲着他。他想通过我找黎菲的住处……”

“那么,为什么你的照片在牛少明的手里呢?”

姑娘脸色微红,说:“他和我接触过几次。他对我说,认识一次不容易,向我要张照片留作纪念。”

侦查员们分析:黎菲和牛少明有恋爱纠纷,她在本案中嫌疑很大。当然,沈笑和牛少明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尚未查实,对她的嫌疑也不能轻易否掉。权衡之下,应该首先抓住黎菲这条线索查下去。

他们来到黎菲租房住的郭老头家,可是黎菲却不在。郭老头和黎菲同租房的吴霞说:黎菲最近不常回来住,有时回来,匆匆换换衣服就走了,像有急事似的。

“她为什么不回来住呢?”

吴霞说:“她说,有个从河南来的小伙子总在音乐学院门口堵她。”

河南来的小伙子,难道就是牛少明吗?

黎菲夜不归宿,那么,她在哪还有落脚点呢?

通过调查分析,侦查员们越来越感到,此案属奸情杀人的可能性极大。如果真是这样,就要在了解黎菲所接触的男性上下功夫。

深入了解获知,黎菲正和鲁迅美术学院一个外号叫“老猫”的学生处对象。她和某歌舞团的一个刘老师关系也不错。侦查员们马不停蹄,赶到鲁迅美术学院。经查实,“老猫”名叫刘介雄,26岁,在这座学院的壁画研究室临时帮忙,现正在铁西滑翔小区揽活儿干,在那边租房住。

侦查员们直奔滑翔小区。这时,天已经亮了。在一间私人出租的房子里,他们见到了刘介雄。刘介雄说,他和黎菲是在九洲饭店舞厅跳舞时认识的。他提出和她处对象,她说:“等我考完试再说。”两人一直不错,发生过几次性关系。

侦查员问:“黎菲昨晚是在你这里住的吗?”

“没有。”刘介雄说,“昨天早晨从这里走后,直到现在也没见到她。头一天她是在这里住的。”

有许多人证实:发生凶杀案的当夜,刘介雄因为患感冒没有出去。这样,他没有作案时间,被排除了嫌疑。

现在,关键是要找到黎菲,她是重大嫌疑人。那么,她究竟到哪去了?已经离开了本市吗?

侦查员与洛阳市公安机关联系,通报了案情,了解黎菲在沈阳及附近地区的亲属、朋友关系或其它落脚点;玫瑰大酒店,侦查工作也在同时进行……

刘荣明和刘学堂经过研究分析认为,黎菲外逃的可能性不大。他们派侦查员在郭老头家里和刘介雄住处分别守候,“株”下待“免”。

果然,上午9点40分,神色仓惶、面带倦意的黎菲来到刘介雄的住处,立即被侦查员带到和平区公安分局讯问。

黎菲坐在椅子上,面对通宵未眠、几乎跑遍了半个城市的公安人员,表面看似乎很镇定。不过,她此刻已经没有了在舞厅里引吭高歌的那种风采,也没有了飘飘欲仙般穿过街头的那种骄矜。

刘队长拿出牛少明工作证上的照片,给黎菲看了看,问:“认识这个人吗?”

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为人觉察的复杂的神色,瞬间即逝,平静地回答:“这是我原来的朋友。”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前天,就是星期六。”

“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我再没看见他。”

再问,黎菲紧闭双唇,什么也不说了。

刘队长和侦查员们分析,以黎菲这样一个文弱秀气的姑娘,持刀杀害牛少明的可能性是不大的,此案应该有一个第三者。

这时,刘荣明副局长进来,参加审讯。他反复耐心地向黎菲交代政策,要她把问题讲清。黎菲又回答问题了。随着谈话的深入,她越来越显得激动,终于气愤地说:“牛少明这个人坏透了,把我们家搅得……他对我说:‘这次来沈阳就不想活了,我带来了毒药,咱们一块儿死。’他总在音乐学院门口堵截我,拽我到南湖公园,掐我脖子……即使我身上来了,他也硬逼我和他……我,我恨他!”她说着,眼中射出愤怒的光。

刘副局长和刘队长会心地对望一下:矛盾突出了。

不过,侥幸地期望对手和盘托出真情是不现实的,因为这是一起命案。刘队长感到,面对顽抗的罪犯,在关键时刻有必要施放“炮弹”了:“黎菲,昨天晚上,牛少明在南湖公园假山被人刺了,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你的足迹。对此,你作何解释?”

