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向,治愈,先虐后甜

玖爱 2025-01-20 17:30:07

导语:

身姿挺拔的少年打开门,修长如玉的手捻着筝线。

“小娇娥,能告诉我你的芳名么?”

“舅舅说了,不能将闺名随便告知陌生男子。”

暗生情愫时,少年满目柔情地看着我。

“卿卿,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

“不行,除非我长大后,你高抬大轿将我娶进门。”我娇俏地摇摇头,叉腰神气的模样。

年少慕艾。

却不知,此去经年,早已物是人非。

1

醒了,脑中微微涨然,恍然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雕花窗棂掩映着斑驳的阳光照入房中,堪堪抚摸过我的脸颊。

我看着五彩图腾的玉屏,玉窗犀柄,白玉刻成的床榻,银屏锦被,满目皆是古色古香的韵味。

要换在沈宅,自己这沈六小姐哪有这般享受。

遥想当日,郁凤渊的亲卫军梁大统领,领着数名精卫兵,各个骑着战马,手持长剑。

竟说郁大总督看上我了,让我前去伺候。

满街百姓无人不吃惊。

摆满三大马车的大闸子,贵重珠宝、名贵玉器、精美丝绸被精兵卫一一打开,层层叠叠,金碧辉煌。

令围观的县民叹为观止,觉得沈家现下可是要凭着女儿一飞冲天了呀。

这架势是提亲吗?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不过这可是郁大总督啊!权势滔天,并且模样姣好,英姿飒爽。

谁不觉得是我占了大便宜,可我心慌慌的。

毕竟我一来没有倾城之姿,二来琴棋书画并不精通,三来嘛,看着这破旧的宅邸更没啥可图的了!

所以!皇都贵女都想嫁的人物,竟看得上我这沈家的小小县女?缘由在哪。

我的名讳是没人听过,且沈家这年头日渐势微,谁能想到小宅的一个小姐,还能被郁大总督看上。

我的那不成器的父亲大人肯定是双手双脚赞成,看着这些贵重的礼物,眼都要冒金光了。

马不停蹄地赶紧召唤我,好仰仗这大靠山。

我的亲生母亲,只知道争风吃醋的三姨娘更不用说了,欢天喜地搂着茫然无措的我念叨说千万要好好讨好郁大总督。

在各个姨娘小姐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以及父亲欣慰的目光中。

我便从无人问津的小院,被嬷嬷和自个姨娘连拖带拽地塞进精美绝伦的马车。

从县里千里迢迢地来到了离皇城脚下,由郁大总督全权掌管的大都城,黎天都。

我眼朦低垂,想要揣摩,越是琢磨不透郁凤渊的做法。

我抖起小胆问过精兵卫的梁统领,他却说我与郁大总督从前便相识。

再想多问几句,梁统领便目视远方,跟门神一样,打听不出任何事了。

自己若非真失忆了?可脑海中为何对往事历历在目,没有半分不适呢。

郁凤渊把我搁在这府中,让人寸步不离,偶尔高深莫测地过来看上一眼。

关心几句,面上却无表情,看得我心里发怵,纵然他长得再好看,我也没了心思欣赏。

如今郁凤渊在都城,算得上权势滔天,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让我心里极为不安。

门咯吱了一声,我循声望去。

2

大片的莲花纹在暗黑色的锦衣上若隐若现,一根蓝丝线束着乌黑头发,剑眉下黑色眼眸像一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是郁凤渊,让人害怕的郁凤渊。

试问这掌着生杀大权的人物谁能不害怕不惶恐呢。

我呼吸滞后了一下。

郁凤渊居高临下地俯视跟鹌鹑一样的我,冷然道,“来,给沈姑娘上汤药。”

“好的,爷。”伴随着甜腻的嗓音响起,身后唤作水碧的婢女婀娜地上前,把汤药搁在案几。

“沈姑娘,我扶你用药。”紧接着便要扶起我来。

我抗拒地挥手避开,“什么药,我为何要喝药?”

这可恶的郁凤渊,招呼不打一声,带着个矫揉造作的女人,上来跟逼宫一样地要人喝药,真的是岂有此理!

“你不是失忆了么?我问过誉神医了,这是他开的神药,只要你按时喝,会好起来的。”

“谁说我失忆了?”

