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屋外电闪雷鸣。
新建不久的卫生院内。
纪晚宁望着病床上退烧了的儿子,想到刚才医生说的话——
“这孩子再晚一点送过来,他就高烧成傻子了!”
她后怕握着孩子打点滴的小手:“昭阳,这一次,妈妈不会像上辈子那么无能,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纪晚宁也没想到自己死后,竟然重生到了三十年前,还正好回到了儿子发烧出事的这一天。
正想着,病房门被打开,谢延川走了进来。
男人皮肤白皙,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之上有一点美人痣,哪怕穿着单调的研究所白衬衫,却像是水川画走出来的清冷仙君。
纪晚宁有些慌神,眼中闪过隔了一辈子的爱憎和悔恨。
上辈子嫁给谢延川,她以为自己嫁给了幸福。
可这个男人就是一块捂不热的冰,她失去了儿子,毁了自己的人生,却至死都没得到他的爱。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重蹈覆辙。
谢延川却完全没有察觉纪晚宁的异样,进门走过来:“临时开会来晚了,孩子怎么样了?”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甜腻的香味窜进鼻翼,纪晚宁不由握紧手。
上一世他也是这么说的,她信了。
可是他在一群都是男人的农业研究所内,谁会喷这种女士香水?
纪晚宁深吸了口气,才回答谢延川:“医生说——”
话刚起头,谢母骂骂咧咧推门进来:“小病小灾的又不会死人,非得来卫生院浪费钱。”
“来了还要被医生给说一顿,滚鸡蛋的方法用了几十年了,老祖宗传下来的,到医生嘴里就是旁门左道了。”
谢母越想越气,一屁股往孙子躺着的床上坐,动静不小。
纪晚宁冷着脸没再开口。
小病?
若不是自己执意带昭阳来卫生所,孩子早就烧成傻子了!
一旁的谢延川捏着眉心,也没搭话。
而谢母又看了眼孙子:“我看孩子也没啥事了,我先回去吧,我这老骨头可禁不起折腾。”
说着,她跳下床,把裤脚挽起,临走还不忘嘱咐儿子,“等雨小点再回来,天黑路滑,可不好走。”
谢母走后,病房里有些不安静。
谢延川终于察觉到纪晚宁平静的反常,不哭不闹的和往常完全不同。
点滴打完,雨渐渐小了下来。
他准备去抱着儿子离开,却被纪晚宁伸手拦住:“谢延川,我们离婚吧。”
谢延川顿住,而后眼底闪过不耐:“不会照顾孩子就算了,你还不会懂事一点?离婚能随便说?”
纪晚宁被这话刺得心口一疼。
又是这样,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上前推开谢延川,她将桌上的病历单甩到他的怀里:“我不懂事?你妈看不懂病历单,你也看不懂吗?孩子病得很重!需要住院!”
谢延川拿着病历一看,上面赫然写明急性脑炎,缺氧严重,需住院治疗。
他拧眉沉默了会儿,只说:“我去缴费。”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
纪晚宁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就是谢延川,哪怕知道误会了她,他也不会道歉,就好像她是笑是哭,他都无所谓。
独自坐了一会儿,门口来了个护士:“麻烦511病房患者谢昭阳家属先去大厅缴费一下。”
“我老公刚才不是去了吗?穿白衬衫那个。”
纪晚宁疑惑,这才过了多久?
护士立马回答:“白衬衫?就是那个鼻梁之上有美人痣的好看男人吧?可他一出病房就走了啊。”
第二章
纪晚宁心头发寒,谢延川,果然指望不上。
她低头从自己外套口袋内,翻出一本老旧的存折。
初中读完,母亲就不知所踪了,没有人知道,母亲其实给她留一笔钱。
只是从前自己听信谣言,痛恨母亲抛弃她,所以从不用这钱。
纪晚宁眨了眨眼,默默忍回眼眶的湿热。
多讽刺啊,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临到头来,能在绝境中拉她一把的,只有她一心厌恶的妈妈。
取出钱缴费后,纪晚宁又在卫生院守了两天,而谢延川都从未出现过。
纪晚宁更加确信,自己一定要离婚。
出院后,纪晚宁没再回谢家村,而是带着儿子去了母亲临走前留下的一家铺面……
这天下午,谢延川终于忙完所里的紧急任务,这才有空来一趟卫生院,却发现病房早已人去楼空。
他赶去前台询问,却被护士告知:“患者谢昭阳上午就办理住院了。”
谢延川没多想,直接赶往谢家村。
到家才发现,纪晚宁根本没有回来,他也才知道,这两天不仅自己没去卫生院,他的妈也没有去。
谢延川心里一紧,没有人去医院,纪晚宁哪有钱缴医药费?
