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年,老公揽着别的女孩向众人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完结)

小棉花故事会呀 2025-03-06 11:32:01

生日那天,我收到一份匿名礼物。

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我的老公揽着一个女孩,笑着向在场人介绍:

「认识一下,温月棠,我女朋友。」

1

我将视频暂停,打量着视频里的两个人。

俞池锦还穿着今天早上我给他挑选的西服,打着我最喜欢的那条蓝色领带,矜贵笔挺。

他身旁,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那女孩像是所有人在年少时都会恋慕的白月光一样,乖巧、清纯。

黑发披肩,一席白裙,唇角弯弯,安静地站在那里,像是盛开的水仙。

她被他揽在怀里,面容羞涩,但也坦然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这样令人惊艳的女孩,只让我叹息。

视频里的余池锦,也让我陌生。

2

我从没有介入过俞池锦的社交圈子。

结婚七年,我们互相爱护、互相尊重,彼此一直有着一种秘不可宣的默契。

但如今,反而是这种默契,给予了他这样坦然放纵的自由。

画面里。

俞池锦手指上的婚戒已经被取下。

取而代之的,是袖口上,别着的一个小小的西瓜袖扣。

明亮的红色,在深色的西服上格外显眼。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我几乎笃定,那袖扣是那个女孩的东西。

这卡通样式的袖扣与他一贯的风格迥异,他却大大方方地展示给众人。

好像它给他波澜无惊的生命,也带来了鲜活。

而他仿佛真的回到了少年时代般,眉眼张扬,宣示主权一般地紧紧揽着那个女孩。

纵容且恣意地笑着。

我似乎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那隐秘的喜悦。

令人无比熟悉。

恭喜啊,我的老公谈恋爱了。

3

「宝宝,我回来了。」

门口响动后,俞池锦弯腰在玄关处换鞋。

他将手里提着的小蛋糕放在柜子边上,一边松领带,一边开口向我解释:

「今天和其他公司的几个领导吃饭,回来晚了。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我给你带了小蛋糕,祝你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他走过来,眉眼之间还有未散去的轻松与愉悦。

身上也散发着淡淡的酒气,和女士香水味。

他笑着把蛋糕递给我。

我没有接。

我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按了锁屏,低头看他的蛋糕。

他袖子上的西瓜袖扣已经摘下来了,此时,袖口空空如也。

我心下了然。

我太了解他了。

从他进门,向我说出了那可能演练了千百遍的谎言时。

我就知道,尽管他喜欢那姑娘,但在他心中,她也只是他心尖上挂念,却永远也见不得光的爱人。

他不想,也不会把她放在台面上,去与稳定的家庭对抗。

西瓜袖扣,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但这也更令我反胃。

曾经坦然、热烈、不顾一切的男孩,终究是长成了这样世俗、贪婪、畏首畏尾的男人。

4

我没有拆穿他,只侧了侧身子,露出了桌子上摆好的蛋糕。

「早上和你说过了,我买蛋糕,你买花。

「我的花呢?」

俞池锦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

他忘记了。

我笑了。

早猜到是这样的结果。

我想,他接下来要轻描淡写地解释,避重就轻地推卸责任了。

他果然开口了:

「今天工作真的很累了,你不要闹了好不好?

「明天,我给你买你最喜欢的蓝色妖姬。」

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摇摇头。

无趣至极。

他伸手抱我,我侧身避开了。

蓝色妖姬,我早已经不喜欢。

他,我也不准备喜欢了。

5

其实这场婚姻的结束,早就有了信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我相处时,他开始变得烦躁、心不在焉。

