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棚的玻璃窗外,白雪紧攥着乐谱的手指节发白,她第八次要求重录《千古绝唱》的改编版本。监控室里,音乐总监原艺摘下耳麦,顶着三天未眠的黑眼圈推门而入。这场关于艺术坚持的激烈争执,意外成为两位音乐人命运交织的起点——谁都不曾想到,剑拔弩张的初遇,竟会演变成一段跨越8岁年龄差的深情故事。
1987年温州越剧团练功房,12岁的白雪对着镜子练习小生步法。父亲特意请人制作的厚底靴比她脚掌大两码,每次转身都需要死死扣住地面。这个出生在部队文艺家庭的女孩,早把《红楼梦·金玉良缘》唱得婉转动人,却在青春期遭遇倒仓危机。声乐老师惋惜地摇头:"你的中音区像被砂纸磨过,怕是吃不了戏曲这碗饭了。"
命运的转折来得猝不及防。17岁那年,她在歌舞厅模仿邓丽君,被连夜蹲守的唱片公司总监发掘。1994年首张专辑《错位》销量突破50万张时,总政歌舞团的调令同步抵达。这个曾在越剧团跑龙套的姑娘,就这样踩着改革开放的浪潮,成为首批签约体制外的军旅歌手。
千禧年除夕夜的春晚后台,挺着八个月孕肚的白雪对着化妆镜补妆。礼服腰间的暗扣早已撑开,她用两条丝巾交错固定,在《大地芬芳》的旋律中完成孕期最后一场演出。丈夫抱着新生儿子在电视机前守岁的画面,成为她对家庭生活最深的记忆。
随着《久别的人》《声声慢》连续爆红,飞行里程表上的数字不断刷新。空乘人员都记得这位特殊的常客——她总在头等舱角落默写儿子成长日记:"今天安安会叫妈妈了""孩子第一次发烧39度"。直至某次归家,发现玄关多出的女士高跟鞋,她才惊觉婚姻早已在聚少离多中溃烂。
2015年《国色天香》节目现场,白雪与原艺的"改编之争"惊动整个制作组。编导至今记得那个戏剧性的午后:暴风雨般争吵过后,两人突然陷入沉默,同时抓起笔在乐谱上疯狂标注。三小时后诞生的融合京剧韵白与电子律动的新版本,让候场的李玉刚都忍不住探头张望。
节目收官夜,原艺在庆功宴上醉酒,抱着吉他弹唱专门创作的《姐姐》。当唱到"你眼角的皱纹是时光的五线谱"时,在场所有人看见白雪悄悄抹去眼泪。这对在音乐理念上针锋相对的搭档,开始以"东方神话"组合的形式出现在各大音乐节,用《暗香》《新贵妃醉酒》等跨界作品横扫各大排行榜。
2022年北京保利剧院后台,47岁的白雪正在为《古典与流行》音乐会做最后准备。梳妆台上并排放着两座奖杯——中国音乐金钟奖和儿子安安的硕士录取通知书。休息室门被轻轻推开,小她8岁的丈夫原艺端着中药进来:"该喝药了,胃疼就别硬撑。"
如今的白雪艺术团里,常见温馨一幕:原艺指导年轻乐手编曲时,安安会带来亲手做的便当。当年那个在幼儿园哭着要妈妈的孩子,如今已是能替母亲打理演出事务的得力助手。曾被质疑"老牛吃嫩草"的婚姻,用十七年相守证明:真爱从不在意数字游戏,正如好音乐永远超越时代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