黎菲身子微微一震,显然被击中了要害。沉默一会儿后她才说:“昨天晚上.,牛少明约我到南湖公园谈话……黑暗中,我听他‘妈呀’叫了一声,我就吓跑了……”

“你们谈话的时候还有第三个人在场,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

“事后,你又见到牛少明没有?”

“没有。我很害怕,跑到火车站,在候车室呆了一宿。我反正也不想好了……我不想连累别人……”

这是不打自招,等于承认了那第三个人——极可能是杀人凶手的存在。

之后,公安人员对她做了更加细致的工作,黎菲终于吐露了实情:“那天夜里在假山上还有一个人,就是灯泡厂的王庚武……”

晚7点半,侦查员从王家将王庚武抓获归案。

一起罕见的雇佣杀人案终于大白了。

黎菲在参加工作念电大期间,和一个姓李的青年处了两年朋友。后来,她在公园里认识了牛少明,两人就“好”起来了。一次牛少明邀她去他家。家中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别人。牛少明向她提出了非份要求,她轻率地答应了。以后她又去了多次,几乎每次都和他发生关系。在他的要求下,她还让他拍了不良的照片。

轻浮而可悲的姑娘,你就毁灭在这“男女关系”上!

黎菲不承认和牛少明恋爱,可牛少明却在尽一切努力,要使她成为自己的妻子。为了取悦于她,他给她买衣服,送东西,直至买了一架4000多元的钢琴(她也拿了1000元)。他这种“努力”的最终结果,是使自己进了监狱。因为他财源枯竭,生了邪念,干起了偷盗自行车的勾当。由于坦白退赃较好,被法院判了3年有期徒刑(缓期执行)。

牛少明出来后,继续狂热地追求黎菲。可这时黎菲早已对他心灰意冷了。她想:我怎么能和一个被判了刑的人过一辈子呢!她宁肯继续牺牲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也就是仍然同他保持那种“男女关系”,也绝不能和他继续恋爱以至结婚。

然而,牛少明不是傻瓜,他知道这是黎菲要把他甩掉的一个策略。“哼,我是为你才判了刑的,你不跟我好,我不能饶了你!”他按照自己的逻辑,抓住黎菲“欠债”的心理,特别是失身于他作为把柄,坚持要和她继续发展关系,多次去找她。她避而不见,有时急了,袜子都不穿跳窗跑了。一旦两人相遇,说不上几句就吵了起来。牛少明找来朋友助阵,黎菲的亲属也上前参战,双方大声吵骂,甚至惊动了当地公安派出所。

为了躲避牛少明,同时也为了在声乐上有所长进,黎菲在家人的赞同下告别洛阳,只身来到沈阳,自费进沈阳音乐学院民声系学习。课余,她去中央大街东端钟楼旧址上的玫瑰大酒店舞厅伴唱,以增加收入。

王庚武是由于一个偶然的机缘认识黎菲的。当时黎菲和一个叫吴霞的女子共同租住郭老头的房子,王庚武认识吴霞,吴霞一介绍也就行了。自从认识了黎菲,王庚武好像丢了魂儿。本来,他家有贤妻,婚后感情一直很好,生了可爱的儿子,小家庭生活和和美美。可是近些年来,随着社会上一些丑恶现象死灰复燃,耳濡目染,加上他将厂里铜材指标转卖给外厂,收受贿赂1万4千多元,就渐渐变得神不守舍、意马心猿了。他想:搞一般的女人不在话下,但是如果能把黎菲这样“高档次”的妙龄女子弄到手,那真是艳福不浅了。从那以后,他常到郭老头家找黎菲,去跳舞,下馆子。后来,他每在她到玫瑰大酒店舞厅伴唱时,都打“的士”去接她……