在察觉到自己的不对时,又会很刻意地吹捧我。

我们之间的相处,多了很多的不自然。

像今天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无数次。

只是那时的我太过于懂事,明白成年人的心酸和不易。

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浪漫的事情发生。

不要总想着去麻烦别人,不要还像小女生一样幻想恋爱的故事。

于是,把这些失落藏在角落里,让它们自己随风消散。

于是,越来越疲于提出要求,让岁月平淡地流淌。

但今天,在我的生日这天。

我愿意把这个简单的、让我快乐的权利交给他。

他为我提回来一个蛋糕。

而视频中,那女孩的手里,捧着一束粉色玫瑰。

「对不起,宝贝。

「下次,我一定……」

俞池锦又要伸手拥抱我,我伸手将他挡开。

以前的我,都想错了。

其实,不是越懂事越能维持感情。

而作为成年人,最不应该委屈的就是自己。

「不要再下次了。」

他怔愣在原地,似有所察觉地喃喃开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

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席卷全身。

那些猜忌的、怀疑的,曾数次将我拉入深渊的负面情绪。

那些依托在他人身上才能汲取力量的不安全感。

在此刻,统统离我远去。

现在,我只是我自己。

「俞池锦,我们离婚吧。」

6

「许意欢,我好喜欢你啊。」

我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牙刷,跑到阳台上。

刚好看到俞池锦抱着一大束蓝色妖姬,在学生宿舍楼下大声叫我的名字。

楼下围观的同学起哄,宿舍楼里的人也纷纷探头张望。

大家都在试图找到这浪漫一幕的女主人公。

「太丢人啦,俞池锦!」

我穿着粉色的睡衣,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羞恼,冲着楼下生气大叫。

「快下来。」

他穿着白色衬衣,沐浴在阳光下,他和那束花都像是发着光。

他高高地挥舞着另一只手,笑容灿烂。

「公主,请领取你的玫瑰花。」

我从梦中骤然惊醒。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我脸上,有种恍若隔世的平静,和安详。

我疲惫地起身,晃了晃脑袋,把刚才的梦境晃掉。

找到了咖啡机,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这是我父母在我结婚前为我置办的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昨天,我搬了过来。

在我们结婚七年的时间里,我们曾经商讨过关于这套房子如何处理的问题。

他提到过,这间闲置的房子放着也很浪费,不如卖掉。

如今的我很庆幸,当时的我拒绝了这个提议。

才让我如今,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庇护所。

俞池锦的微信消息还在不停地弹出。

【宝宝,我错了。

【我不该在你生日这天让你失望,我给你买了一束蓝色妖姬。

【(图片)。

【原谅我。】

看呀。

他到现在还以为,我们之间,只是花的问题。

我看着那张图片,那束大朵盛开的蓝色妖姬。

蓝色妖姬,还是蓝色妖姬。

我心中的讽刺感更加地浓烈,我回复道:

【不如想想,我们都有哪些共同财产。】

俞池锦那边沉默了许久,才回复道:

【你真要这么狠心吗?】

7

我和俞池锦22岁相遇。

恋爱两年,结婚七年。

在这彼此扶持走过的并不漫长的岁月里,他可能,从没有想过会失去我。

而我,已经演练过无数遍,如何失去他。

我将我们手中的共同财产重新罗列了一番,草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将这份离婚协议的文档发送给他。

【看一下吧。

【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去办理离婚手续。】

我很庆幸,我们之间没有孩子。

现如今,只是存在共同财产的问题。

而这些财产问题,都好说。

但令我很意外的是,俞池锦拒绝了。

【我不离婚。】

我摇摇头,虽然想到了可能会是这样。

但,这就很麻烦了。

8

我决定打直球。

几天后,我将俞池锦约了出来。

他坐在我对面,依旧是西装笔挺,但不复视频上那样的意气风发。

他手指摩挲着咖啡杯,局促不安。

见他不开口,我搅动着咖啡,率先问道:

「俞池锦,你不同意离婚,那你和温月棠,准备怎么办?」

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似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温月棠的事情,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着他的脸色,摇了摇头。

我真是太了解他了,一句话就能戳中痛点,也一句话就能让他暴露心虚:

「我写的离婚协议,对我们两个都好。

「你要考虑清楚,一旦进入离婚诉讼,俞池锦,你是过错方。」

听到「离婚」两个字,他从怔愣中清醒过来,眼神下意识地慌乱起来,开口解释道:

「你听我解释……

「温月棠是同事,有人纠缠她,我才总帮她的。

「我和她没有什么……」

我几乎要嗤笑出声,伸手打断他。

「你多大了?」

他听懂了我的言下之意。

这个谎言太拙劣了。

对于成年人来讲,这种拙劣的解释,并不是解决问题之道。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指慢慢收紧,向我开口:

「我以后,不会再和她有任何关系。

「我们,能不能继续……」

我再一次打断了他:

「俞池锦,你知道我为什么提离婚吗?」

他愣道:

「因为月棠?」

我摇摇头:

「不是的。

「一直以来,都不关别人的事。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婚姻,能破坏它的,只能是我们两个。

「我想要离婚,是因为我不再是我,而你,也不再是你了。」

俞池锦讷讷地开口:

「我不明白。」

我拿起包包起身道:

「俞先生,你会明白的。」

同时,我面朝屏风开口道:

「出来吧。」

我冲俞池锦笑笑:

「接下来,就是你和温月棠的时间了。」

9

一个小时前。

我看着眼前的女孩,年轻、漂亮、清纯,和视频中如出一辙。

我就那样看着她,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既不因为她的清纯与年轻而感到自卑,也没有因为我的丈夫牵挂于她而感到恼怒。

我只是可惜。

一个女孩子,在人生最耀眼的年纪,选择乘上了一艘烂掉的船。

我端起咖啡杯,不打算寒暄,直接开口道:

「温月棠是吧,你约我出来,什么事情?」

温月棠依旧穿着她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柔顺地披在肩膀上。

她咬着下嘴唇许久,还是开口:

「池锦最近很不开心,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好拙劣的开场白。

做绿茶都不能做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太欠火候。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你既然把我约出来了,想必是知道,我是俞池锦的妻子。

「想必也知道,我和他最近正在闹离婚。

「既然知道这一切,你还欲盖弥彰什么?」

温月棠的脸色更加惨白。

她的手指紧握,像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般:

「对不起,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来找你是想做什么。

「我无意炫耀,我也知道我不该插足你们的婚姻,虽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已经结婚的事情。但我已经陷进去了。

「我救不了我自己,我想和他在一起。」

只被怼了一下她就这样破绽百出,毫无逻辑,胡言乱语。

我内心没有波动,有一搭没一搭地搅拌着咖啡。

「然后呢?」

她似是看到我没有大发雷霆,说话渐渐顺畅了一些。

她垂眸继续道:

「那天,我在工位上看到了那份离婚协议。

「很卑劣地说,那时候,我的内心是窃喜的。我是有私心,希望他能够和你离婚。希望我能够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惴惴不安。

「接下来的这几天,我都在期待……但我发现事情不是这样子的。我越是期待,越是失落。

「他这几天,很不开心。他……并不想离婚。」

她好像,浑身上下都长满了恋爱脑。

我抬起眼皮,看向眼前的这个女孩。

「所以呢?」

温月棠看向我,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我来之前,本来是想让你和他复合的,我愿意退出。

「但刚才,我忽然觉得,本该在局中的你清醒无比,而该身在局外的我,却反而陷在局中沉沦迷茫。

「许小姐,或许这个请求有些卑劣,但,能不能请你帮我做出一个抉择?」

我挑眉,第一次见有这样无理请求的第三者。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我嗤笑一声:

「不能。

「你要清楚,假设如你所说,你事先并不知情。那现在呢?你真的全然无辜吗?