“你都记不得本督了,不是失忆是什么?”郁凤渊眸光凝视着我,忽而扯出一丝浅笑。

看得我有些发毛……

我微瞥着难得温柔浅笑的郁凤渊,稀奇不解。

谁知道这药会不会有副作用啊!难道想起来就是好起来么,自己只是记忆里没有郁凤渊,就是失忆么?那是好的回忆么?

如果想起来,他就能放我离开吗?

不想喝,能不能不喝,祈求般的大眼珠望着郁凤渊,好像在祈求他能慈悲一点。

郁凤渊眼中晦暗不明,我原以为能动容他之时。

下一秒郁凤渊捏住了我的下颚,把药碗从婢女手中拿起,直接灌入我的嘴里,不带一丁点温柔。

“咳咳…咳”我反应过来双手捂着脖子,惊怨的眼神盯着郁凤渊。

而郁凤渊转身带着婢女,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了,仿佛刚刚的一丝温柔只是假象。

我捏紧了床沿,只觉得无助蔓延了全身……

看着锦被上咳出来的几滴药,我又惊又怕。

魔头!这个郁大魔头!

3

亭台楼阁在雾霭中若隐若现,如同仙境般引人入胜。

被郁凤渊控制着不能出府,日子无趣,我也只能来这看看府中的景色了。

我趴在栏杆,痴痴地望着湖面,荷花盛开,白鹭在自由地翱翔。肥美的鱼儿一会跃出水面,一会又在湖面欢快地游来游去。

这般美景令我心情愉悦,仿若心头的阴霾散了些。

“沈姑娘,下雨了,该走了。”一旁身着银白色轻甲的精兵卫出声提醒。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青灰的檐角落着雨珠,像一方晶莹的珠帘。

湿润的雾气裹挟着水珠吹在我的脸上,凉意唤回了几分清醒。

“诶呀,那我们赶紧回去罢。”

我提着裙摆就匆匆往廊下走,淡绿色的长裙在青石板上如流云般飘逸。

"沈姑娘,您慢点。"精兵卫紧张地跟上前。

离庭院只有数步时,一抬眼我才发觉有个人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处,一袭深蓝色的劲装,撑着油纸伞,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是好几日不曾见的郁凤渊!他怎又出现?又要作什么妖?

可他只是静静凝望着我,好似有情绪在眸底翻滚。

我有些失了神,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踉跄了几步。

当我以为要扑倒地上之时,郁凤渊大步朝我迈来。

扔掉了油纸伞,揽住了我的腰往怀里带。

而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扣着我的臂膀,劲间环绕着他的气息,我不适地动弹了一下。

抱着我的力道加重,勒得我有些难受,我抗拒地推开了一些。

郁凤渊眼神微冷,薄唇轻启。

“沈姑娘,想投怀送抱就直说。”

我张口想反驳,忽然整个身子被郁凤渊摁在怀里抱着,大步流星地往院里走去。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凌冽的松木香,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俊美异常,令我有些心动,又不敢迷恋。

油纸伞在青石板上孤零零的轻晃着,身后的精兵卫则一脸春心萌动……

4

郁凤渊把我扔在床榻,紧接着慢条斯理地脱起了他的衣裳。

"你作甚?”

他看着我慌张的神色,微挑眉,冷呵一声,扔给我一袭暗黑色的华服。

"穿上。"

我看着上面的莲花纹,心生古怪。

"这不是你的衣裳?为何给我穿。"又大颜色又暗,谁稀罕穿啊!

"你有拒绝本督的权利?"郁凤渊侧身看向我,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我有股直觉,要是我敢顶嘴,郁凤渊会直接掐过来。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泄愤般地把纱帐拢紧,将微湿的罗裙换下。

朦胧的纱帐隐隐约约照映出各自的轮廓。

没来得及系紧腰带,郁凤渊就掀开了纱帐,俯身向前,气息热烈地喷洒在我脸上,鼻腔里都是他身上沉沉的松木香,燥得让我脑袋开始发昏。

正当我想退开一些呼吸新鲜空气时,郁凤渊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压在床下,炙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带着不容拒绝的疯狂。

