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的一天，周总理的警卫参谋成元功给聂力打去电话，说邓颖超“干妈”请她和她男友明天中午11点半来西花厅吃饭。

次日，由于有事，聂力和男友丁衡高赶去西花厅时，超过了约定的时间。一向要求严格的周总理，却没有批评两个小青年。在接下来的谈话中，聂力感觉周伯伯和邓妈妈像是“相女婿”一样。

说起来，这桩婚事很多人是不赞同的，认为两人门不当户不对。然而，周总理通过与男方聊天后，给聂力吃了颗定心丸！

1930年7月，聂荣臻调上海中央特科工作。2个月后，女儿聂力出生了。那会儿，正处在白色恐怖笼罩的年代。聂荣臻化名“李先生”，以公开的报社记者身份活动。聂力儿时印象里的父亲，每天早出晚归，既要防止被抓，还要伺机处决特务、叛徒。

1931年11月，因上海党的地下组织相继被破坏，中央决定聂荣臻撤离上海，到中央苏区工作。妻子张瑞华因女儿太小，只好留下来继续做地下党工作。这是聂力最为难忘的一次与父亲的离别，因为时间长达15年。

为了缓解父亲的思女之情，母亲领着聂力去照相馆照了一张相，托人把相片捎到苏区，交给了聂荣臻。就是这张照片，陪伴聂荣臻走过硝烟弥漫的漫长岁月。

聂力3岁多时，曾随母亲蹲过英国人的监狱。5岁时又离开母亲，到嘉定一户贫苦农民家庭生活。她给别人当过长工，后来又进了嘉丰纱厂当童工。期间，聂力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和屈辱。但她非但没有放弃希望，反而锻炼出了倔强不屈的性格。

1945年抗战胜利后，周恩来委托组织寻找聂力。周恩来与聂荣臻的感情很深，在上海时，周恩来和邓颖超就见过聂力，十分喜欢小姑娘。临别时，还特别嘱咐张瑞华要带好小丽丽（聂力的小名）。

几番周折，聂力终于被找到了。此时已经16岁的聂力，一路从上海、淮阴，抵达北平。在北平时，聂力得到一张父亲的照片。给她照片的叔叔说，去了张家口后，拿着照片对比，哪个像你就喊哪个爸爸！

1946年4月，聂力几经辗转才来到晋察冀军区司令部驻地——东山坡。在一个小房子，聂力见到了父亲。“爸爸，爸爸！”聂力百感交集，泪水泉涌。聂荣臻眼含热泪，紧紧地抱住了女儿。至此，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不久的一天，聂力被父亲安排到张家口第一完小上课。那时，16岁的聂力感到很难为情，毕竟自己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但聂荣臻对她说，只要学习，不管年龄多大，都不丢人。北平解放后，原来的“李丽”改名为“聂丽”，之后又改了现在的名字。

1955年夏，聂力高中毕业后，考上了留学苏联的预备部。拿到通知书后，聂力有些犹豫不决。她问父亲，她都24岁多了，还要到苏联念大学吗？聂荣臻再次强调，年龄和学习没关系。

其实，聂力想到的是，她与父母分开的时间太久了，很看重亲人之间的团聚。但她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就这样，聂力进入了苏联列宁格勒精密机械与光学仪器学院。这段时间，她的个人命运同国家命运联系在了一起。正如聂荣臻对女儿所说，去了苏联，学习他们的先进科学知识，回来报效国家！

1960年7月，学校放假，聂力回到祖国。刚回来不久，就遇上了苏联撕毁协定、撤走专家的事。聂力感到很迷茫，不晓得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最让她头疼的是，她的学习尚未毕业答辩。若是再去苏联，人家肯定不会教她尖端科技了，甚至还会受歧视。

这时，父亲告诉聂力，国内急需人才，她们这一批留学回来的正好顶上。聂力表示她还没有毕业文凭。聂荣臻笑了笑，说：“这个有办法。”几天后，邓公来到了聂家，告诉聂力，留苏学生的文凭，由他来解决！

没多久，聂力就领到了国家教育部颁发的毕业证书。之后，聂力被分配到了五院，从实习员开始干起。

不知不觉，聂力已过了而立之年。在留学苏联期间，聂力认识了一个党支部的成员丁衡高。当时，异国他乡，在聂力所在的学院，中国的留学生不多。由此，聂力与丁衡高很快产生了感情。

聂力了解到，丁衡高于1931年出生在南京，父母都是老师。父亲在他15岁时就去世了，母亲一人拉扯他们兄妹三人长大。幼年的贫苦生活，锻炼了他的毅力和品格。从这一点来说，丁衡高与聂力的童年是非常相似的。丁衡高从小就爱读书，学习成绩很好。1949年，他考入南京大学机械系。1952年毕业后，分配到中国科学院仪器馆。

1960年春节，聂力带着对象丁衡高回家见父母。事后，聂力问丁衡高，见到她父亲紧张吗？丁衡高如实说，起初是有点紧张，但很快发现聂父是个和蔼的、平易近人的老人，就不紧张了。

因苏联撕毁协定，那次回国后，聂力就没再去苏联了。丁衡高没读完研究生，坚持回去了，直到1961年底回国。这期间，两人就以书信沟通。虽然相隔千里，但彼此之间的感情却越来越深了。

丁衡高回国后，被分配到了五院，和聂力是一个单位。两人搞对象的事，很快在单位传开了。有人就说，两人不般配，门不当户不对。然而，聂力却不理睬这些话，她认准了的事和人，就一定要坚持到底。这就是她的性格。

聂荣臻经过思考后，同意了女儿的婚事。聂荣臻对聂力说：“我相信我女儿的眼光！”听到父亲这么说，聂力很是高兴。

不久，聂荣臻把此事透露给了邓颖超。这样就出现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周总理和邓大姐之所以把两人请来，一是向两个小年轻表示祝贺，二是想借机看看聂力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对象。丁衡高在饭桌上，面对周总理的问话，回答的有板有眼。正如聂力所说：“表现比较得体，没出什么洋相。”

数天后，在广州的留园，聂力和丁衡高举行了婚礼。婚礼很简单，没有什么仪式，只是桌上摆点吃食招待来宾，就算结婚了。虽说场面不大，但来宾的来头都不小。

有贺龙元帅和夫人薛明、罗荣桓元帅和夫人林月琴，徐向前元帅、叶剑英元帅，加上聂荣臻元帅，以及罗瑞卿大将、广大省委书记陶铸和夫人曾志。这样的豪华阵容，全世界都没有几对！

不过，聂力还是感到遗憾。一个是与丁衡高陪周伯伯和邓妈妈吃饭时，没有合影留念。另一个是，婚礼那天未能与来宾们合影留念。

婚后，聂力和丁衡高就投入到各自的事业当中，生活逐步趋于平淡。不久，聂力怀孕了。一次在北戴河，聂力夫妇遇到了贺龙元帅。贺龙对她说，聂帅一生就一个女儿，让聂力生了小孩不管是男是女都姓聂，好不好？

说完，贺龙看向丁衡高。丁衡高回答：“好！”聂力说，丈夫在这方面很开朗，不管孩子姓什么，只要孩子好，就行了。1963年2月4日孩子出生了。聂帅亲自为外孙女取名“聂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