「你要知道,你除了是个破坏他人家庭的第三者,更是一个成年人。

「年龄小、阅历浅,不是你稀里糊涂地去做一些错事的理由,也不是你怠于主宰自己人生的借口。真正把人生过得这样乱七八糟的人,是你自己。

「我对你已经足够尊重和客气。剩下的,你要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

我抬手看了下表,看向温月棠:

「还有两分钟,俞池锦就来了。」

温月棠的脸色忽然间变得煞白。

我无视她不可置信的表情,微笑着指向门边:

「你可以选择现在离开。」

又指了指屏风:

「或者在旁边等候。」

10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我离开后交谈了什么。

或许他们经过这件事后会一拍两散,或许他们互相坦诚心意后更加情比金坚,这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他们怎样,并不重要。

我看向包里的录音笔。

至少,我这次并不是要纯粹地讨论离婚的。

我收回视线,走向了律师事务所。

提着包回到了单位,把录音整理成了文字版。

着手起诉事宜。

有些事,宜早不宜迟。

11

「嚯,听说我们的许大律师要离婚?恭喜啊。」

一道戏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皱眉抬头,发现秦骁文正斜靠在办公室门口,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我无视他,继续低头工作,顺便回怼道:

「秦先生,我以为敲门,是一个人最基础的礼节。」

秦骁文却不以为意,进门坐下,跷着二郎腿嘚瑟道:

「许小姐,我以为,以我们二十年的关系,能免了这虚伪的礼节。」

我把文件保存,合上笔记本,挑眉看向他:

「连我离婚都知道,二十年的关系,还不足以让秦先生手眼通天,打听到我这么多的隐私吧?」

秦骁文耸耸肩:

「这算什么隐私,俞池锦出轨且要离婚的事情,公司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听说,他连着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

「反倒是你,按时上下班,挺厉害的。」

沸沸扬扬?他公司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突然回想到温月棠说的话。

「那天,我在工位上看到了那份离婚协议。」

扶额头痛。

在我们的七年婚姻生涯中,从不将私事涉入事业,现在的他倒是毫不避讳了。

只是没想到这层窗户纸一捅破,就是个大窟窿。

我收回思绪,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文件。

最近几周,尽管内心很疲惫,但我没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婚姻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我从没拿它当我最后的后盾。

事实证明,它确实也做不了我的后盾。

「俞池锦还是跟以前一样没用。」

我这样说。

秦骁文在一旁鹅笑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什么,正色道:

「对了,许大律师。

「最近秦氏和宋氏有个大项目要合作,过来指导下我们的法务团队呗。

「顾问合同可还没到期。」

我看了一眼表,发现还有时间,拿起了我的包。

「现在就去吧。」

12

秦骁文算是我的半个发小。

从小升初的竞赛班开始,一路到高中毕业。

我俩一直是学习上的竞争对手,生活中的互助朋友。

只是高中毕业后,他为了继承家业,去了国外留学。

而我为了追求梦想,留在国内,读了顶尖的A大。

几年前,他研究生毕业,回到国内继承家业,并把家业做得更大更强,也就是现在的秦氏,而我和秦氏之间一直有法律顾问合同。所以,在不知不觉间,我和秦骁文又成了合作伙伴。

很巧合的是,俞池锦工作的地方,正是秦氏。

但我向来工作和生活泾渭分明,就像秦氏从不知道我和俞池锦的关系,我也从不向秦骁文提俞池锦的工作。

大家各凭本事,自己向上爬。

车上,秦骁文头歪向一边看风景,忽然心不在焉地问我:

「你真要离婚?

「是因为那个温什么的?」

我诧异地看向他。

他很少过问我的私人生活,而今天,他已经问了两次。

我微笑着回怼:

「秦总,请少管我。」

秦骁文撇撇嘴,扭过头去不再理我。

我也没空理他,继续整理我手里的材料。

13

车行到秦氏大厦下,却意外地看到了俞池锦。

他沧桑了很多,胡子拉碴,状态极差。

温月棠在他身旁,轻轻挽着他的胳膊,仰着脑袋和他讲话。

我还没开口,秦骁文的脸先黑了。

他低头暗骂了一句脏话,和司机讲:

「什么阿猫阿狗也能在秦氏门口拉拉扯扯了?」

司机精明能干识时务,当下按了两下喇叭,秦氏的保安迅速清场。

温月棠和俞池锦被客气地请到一边,为车辆让路。

秦氏的安保到位,相应的负责人早在门口等候。

下车的时候,相关项目负责人迅速将材料递给我和秦骁文,一群人簇拥着朝会议室走去。

「意欢。」

远远地,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许律师,对于这块内容,一会儿有法务和您对接。」

身边的项目负责人开口,将重点内容罗列清晰,有问题的部分进行了标记。

我的注意力拉回到项目,伸手点了点资料。

「这部分内容,一会儿重点说。」

14

刚出律所,就看到了路边的余池锦,他胡子拉碴,黑眼圈几乎要掉到了地上。

他拦住我的去路,手里拿着一张纸,眼眶通红:

「你真的要这么绝情?

「除了温月棠这件事,我自认为我在婚姻中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非要和我离婚?

「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希望我怎么样,我都改。」

我看了一眼他攥紧的手心,看来是接到开庭传票了。

那就难怪他忽然又来找我求和,我笑了笑:

「为什么要除了温月棠?

「俞池锦,你认为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那是你认为。

「夫妻一场,你不如想想,我们如何体面地离婚。」

俞池锦似乎深受打击,喃喃道:

「你是真要离婚……」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变得奇怪: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

「上次在秦氏,我看到你和秦总在一起,我叫你你都不应……」

「俞池锦。」

我打断他。

我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眼中的颓丧、哀伤、癫狂、嫉妒,似乎要满溢出来。

这个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清澈、明朗、光风霁月的少年了。

我盯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吗?

「你以为,你卑劣,别人就一定要和你一样卑劣吗?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伸手想要拉我,却拉了个空。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

「对不起,别……离开我……」

我看也不看,直接侧身越过他,离开。

15

早晨的阳光铺洒进屋,静谧的晨间似乎被什么声音扰乱。

我穿着睡衣起身,拉开窗帘。

楼下,满地的蓝色妖姬,铺成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早晨小区散步的住户们都在好奇地张望,想围观看一场浪漫的热闹。

俞池锦站在蓝色妖姬旁边,白衬衣在阳光下几乎要发出光来。

他看到我的窗帘拉开,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他挥舞着手,大声叫我的名字:

「许意欢,我喜欢你!我爱你!」

我「唰」地拉上了窗帘。

大早上的,倒胃口。

他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二十岁的单纯无畏的少年吗?

我直接拨打了物业电话:

「小区内有人扰乱公众秩序,不利于小区环境的安静整洁。」

物业反应迅速:

「好的,小姐,我们现在派人去核查。」

挂掉电话后,神清气爽。

正道的光。

照满大地。

同时,手机上又接到了一条短信。

我滑动着这条短信,勾起了唇角。

双喜临门啊。

16

开庭那天,俞池锦来了。

他西装革履,穿着我最喜欢的那套西装,戴上了他多年不戴的婚戒。

庭前调解时,他直言坦率,表示不愿意离婚。

并看向我,眼神笃定:

「我们之间没有实质的感情破裂的情况,这次诉讼,只要我不同意离婚,我们就离不了。

「意欢,这些,是你教我的。

「我还喜欢你,回来吧。」

我看着他笃定的样子,笑了出来:

「那我有没有教过你,我许意欢,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法官看情况不妙,怕我们争吵,将我叫到一旁,叹息道:

「许律师,你也听到了,他不同意离婚。这是你们第一次离婚诉讼……」

我点头。

这些言外之意,我是知道的。

第一次离婚诉讼,另一方不同意离婚的情况下,如果不存在婚姻破裂的情形,基本会判决不准离婚。

第一次起诉离婚,一次判离的难度很大。

俞池锦说得很对。

「或许你们可以调解和好,第二次离婚诉讼时,这次调解文书可以作为婚姻破裂的证据。」

法官建议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在没有证据证明婚姻破裂的情况下,调解和好也是一种简便快捷的方式,为第二次离婚诉讼打下基础。

但……

我摇摇头:

「我坚持走离婚诉讼。」

法官明了,点头道:

「好,那准备开庭吧。」

17

俞池锦聪明地没有找律师和我对庭,只是找人写了一份滴水不漏的答辩状,字字诉说着我们之间九年的感情。

两年相爱,七年婚姻,点点滴滴,令人动容。

在不同意离婚的感情牌后,还有如果离婚,财产分割问题如何处理。

可谓是谨慎至极。

作为律师,这些答辩,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套路,现在,这些套路如数用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着他字斟句酌地念诵,在情感宣泄的背后,是那些隐藏在字里行间的算计。

那些小心翼翼,我一眼看穿。

忽然很想笑。

我一直以为是结婚七年,我们的感情太熟了。

原来,是我们七年的感情,已经消耗殆尽了。

在举证质证时,俞池锦看到了那个视频。

他看到了自己揽着温月棠,大大方方地笑着:

「认识一下,温月棠,我女朋友。」

听着视频中大家的欢呼声、口哨声、祝福声,他的脸色渐渐惨白,半天说不出来话。

我和温月棠的谈话录音被放出来的时候,他手指攥紧,泛出青白色。

他直勾勾地看向我,似乎在控诉我为什么要录音。

直到法官提示他,要他进行质证,他才颤抖着开口:

「我只是开玩笑。

「我和她之间没有关系,都是她一厢情愿的。」

我猜到他会这样辩驳,毕竟,他说谎的能力一向如此拙劣。

他翻着手边的法律条文,哆哆嗦嗦地念出了《民法典》的条文,反复重复着,我们的情况没有达到婚姻破裂的严重程度,反复重申着我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之间有实质关系。

这下我彻底笑了:

「本来想给你留下最后一丝体面的。

「现在没必要了。」

我看向法官,拿出手中的鉴定报告。

「我申请补充提交最后一组证据:《亲子鉴定报告》。」

18

俞池锦在我家楼下摆蓝色妖姬那天。

我收到了温月棠的短信。

是一张照片。

她拍摄的B超单。

附了一句话:

【你帮了我,这次,换我帮你。】

我看着这句话,眼神晦暗不明。

19

俞池锦看着亲子鉴定报告,豁然起身。

「这不可能!」

法官敲了敲法槌:

「被告,请注意法庭纪律。」

我看向他,笑了笑:

「如果有不同意见,可以申请法院委派鉴定机构,重新进行亲子鉴定。」

俞池锦看着我的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以他对我的了解,他知道,我这人从不开玩笑。

他的脸色终于一寸寸变得惨白。

再也说不出话来。

从法庭出来后,我看向他。

「俞先生,现在你明白那句话了吗?」

他呆滞地看向我,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和我说,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木讷地摇了摇头。

