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父女之间再大的裂痕都能被时光抚平,直到看了仲星火的故事。
那天刷到一位老戏骨的采访,说起仲星火时眼眶都红了:"他是我进入电影圈的领路人,教会我很多东西。只可惜晚年太苦..."
这让我想起1982年《民主与法制》杂志上的那篇文章。当时仲星火亲自给杂志社写信,字里行间透着一个父亲的无奈与辛酸。
1924年出生的仲星火,从一个过继人家的养子,成长为首批上海电影制片厂的演员。那个年代的演员,没有经纪人包装,没有流量加持,靠的就是实打实的演技。
朝鲜战场的亲身经历,让他在饰演军人角色时格外传神。百花奖最佳男配角,老舍亲笔题字,周总理接见...这些荣誉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
16岁时,他按照父母之命与陈倩结婚。陈倩出身书香门第,贤良淑德。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她独自撑起一个家,含辛茹苦地养育三个女儿。
记得看过一张老照片:陈倩站在上海弄堂里,手里捧着仲星火寄回来的信,眼神里既有思念,又带着理解。那时候,演员一个月工资才2块8毛钱,仲星火省吃俭用,大半都寄回了家。
十年光阴,对于妻女来说太漫长。三个女儿的成长记忆里,父亲永远都是个缺席的影子。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同学们异样的眼光,都在她们心里种下了怨恨的种子。
1979年,噩耗传来。陈倩因脑溢血突发离世,仲星火连妻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赶回家时,迎接他的是三个女儿冰冷的眼神和妻子冰冷的遗体。命运给了他第二次机会。在住院期间,他遇见了护士祝芸仪。两颗孤独的心渐渐靠近,三年后他们决定结婚。谁知这个决定彻底点燃了女儿们的怒火。她们认定父亲背叛了母亲,一气之下将他赶出家门。这位曾经叱咤影坛的老艺术家,居然在自己女儿手中吃了这样的苦头。更讽刺的是,长女还霸占了父亲的房子。仲星火和祝芸仪被迫搬家八次,才算平息风波。社会舆论一边倒地指责他,却没人在意一个为国家电影事业奋斗一生的老艺术家的苦衷。直到仲星火离世,这道父女之间的裂痕都未能弥合。多年后祝芸仪找到三个继女,说出了那段让人泪目的话:"你们的父亲真的很不容易,他为你们遮风挡雨,现在该放下了。"这让我想起前段时间某位明星的家庭纠纷,网友们一边倒地指责,却很少有人愿意站在对方角度思考。人生没有对错,只是各自都有说不出的难处。回到开头那个问题:时光真的能抚平一切伤痕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在仲星火这个故事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时代的烙印,一个家庭的悲剧,更是人性中最复杂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