我越是挣扎,禁锢的越是牢固,紧密的身体间没有一丝缝隙,感觉我的胸脯都快被压平了。

嘴角流出一丝涎水,骨节分明的大手在腰间揉搓,又似试探,当要探入衣中时,听见我喉咙细微的呜咽声。

他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看着我潮红的眼角出声道:"怎了?这是要为哪个郎君守身如玉。"

"反正不是你这个郎君。"我难得大起胆子出声顶撞。

用手狠狠抹掉嘴边的涎水,裹紧衣裳,白晳如玉的脖颈却只能暴露在空气中。

可下一秒就被郁凤渊掐住,迫使我看着他。

“沈莲蓉,你再说一遍。”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他的眸色深沉近墨,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我脸色苍白下来,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不发一言,也不敢。

“出去。”

冰冷的语调,这两个字于我而言却如同天籁之音。

我振作起虚浮的身子,踉踉跄跄地跨过了门槛。

门外郁凤渊的婢女见我失魂落魄的神色,嗤笑了一声。

“哟,沈姑娘这是被爷赶出来了?”水碧一脸嫉妒地看着我被亲肿的嘴唇,下一秒瞥见我颈间被掐出的红痕又幸灾乐祸。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懒得与她纠缠,转身便走。

5

连着数月,我都没有见到郁凤渊。

见不到最好,最好他厌恶我,把我放回蓬莱县才好。

我受够了这种身不由己的日子,在家中虽不受宠,可也吃饱穿暖,不用担惊受怕。

已知的清贫,总比未知的荣华要好。

虽然庆幸郁凤渊的不出现,可汤药依旧是要喝的,一月三次,幸好还不算多。

既然不能不喝,少喝也行,我还怕喝傻了。要是我真的傻了怎么办?想着便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什么狗血的事啊。

郁凤渊会不会是把我错认了,而他真正心爱的女人却痴痴地等待他的出现?嗯,非常有可能!

可我等小小县民,怎敢质疑这等大人物,怕是还没等话说清楚,就要被拉去打板子了。

我郁闷得捧着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晚。

我入迷地看着话本子

门外突传来梁统领洪厚的声音:“沈姑娘,督爷邀你一见。”

听见这话,我心颤了颤,没敢吱声。

“沈姑娘?”

“……”我小心翼翼地放下画本,想装睡。可烛火还亮着,且梁统领武力高深,想来耳力过人。

“沈姑娘,我知你还未睡。”笃定的语气让我心生气馁。

我只能认命般应答。

跟着梁统领,环环绕绕来到了主厅,坐于餐桌主位的郁凤渊自顾自地往碗里夹菜。

再次见到他,我眸光闪了闪,心有余悸。

满桌精美的菜肴,大多是我未见过的,我咽了下口水,有点馋,毕竟晚上我也只是草草吃了碗粥。

“坐。”郁凤渊不曾抬眼,但我却觉得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中。

我刚想坐在最远的对面,郁凤渊的目光扫向我,如同高贵的狼王巡视领地,下颌轻抬,示意我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坐下之后发现方才郁凤渊是给我夹的菜,看着碗里上等的松茸,金黄的虾仁,色泽红亮的猪蹄,我难得有些感动,食指大动了起来。