我看着他: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婚姻,能破坏它的,只能是我们两个。

「我想要离婚,是因为我不再是我,而你,也早就不再是你了。

「没有追究你重婚罪,只是进行离婚诉讼,已经是我留给你最后的体面了。

「好聚好散吧。」

20

俞池锦同意离婚了,我拒绝了他的调解请求,要求法院依法判决。

没过多久,法院下了准予离婚的判决书,财产方面做出了公正的处理。

接到判决书那天,我收到了一束小雏菊。

附着一张卡片:【祝重获新生。】

我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字,嗅着小雏菊,心中满是畅快。

年龄大了,早不喜欢花里胡哨的玫瑰了,单纯的小雏菊才是我的港湾。

我将花朵放到一边。

打开了手机聊天页面,找到一个人,发送了「握手」的表情包。

想了想,还是附加了一句:【谢谢,再见。】

将这个人加入了黑名单。

21

离婚后,我的工作重心彻底转移到了工作上。

事业发展如火如荼。

最忙的时候,几乎要每天睡在律所内。

每次,秦骁文总会在下班的时候捎夜宵到律所,在我一旁的桌子上打开电脑加班。

朋友开玩笑地问我是不是要做秦氏的老板娘了,我对这种打趣毫无兴趣。

在漫长的婚姻结束后,我只想安静地沉淀一段时间。

我对未来依然充满热忱与爱意。

我并不惧怕去接受别人的好感,甚至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能够完整地找到我自己。

在这段时间的沉淀和工作中,我好像与之前那个沉浸在情爱里,心怀希冀又不断以理智麻痹自己的,那个曾经的我,完全剥离了。

以观察者的角度去查看我的那段婚姻,很轻易地能看出,在那段婚姻中我失去的不是爱情,而是好好去爱自己的能力。

一个人,一旦对他人投入过多的希望与期许,将半个自己挂在他人身上,便是把让自己开心的权利,交给了对方。

也是把爱自己的权利,交给了对方。

而离婚则像是斩断了我的枷锁,将我放飞。

和过去的人生告别,从此,永远活在当下。

22

「听说了吗?你前夫被辞退了。」

下午茶中,好友无意中提起了俞池锦。

我摇摇头,离婚后,似乎这个名字离我很遥远了。

见我不清楚其中原委,她唏嘘道:

「好像是和竞争对手公司非正当接触,被秦氏公司管理层发现了。」

我的手一顿,这是玩哪样?

没听秦骁文说过。

我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秦骁文问清楚,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既然他不告诉我,可能有他的斟酌。

岂料,朋友又爆了一个大瓜。

「那你知道,你前夫被甩了的事吗?」

我:「???」

见我一脸疑惑,朋友兴致勃勃地八卦了起来。

「据说,你们离婚后,他向那个什么棠的求婚了。但那姑娘非但没答应,还反手就把胎打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直接离开。

「你前夫整个人都炸了。他觉得是你们两个合谋起来诓骗他,发了好一阵子疯。

「后来,就有了非正当接触的事情,感觉他整个人都有毛病。谁没事干,天天盯着他一个人害啊。」

咖啡差点呛到我。

把杯子放下,咳嗽了几下,我内心情绪复杂。

这才离婚多久。

他的生活已经这么精彩了吗?

想到我这段时间,我疯狂加班,确实对外界的事情没有那么关注。

秦骁文天天下班来找我加班,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他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得益于这段时间的沉淀,没有太多令人不愉快的事情烦心,我现在工作顺风顺水,心情也平静畅快。

我擦了擦嘴,垂眼看向咖啡杯。

不过,温月棠……

23

再次见到温月棠是五年后。

我受邀在A大为学生们开讲座。

讲座结束后,我和法学院教授互相寒暄,走出讲堂。

一个身影出现在讲堂外。

教授很热情地将我们拉在一起,互相介绍。

「许律师,来认识一下,这是经济学院的博士生,小棠。

「小棠,你不是总说很崇拜许律师吗?现在见到了,怎么不说话?」

我看着眼前的人,她的气质已与之前大不相同。

褪去了校园时期的清纯和稚嫩,反而有了几分经历人世的沉稳。

她温驯的长发变成了利落的短发,彰显淑女的白裙也变成了随性的棉麻外套。

她不再是被圈养的小白兔,而像是崛起的火苗。

「许律师,你好。」

她看向我,眼神明朗,又复杂。

「我一直想当面向你道谢。

「也想当面向你道歉……」

我伸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初次见面,没必要聊太深。我这人更爱活在当下。」

教授在一旁摸不着头脑。

只有我和她都清楚,我们在说什么。

但现在的我不愿意再提起那段没有任何意义的过去,我只在意每一个金色的当下。

在知道俞池锦出轨后,我没有恨吗?