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还独自带着孩子,万一在外面遇上什么事……
想着,他撑伞又出门:“我出去找人。”
谢母心中不满,大声嚷嚷:“外面下这么大雨,别出去找人了,容易摔跤。”
“纪晚宁就是一个初中毕业的村姑,能跑到哪里去?等她出去饿几天,自己就回来了。”
农村土墙矮,谢母说的大声,邻居都听了个遍。
隔壁王婆啧啧感叹:“你们还是得去找一找,纪晚宁她妈当初不就是跟人跑了吗?纪晚宁可长得比她妈还要好看!”
谢延川冷下脸,想到了纪晚宁母亲留在镇上的铺面,不假思索地快步离开。
……
是夜,破旧的房子木窗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纪晚宁费力地把窗关上,这老房子这么多年没住人,早就破败,费力收拾了一天才勉强住下。
今天太晚了,等两天得找工人来修修。
谢昭阳很懂事,被纪晚宁从卫生院抱来这里,没有哭闹一句。
“妈妈,我不想在这里玩了,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单纯的孩子并不知道发生什么,心里还觉得只是出来玩一趟。
纪晚宁将烧好的热水倒进盆中,才蹲在儿子的面前说:“妈妈要离婚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什么是离婚?”谢昭阳不解地问道。
“离婚就是爸爸和妈妈要分开住了,昭阳,你跟着妈妈好吗?”
看着儿子的小脸,她确信,儿子只有跟着自己才安全。
谢昭阳不懂,呆萌地问:“是妈妈不要爸爸了吗?”
纪晚宁垂下眉眼,上辈子结婚多年,谢延川从来没有把她放进过眼里,就连儿子去世,他也从来没有掉一滴眼泪。
这辈子,她不想再经历那种痛苦绝望了。
半响,纪晚宁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发顶,温柔而坚定说:“嗯,不要了。”
话音刚落,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纪晚宁回头,就见谢延川冷着一张脸,视线直直睨向她!
第三章
纪晚宁微滞,刚刚的话谢延川是不是都听到了?
而这时,谢昭阳双眼放光地跑过去。
“爸爸,你来啦,昭阳想你了!”
话落,孩子像炮仗一样冲过去抱住谢延川的腿。
谢延川弯腰抱起孩子,尔后扫了一眼纪晚宁:“等会聊聊。”
“好。”
纪晚宁的语调空前冷淡,谢延川不禁又扫了她一眼,眉头微拧。
给孩子洗完澡后不久,昭阳就窝进谢延川的臂弯里直接睡着。
纪晚宁忙完回过神,却愣住。
谢延川修长的身材在一米五的小床上根本无处安放,可他依旧半躺着哄睡孩子,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一下拍打节奏。
此刻,他像极了一个好父亲。
纪晚宁心里微痛,那他后来为什么变了?
见她进来,谢延川扯开毯子给昭阳盖上,而后起身走向纪晚宁:“为什么当着孩子的面胡说?”
纪晚宁望着谢延川,眼眸平静地如同一潭黑水,“我没有胡说,反正你我之间没有感情,离婚不是正如你所意?你又在犹豫什么?”
