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光阴似箭。在时光的流转中,既是岁末,也是冬末。
对我来说,冬天的完整模样,绝对离不开一场雪。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那般豪迈,雪花更是难得一见。气候变化之下,漫天飞雪的场景愈加稀罕。所幸,诗词里的“雪”,永远都在。它们静静等待着我们去领略,那些从古流传至今的诗句,把千百年前的冬天延续到了今天。
我们和古人共享同一轮明月、同一江春水,读着他们的诗句,似乎就能走进他们的世界。比如柳宗元笔下那孤舟蓑笠的老翁,冒着风雪垂钓寒江。那份孤独与落寞,至今仍让人动容。
而罗隐在《雪》中写道:“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看似咏雪,却是忧国忧民的深沉悲悯。读岑参的“胡天八月即飞雪”,仿佛能看到雪如梨花盛开的奇景,感叹天地的鬼斧神工。
诗词里,雪有千种模样,也有千种故事。写雪的文人多了,模仿者也不少。不过,其中的“打油诗王”张宗昌,却用另一种画风,留下了一首别样的《咏雪》。
这首诗是这样写的:
什么东西天上飞,东一堆来西一堆。
莫非玉皇盖金殿,筛石灰啊筛石灰。
张宗昌,民国时的一位军阀,读书不多却爱作诗。他的诗大多通俗易懂,常让人哭笑不得。这首《咏雪》也是如此,没有一个“雪”字,却把雪的轻盈与铺天盖地写得极其生动。飞舞的雪花仿佛天上有人在筛石灰,画面虽不优雅,但却十分接地气,甚至有点儿滑稽。要说“俗”,恐怕很难再找到比这更俗的雪了。
其实,这首“打油诗”还真的有点来头。张宗昌是在模仿诗仙李白的《清平乐·画堂晨起》。
原作写道:
画堂晨起,来报雪花坠。
高卷帘栊看佳瑞,皓色远迷庭砌。
盛气光引炉烟,素草寒生玉佩。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词的大意是,冬日清晨,李白听闻下大雪,立刻拉开帘子观雪景。只见天地间一片银白,雪花如炉烟腾起,晶莹的草丛宛如挂满玉佩。最后,诗仙突发奇想:这场雪莫不是哪位天仙喝醉了,把洁白的云朵乱揉乱洒?整首词浪漫飘逸,令人浮想联翩。
与李白的天马行空相比,张宗昌的想象力显然接地气得多。李白看的是仙人揉云,张宗昌看的是玉皇盖房筛灰。一个是仙气飘飘,一个是凡尘烟火,各有趣味。可以说,两位“诗人”的雪,一位写出了神韵,一位写出了烟火气。
不得不承认,诗词的妙处就在这里。无论是李白的浪漫,还是张宗昌的幽默,它们都在不同的时空里,让我们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不知读到这里的你,会更偏爱哪一场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