实际上,王庚武只不过是和她发生肉体关系的第四个男人。

黎菲远离家庭管束,贪婪大胆的她和那个洛阳的牛少明关系未了(至少牛少明这样认为),就又和刘介雄同居了;她一面和王庚武在一起鬼混,同时又和另一个她尊称为“老师”的男人发生两性关系……

7月末考试结束后,沈阳音乐学院放暑假了。黎菲临回洛阳前一天,她和王庚武这一对既不相称也不道德的情人依依不舍,难离难分。

“你什么时候回来?”王庚武贪婪地盯着黎菲的脸。

“我9月初就能回来。”黎菲转动两下眸子说,“这样吧,9月9日晚上9点,你在音乐学院对面的三好旅社门前等我。记住,3个‘9’!”

“好吧,一言为定,咱们不见不散!”仿佛重回初恋时光,王庚武满意地笑了。

他陪她逛中央大街,为她买了衣料等东西。只因怕被同学看见,她才没答应他送站的要求。

捱到9月9日晚9点,王庚武遵约在三好旅社门前等候。果然,黎菲从北面缓缓地走来了。不过,她面容戚楚,还没到他身边就委屈地哭了。王庚武诧异地问:“你哭啥?”

黎菲低声说:“在这不好说话,咱们走远点。”

王庚武用自行车将她带出500多米开外,停下了。

“在洛阳,有个男的总缠我,这回他也跟来了。”黎菲艾怨地说,“他让我‘跟’着他,不然就不让我活。刚才,他还在南湖公园打我掐我。我怕……”说着又哭了。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你的对象?”

“不是,是和我一个厂的,要和我处朋友,我没同意。他因为偷自行车被抓过。”

王庚武见黎菲难过而焦虑的那个样子,心疼得不得了,劝道:“那么,你就躲一躲。”

“我到鲁美的一个朋友那躲了,可也被他找到了。他总在学院门口堵我,没法躲……唉!他把我的生活、学习都打乱了,我……真不如死了好!”

“想开点吧,”王庚武说,“把这事处理好。实在不行,我找几个人打他一顿,给他整残废。”

“残废不行,要整就得把他整死,不然他还总跟着我。”黎菲咬牙切齿地说,“这次必须把这事了结。我宁可花一万元钱,雇人也要把他杀了!”

听到一个“杀”字,王庚武一愣,问:“你雇人杀他,找谁呀?”

“你帮我呗。”黎菲撒娇地偎依在王庚武的怀里,“我就交了你这么一个朋友……”

王庚武怦然心动。他相信黎菲能拿出那个数目。如果除掉了牛少明,他就将以“恩人”的姿态出现在黎菲面前,那时她还能不对他千依百顺吗!而那一万元钱,至少也能帮他堵上因经济犯罪而弄出来的那个大窟窿,免却牢狱之苦……

黎菲在期待着王庚武。黑暗中,王庚武那两只交织着柔情与凶焰的大眼珠子滚动了两下,终于说:“谁也帮不了你的忙,就得我干。这事就交给我了!”

黎菲显出无限柔情地说:“我姐在北京有个朋友做生意,挺有钱。这事办完了,我们到北京去玩玩,然后远走高飞,到哪都行……”

第二天,在那个阴雨连绵的黑夜,黎菲和王庚武共同实施了经过周密谋划的杀人计划。

当天晚上,他们从三好街下车,正好遇见在那里转悠着的牛少明。牛少明把黎菲拽到南湖公园,王庚武暗暗尾随在后。在假山凉亭里,黎菲和牛少明争吵起来,王庚武出现了,假称公安人员上前进行盘问,趁牛少明不备,突然抽出匕首向他的胸部、颈部连连猛刺……

最终,王庚武被法院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黎菲被法院判处死刑缓期2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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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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