屋内一时寂静,连屋檐下的滴水声都能听清。
谢延川凝视着纪晚宁的目光暗沉,就好像这才正视她说的话。
昏黄的灯光下,纪晚宁的脸色依旧苍白,他这才发现,短短两三天,她瘦了一大圈,原本的大眼睛大的亮人。
谢延川莫名有些无法和她对视,挪开视线说:“如果你不愿意住家里,我可以带你去研究所里住,你别闹了。”
纪晚宁微怔,上辈子自己一心为他好,生怕打扰他工作,哪怕受了委屈也不敢提一句去研究所住。
今天才发现,原来他松口竟然这么轻巧,就好像她从前所有的坚持都不过是个笑话……
冷静两秒后,纪晚宁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调说:“我不是跟你谈条件,谢延川,跟你离婚,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谢延川见她这一副誓不罢休的态度,眉头皱了更紧:“研究所离婚要打报告,一个月后再说,这段时间你冷静一下。”
纪晚宁想说不需要冷静,却被谢延川打断:“早点休息。”
这话说完,谢延川转身去另一间房间休息。
望着他的背影,明明目的达成了,纪晚宁心里却空荡荡的。
在这个年代,离婚不是一件小事。在研究所这种体面的地方工作,更是要注意影响。
谢延川这么快同意,恐怕心里早就想离婚了吧……
第二天一早,纪晚宁发现谢延川已经离开了。
跟从前一样,他要去哪儿,去做什么,从来不告诉她。
纪晚宁更加坚定了离婚的想法。
起床整理病历的时候,她才发现今天是十八号。
其实母亲离开后,每个月都会通过邮局给自己寄包裹,并且托付苏家照顾自己。
上一辈子,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快要死的时候才知道包裹的事,母亲其实从没有不要自己。
苏家占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便宜,苏家女儿还觊觎自己丈夫!
这辈子,她可不会让这些白眼狼再占到便宜!
一不做二不休,纪晚宁立马带着儿子一起去邮局把包裹领了。
而当天下午,屋外来了个不速之客。
第四章
纪晚宁一打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精心打扮,穿着这个年代最时髦的确良连衣裙的女人!
是苏落!
就是这个女人,上辈子故意和自己交好,实则想嫁给谢延川,一步一步把自己逼上绝路。
纪晚宁冷脸:“你来做什么?”
苏落亲切上前打招呼:“晚宁,听说你和谢延川吵架被赶出来了,所以我特地来看照看照看你。”
她瞧着纪晚宁白净的脸,眼里的嫉妒根本藏不住,自己用着最好的雪花膏,脸都没这狐狸精好看。
纪晚宁冷笑,说什么照看,苏落根本就是来看笑话的。
她直接赶人:“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苏落笑容僵住,纪晚宁吃错药了,竟然敢给自己甩脸子?
余光瞥见了周围聚集过来的人,苏落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故意大声说:“晚宁,你也太不懂事了,虽然你嫌弃谢哥对你冷漠,可你也不该搬出来,没名没分跟着野男人啊。”
镇上有谁不爱八卦,人群渐渐聚拢。
“呦,我听说这小媳妇的妈当初就是抛下孩子跟大富商跑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真是丢人,出了这么个狐狸精,把我们新州镇的风气都败坏了。”
看着靠近的人越来越多,纪晚宁藏起眼底的锋芒,随即换上的是一副可怜模样。
“苏落,不是你说你和我家男人真心相爱,让我带着孩子离开,给你让路吗?现在我成全你,你怎么还颠倒黑白?”
话音刚落,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还来不及反应,纪晚宁继续爆料,“我妈当年走时把我托付给你们苏家,你们每个月到邮局领着我妈寄来的抚养费,却对我不管不顾,你要我男人,我也让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说完,纪晚宁委屈的直擦眼泪。
曲折离奇的事例听得大家心惊胆跳,纷纷指责。
“我就说老苏家那一屋子都是好吃懒做的,怎么突然有钱盖起来红砖房,原来是私吞了人家的抚养费!”
“苏家这女儿穿的还是购销社顶贵的的确良裙子呢,一件都顶我们家半个月的伙食费了,吞人家钱还想人家男人,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我得把自己女儿看好了,可不能跟着苏落学坏。”
苏落面色难堪,自己家瞒了这么多年的秘密都没泄露,纪晚宁是怎么知道她妈每个月给她寄了包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苏落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
“晚宁,我好心来看你,你居然这么污蔑我,你太过分了!”苏落洋装伤心,捂着脸跑开。
没热闹看了,人群也很快散去。
纪晚宁一抬头,这才发现谢延川笔挺的站在不远拐角处,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纪晚宁也不在意,直接转身进屋做饭。
谢延川皱眉,随后跟上。
进屋便问:“你怎么能说这种谎?你不知道名誉对于一个女人有多重要吗?”
