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正义”、“杀戮”、“迷信”等这些词在平日里,是万难组合在一起的,因为这些词的多表达的意思实在是大相径庭,但在1900年,这些词竟然成功的附着在了“义和团”身上。
01
义和团从山东传到北京,练习拳术的人很多,煤山下面的宫墙下都有人操演,呼喊之声,在宫内也听得清楚。
慈禧太后对于这批人到底有多少份量,不甚明白,就派了刑部尚书兼军机大臣赵舒翘和军纪大臣刚毅分别前去查看。
刚毅是慈禧太后的心腹,当初戊戌变法时,是坚定的反对者,故而成为了慈禧的心腹。刚毅极端的排外,主张招抚义和团,希望能利用义和团的“仙术”达到“扶清灭洋”的效果。
赵舒翘对于义和团的故弄玄虚和刀枪不入这些做法,自然是清楚的。但因为刚毅是慈禧面前的大红人这件事,他也附和于刚毅。
二人回到北京之后,向慈禧报告,义和团可用。
慈禧听后,第二日就安排载漪管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主战派占据了权力的核心。
02
义和团数万人随之进京,这些人极度仇外,将洋人称为大毛子,教民则称为二毛子,间接与洋人相关者称为三毛子,其后尚有四毛子到十毛子等名称。被归纳到这里一类者,凶多吉少。
五月二十日(6月16日),拳民烧大栅栏老德记药房,并不准救火,竟导致一场大火灾,四处蔓延,东到前门大街,西到煤市街,数千家付之一炬,火光冲天,三日不灭。死于火中的百姓众多,却无人统计,数万人无家可归。
义和团在开始之初,是有着良好的纪律的,比如有官方颁发的十条团规:“毋贪财、毋好色、毋违父母命、毋犯朝廷法,杀洋人、灭赃官,行于市必俯首,不可左右顾,遇同道则合十”等。
进入北京城之后的义和团,开始逐步失控。
北京城人口多达400万,但拳民进城一乱,强盗也乘机抢盗,京城中被抢劫一空。市场萧条,大白天也能看到狐狸奔走,人虽然跑光了但那些车辆还在,一个走在其中如同走在坟地一般。
京师盛时,居人殆四百万。自拳匪暴军之乱,劫盗乘之,卤掠一空,无得免者。坊市萧条,狐狸昼出,向之摩肩击毂者,如行墟墓间矣”而一些人,甚至开始公报私仇,将自己平日里的仇家举报为教民,教民们立即将其家屠尽,整个北京城中死者多达十多万,甚至连数月大的婴儿也不放过。
所不快者,即指为教民,全家皆尽,死者十数万人。其杀人则刀矛并下,肌体分裂,婴儿生未匝月者,亦杀之残酷无复人理”有周围乡民前来赶市集,七十多人全部被捉拿,让他们穿上戏子的帽子和而痛的衣服,指责他们是白莲教的人。这七十人被抓进刑部,第二天就被全部杀害。其中有一个宁家的妇人,怀中抱着婴儿,也一起被杀。
“乡民适趋市集,七十余人悉絷以来;伪饰优伶冠服儿童戏物,指为白莲教;下刑部一夕,未讯供,骈斩西市。有妇人宁家,亦陷其中,杂诛之,儿犹在抱也”这是何等的人间惨剧!
03
义和团号称自己刀枪不入,到了战场上,却是吃尽了苦头。团民们大都是穷困农民,根本没有经历过战争,也没有任何战术素养。战场上以童子为前队,年壮者居中,老师、师兄在后督战,前队倒下,后队见势不妙,纷纷逃散。
举一个小例子。
六月八日,天津的义和团冒雨出战,还有三门炮相助,洋人仅仅出来了3个人,持枪射击,这3人很显然是洋人中枪法的佼佼者,竟打得数百人的义和团队伍四处逃散。
六月十八日,一位名叫麦美德的美国人登上前门城楼,他记录下了当时的战场:
“城墙下横七竖八地躺着清兵和义和拳民的尸体,使馆区附近的建筑物都成了一片废墟。我们看到一群一群的难民,男女老少都有,正在逃离这个死寂的城市。我们看到几个城门的门楼在燃烧,还看到城中很多地方有大火。”义和团的在战场上是一边倒的惨败,加上慈禧逃离京城的时候,下令对义和团进行剿灭,义和团的运动很快就陷入绝境,最终失败。
04
八国联军占领北京后,德国一些士兵将其在北京的暴行写信发回国内,被刊发在《人民报》中。
这些信,当我翻到的时候,自然是义愤填膺,心中难抑。但还是抄录下来,想让更多的国人看到。
亲爱的母亲,恕我难以用言语描述这儿的战时生活。中国人不受国际法保护,因而杀害与屠戮在我们这里司空见惯。我们会枪决,甚至,为了节省弹药,用刺刀刺死所有的战俘。(Wie es in China zugeht,1900)。屠杀开始了,半个小时内我就杀了8个人。战斗结束后,我们把抓获的 17 名战俘用他们自己的辫子捆一起,全部枪决了(Noch Drei Chinabriefe,1900)。到今天为止,我所在的营与义和团发生了两次交战,地点位于北京城五十公里外。我方有几个人受伤了。义和团则死了5000人。数以千计的尸体沿着运河顺流而下,臭气熏天(Noch Drei Chinabriefe,1900)。战争的恐怖笼罩着这片地区。随处可见逃亡的饥民,妇女,老人与躺着尸体的瓦砾堆。人和动物的残肢沿着河流漂浮。空气中满是尸体的恶臭,令人作呕。跳蚤、苍蝇与蚊虫陪伴着无法驱赶饥饿的睡眠(Die Verpflegung derTruppen in China,1900)。义和团是复杂的,他们高举扶清灭洋,既没能扶清,也未能灭洋,在北京城中,杀得最多的不是洋人,而是自己人。残暴的行径让当时的北京城中的百姓也对其恨之入骨。
但他们反抗洋人的举动无疑是值得肯定的。
诚如列宁所说:
是的,中国人的确憎恶欧洲人, 然而他们究竟憎恶哪一种欧洲人呢?并且为什么憎恶呢?中国人并不是憎恶欧洲人民, 因为他们之间并无冲突, 他们是憎恶欧洲资本家和唯资本家之命是从的欧洲各国政府。那些到中国来只是为了大发横财的人,那些利用自己的所谓文明来进行欺骗, 掠夺和镇压的人,那些为了取得贩卖毒害人民的鸦片的权利而同中国作战 (1856 年对华的战争)的人,那些用传教的鬼话来掩盖掠夺政策的人。无心镜的话:义和团的争议历来是很大的,有批评,也有赞扬。但我觉得更需要反思,我想做的是,尽可能的将真实的义和团的展示给大家,仅此而已。在未来的几天里,我会以每天发一文的方式,从朝廷官员、洋人、百姓、义和团团民等不同视角出发,和大家一起走进义和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