我当然是恨的。

既恨他,也恨那个破坏我家庭的人。

那些灰色的情绪像蜿蜒的藤蔓,填满我的内心,让我既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那沸腾的怒火和恨意,也曾让我想要报复,想要所有人身败名裂。

直到一个午后,我在书中看到了一句话:

【为了我自己,我必须饶恕你。一个人不能永远在胸中养着一条毒蛇;也不能夜夜起身,在灵魂的园子里栽种荆棘。】

仿佛一记洪钟敲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从那之后,我做回了我自己。

并非饶恕,而是不再将自己的精力灌注到别人身上。

工作、赏花、散步,我的生活蒸蒸日上。

在第一次和温月棠面谈后,我更确认了这个想法。

这个满身长满恋爱脑,就是没长智商的女孩,对我完全构不成威胁。她甚至自乱阵脚,想做个坏人都不够格。

我把她和俞池锦叫到一起,直面这个修罗场,既是帮助她,也是帮助我。

我相信,在那件事情过后,她也必定看清楚了,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当然,我做的这一切也得到了正向回馈。

在开庭前,我收到了温月棠发来的B超单照片。

她同意配合我做一切检查工作,并向我表明,她甚至可以配合法庭重新进行亲子鉴定。

不论她同意帮我的初衷是什么。

对于这件事,我喜闻乐见。

在她的配合下,我取到了有效力的证据原件。

成功离婚后,我向她发送了【谢谢,再见。】,把她拉黑了。

原配和第三者之间,最多的关系,也就这样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在我们成功离婚后,她堕胎并分手。

我不清楚究竟是真的因为感情破裂而分开,还是她想要帮助我离婚,才在我和俞池锦离婚后,分手并堕胎。

这都不重要。

一切都过去了。

而现在,我看着眼前的温月棠,她眼眶通红,在听到我的话之后,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汹涌而出。

她蹲下身,泣不成声。

断断续续的哽咽声随风飘散,我听到她说:

「对不起……谢谢你……让我重生……」

24

在这几年时间里,秦骁文一直陪伴在我身边。

他没有给我压力,只是在不经意间进入了我的生活,慢慢地让我习惯了他的存在。

我总调侃他。

「你母亲难道没有催婚吗?」

他总是笑得很得意:

「秦氏蒸蒸日上,她高兴都来不及,其他的才不管我。」

我「哦」了一声,没有回话。

秦骁文抱着笔记本在我办公室工作,灯光打在他侧脸上,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矜持、专注、温柔。

我撑着头,看着他的侧脸发呆。

他打字的手停下,扭头看向我,突然龇着个大牙笑起来。

「怎么,突然觉得我帅了?」

滤镜破灭。

熟悉的犯贱回来了。

我嘴角抽动,收回目光,「呵呵」笑了一下:

「只是突然想起来,小时候那个,考不过我就咬牙切齿、放声大哭的小胖子。」

听见自己的黑历史,他也不着急,收起电脑,坐到我身边,一脸得意道:

「我说你刚才在想什么,原来,是在想我。」

怎么同样一句话,到他嘴里,味儿就不一样了。

我摆摆手,让他快离我远点。

秦骁文笑得更开心:

「现在连看我都不敢看了,你这么害羞,老夫很欣慰啊。」

我抽动嘴角怼他:

「恕我直言,你现在有点油。

「就是那种一股葱油味的霸道总裁的样子。」

他起身就弹了我一个脑崩:「你是会比喻的。」

我手撑着头发呆,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秦骁文:

「我一直不想结婚,你这样在我身边,岂不是很浪费时间?」

他双手环抱,倚靠在座椅上,挑眉道:

「亏你还是律师,怎么算不清楚呢?你不想结婚,受益者不是我吗?我偌大一个秦氏,你真的是一点也不想瓜分啊?」

我笑起来:「我还真看不上你秦氏。

「行,秦总脑子一点也不傻。」

他看见我笑,他也笑了起来,笑眼弯弯,眼睛里像是盛满了细碎的星子:

「我就想一直陪着你。

「你想结婚就结,不想结婚就不结。这些都无所谓,全随你开心。只要你让我待在你身边,就够了。

「……别再让我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近乎呢喃,我有点没有听清。

「嗯?最后一句话你说的是什么?」

「我说……」

他凑近我的耳朵。

「今夜月色很美。」

我透过窗户看向天空。

今夜月色,的确很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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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棉花故事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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