纪晚宁顿住,回头看他:“苏落的名誉重要,我的就不重要了吗?”
一群人声讨自己行为不检时,他怎么就不吭声?
“你要是不闹离家出走,这事就不会发生。”谢延川几乎脱口而出。
夏日炎热,此时纪晚宁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怒视眼前的男人,鼻头酸楚,眼角泛红,一辈子的爱恨情仇用力汇集成了一个字,“滚!”
这时谢昭阳揉着眼睛从房里出来。
看见谢延川后,立马笑着奔过来,“爸爸,你来了。”
“嗯。”
男人手臂一伸将孩子抱起,直径朝屋里走去,仿佛没听到那句滚字。
纪晚宁气的捏紧拳头,之后整整一天,她也不当谢延川不存在。
晚饭只有两人的,洗澡水也不带他那一份,晚上自己抱着孩子一起睡。
而谢延川竟然也一直忍耐着,到晚上也没有离开。
夜渐浓,纪晚宁抱着孩子慢慢睡熟。
屋内昏暗,谢延川静站在床边良久。
迟疑半刻,他弯腰把昭阳抱出了房间……
第五章
隔天,纪晚宁睡醒,下意识朝着旁边探去。
手上一空,顿时心里落了一拍,纪晚宁猛得坐起身:“昭阳?”
纪晚宁心头忽然不安,没来得及穿鞋,大喊着跑出房间:“昭阳,你在哪?”
可屋子静悄悄,谢延川和孩子都不见了!
她慌乱奔出门,却在门口看到刚买完早餐回来的父子俩,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纪晚宁赶紧上前将孩子接过自己怀里。
谢延川微微凝眸,看她睡衣都没有换,肩膀半露着,整个人冒冒失失,哪里有做母亲的样子。
他伸手将母子二人拉进大门:“等吃完饭,就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男人的态度似乎在下最后的通牒,就等着纪晚宁乖乖就范。
纪晚宁讨厌极了他这种语气,也冷下脸:“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谢延川眉头蹙紧,正要说话,却听门外传来一句:“谢研究员在吗?研究所那边有急事,催你快回去呢。”
谢延川神情瞬间严肃,而后扭头又看了纪晚宁一样,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塞到纪晚宁手中。
“把孩子照顾好。”
说完,谢延川也不解释,转身便离开了。
纪晚宁深凝着他离开的背影,慢慢手指收紧。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而谢延川这一走,一周都没露面。
这期间,纪晚宁请了工人把铺面和后面的起居室里外都翻新了一遍,还添置了不少家具,准备开蛋糕店。
她上辈子被谢家赶出门后,流落街头无处可去,曾被糕点老师傅收留,因此学了做蛋糕的手艺糊口。
材料有限,纪晚宁便用大家都知道的鸡蛋蒸糕来打出名气。
开张三天,‘纪氏蛋糕’的名号就传遍了附近的街坊。
每天中午只要蛋糕铺面一开门,扑鼻而来就是蛋糕香。
小孩天天吵着吃,大人路过也得停顿一下,绒软香甜的鸡蛋蒸糕很快受到了大家的欢迎,五毛钱一斤,疯了般去买。
今天依旧这样。
不远处,苏落和谢延川正朝蛋糕店走来。
只见不远处,纪晚宁忙着称蛋糕,谢昭阳踮起脚尖,帮着她扯塑料袋。
苏落趁机挑拨:“谢哥,晚宁带着孩子抛头露面买蛋糕实在影响你的名声,那些二流子背后都叫她蛋糕西施呢。”
说话的时候,苏落故意凑近,显摆连衣裙裹住的细腰。
只可惜身边的谢延川看都没看她一眼,他紧紧抿着唇,眼眸紧盯蛋糕店忙活的纪晚宁。
此刻,纪晚宁那里围了几个外地年轻的男人,都借着买东西名义故意搭讪。
“你长得这么漂亮,你男人怎么舍得你出来受累?”
“不会是离婚了吧?要不然你嫁给我好了,跟着我,我保证你吃香喝辣,不用做半点活……”
这种地痞流氓纪晚宁见多了,光嘴贱不买东西,只要低头不搭理他,他没趣了,自然会走。
就在小混混趁人多想动手动脚时,一双有劲的手把他扣住,狠狠的向后一甩!
“滚!”
谢延川怒视这群人,强大的气场吓得几个年轻人赶紧撒腿就跑。
纪晚宁惊愕的抬头,正好和谢延川冷冽的视线对上。
他表情严肃质问:“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第六章
又是这句?纪晚宁回瞪着他,“我凭本事挣钱,哪里再闹?”
在谢延川眼里,就好像不管什么事,错总是在她。
只要是谢延川认定了的事谁都没办法改变,他也从来不听她解释。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纪晚宁不想和他争执,冷脸推开挡路的谢延川:“我这里不欢迎你,别挡着我做生意。”
“跟我回家。”谢延川扣住她的手,下命令。
苏落见状,装模作样上前劝道:“晚宁,抛头露面的女人都是不干净的,容易招蜂引蝶,你不会想这样的吧?”
话音刚落,蛋糕铺子旁边的谢昭阳忽然冲过来,用力一推,直接把苏落推到在地:“不许你欺负我妈妈!”
妈妈在他心里是最好的,才不是什么不干净的女人!
苏落闷的一声落地,手上居然撑到了恶心的黑泥巴,她皱起整张脸,觉得恶心,委屈的伸出手:“谢延川哥,你看……”
谢延川皱眉,看着谢昭阳严肃道:“道歉。”
纪晚宁寒了心,明明是苏落诋毁造谣在先,现在谢延川居然逼着昭阳给苏落道歉!
谢昭阳委屈的看着父亲,眼泪哒哒的掉。
谢延川声音大了些,正好吸引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纪晚宁把孩子护在怀里:“谢延川!为了偏袒苏落欺负我就算了,现在还要欺负你自己的亲骨肉,你的良心呢?”
她紧紧抱着孩子,气得当即就转身进了屋。
苏落连忙起身,委委屈屈说:“谢延川哥.....”
“你自己先走吧。”谢延川冷冷的打断。
他之所以坚持让孩子道歉,是因为从小要教育孩子礼貌,不是为了给苏落出头。
苏落装不下去,最后还是不甘心走了。
谢延川冷眼扫看四周看热闹的人群。
这群人忽然感觉后背一凉,一窝蜂散开。
谢延川这才默默收摊,关了铺面进屋。
屋内。
孩子睡着,纪晚宁正轻轻帮孩子把眼角的眼泪抹去。
屋内仅有钻石牌风扇转动的声音,谢延川扫了一眼,视线顿住。
这风扇不便宜,研究所也就配了几台,纪晚宁怎么买得起?
环顾四周,不仅墙面翻修了,还添置了不少家具。
这些都要花钱,可纪晚宁的蛋糕店也才刚开,她又没有收入,哪来的钱?
这时,耳边传来纪晚宁清冷的一声:“你什么时候打离婚报告。”
谢延川抬头,见纪晚宁正站着面向自己。
此刻她的态度,不由让谢延川想起了苏落那番话。
心里升腾一阵不悦,他起身上前,朝她逼近:“你真觉得嫁给其他人,你和昭阳能过得更好?”
纪晚宁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恼怒上头,推着他离开。
“你胡说什么?”
别人嚼舌根也就算了,谢延川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研究员,作为她的丈夫,他竟然也不相信她?
说着,纪晚宁使劲拖拽谢延川的手,试图把他拖出门外:“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
谢延川未动,眼神静越发沉重,直勾勾地深凝着眼前人,可纪晚宁没有抬头看,所以丝毫没发觉他的危险。
就她无意间踢打到他的大腿中间时,男人神色忽然一变,接着一把抱着人,把人按在了门板上:“真是越来越惯着你了!”
话音刚落,他俯身狠狠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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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纪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