吃饱喝足了,余光才瞥见早已用完膳的郁凤渊,在身侧好似端详着我,给我的感觉像是在看一只小猪刨食……

我像被定住了一样,缓慢的放下箸子,一条青色的手帕轻轻在我唇边擦过,精致的手帕沾上零星的食物残渣,我有些错愕。

转过头呆呆地看着郁凤渊,却撞进了他的瞳孔,瞳孔里清晰地映着我的脸,好似翻滚着痛苦和悲楚。

我愣住,再看去已然平静无波。

只见郁凤渊嘴角勾起一抹笑,抬手捻起我鬓边掉落的发丝,温柔又多情的模样。

我的心跳莫名加快,砰砰砰地跳个不停,想要移开视线反而却沉溺其中……

6

用膳结束。

郁凤渊拉着我,往夜色中走去。

我的手指冰凉,被他牵着格外温暖,我控制住自己泛滥的思绪,脸上却红得跟桃一样。

星光暗淡,只有几盏灯亮着。

越走越耀眼,湖岸边的游船漂浮,花灯高悬,流光溢彩,犹如星河倒影,美不胜收……

郁凤渊转过我的身子,猝不及防地把我拥入怀中。

大手把我摁在他的胸前,抚摸着我的秀发,头顶传来热气,察觉到郁凤渊跟变态一样嗅着我的发,我心里有些发毛。

耳边传来击鼓般的震动,是郁凤渊的心跳声。

我眸底划过一抹惊讶。

感受到的一切,让我忍不住相信郁凤渊。

也许,我真的失忆了呢。

“你......”郁凤渊吐出一个字,沉吟片刻。

“蓉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是吗?”帐然若失的语气,全然没有平日般的冷淡。

我不敢吭声,沉默着,怕回答得不好又让这爷不高兴了。

“罢了,只要你在。”

“如何都好。”

语气带着一丝释然。

感受到郁凤渊不似平时般冷漠,我终于鼓起勇气试探道:“你确定,你想要找的是我,姓沈名莲蓉?”

“不,当年我并不知你芳名。”

我满脸疑问。

郁凤渊薄唇微抿,沉声道:“就算过去多少年,我也认得你。”

“我认得你的气息,即便......”郁凤渊哑着嗓音,停顿了下来。

我眼底划过一丝心疼,轻轻拍了拍他。

恍惚间郁凤渊搂起了我,抵着粗壮的树木,落下密密麻麻的吻,似深似浅。

吻得我全身发麻,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忘记了抵抗,也不想抵抗……

毕竟,今晚的郁凤渊,不令人讨厌。

吻到动情之处,我双手绕到郁凤渊的身后,与他缠绵地回吻着。

夜晚的风轻轻吹过,树叶摇曳,凉意渐渐抚来。

我下意识靠紧郁凤渊,引来他霸道的深吻,呼吸被疯狂掠夺,腰肢在他大掌中盈盈一握。

7

思及昨日,我吃吃地笑了笑。

不过郁凤渊变化得也太快了吧。啧,果然是变态,阴晴不定。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绫罗绸缎,各种精美的发簪手饰,这个季节难以见到的瓜果时蔬纷纷往我这边送,讨厌的汤药也不用喝了。

要不说女人之间爱争风吃醋呢,受宠果然是不一样。

这些时日,我日日都能见到郁凤渊,他也不再限制我出府,陪着我去泛湖……

去赏天灯……

看打铁花……

这是我从未想过的,好似做梦一般。

而坊间也在传郁总督盛宠一女子,同僚也深觉郁总督最近似春风得意,周身也不像平日里那般阴沉。

蓝天白云下,我站在郁凤渊特意为我寻的花海中。

各种鲜艳的花朵绽放出最美的姿态,如同大自然的锦绣画卷。

花香弥漫,青丝随风飘扬,我莞尔一笑,似乎烦恼都消失不见。

手臂传来一阵力道,我被郁凤渊拉进了怀里。

我自然地环住他的腰,埋在他胸前迷恋地嗅着独属于他的气息,耳边传来郁凤渊宠溺般的轻笑。

郁凤渊像摸小狗一样,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从发顶到发尾。

突然想捉弄郁凤渊,我眨了眨眼,拽着他有力的手臂,蓄力将他扑倒在地上,他纵容一笑。

身侧娇艳的花衬得他更加俊美无双。

乌发浓稠如墨,双眸狭长,唇色殷红,我觉得郁凤渊比女人还要勾人,我咽了咽口水。

“别动。”

我摁住郁凤渊,把他的双手举到头顶,他目光灼灼,眼含笑意。

我有点羞,红着脸瞪他,喊他闭眼。

他轻笑着闭上眼睛,浓迷的睫毛如蝴蝶般轻晃,我低下头贴上他的冰凉唇,轻轻地吮了一下,再一下。

冰凉又弹滑,我有些着迷。

郁凤渊抬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另一种只手箍住我的腰肢,让我紧紧贴着他。

我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低头承受属于男人的热吻,他吻得很凶,很霸道,像是要把我揉进身体里。

想效仿郁凤渊的霸道行径的我,拜倒在他的热吻中吭吭唧唧。

8

厨房里弥漫着蒸饺的香气,我轻巧地捏出一个个褶皱均匀的饺子,打算让郁凤渊尝尝我的手艺,给他一个惊喜。

锅中热气腾腾,雾气缭绕。

屋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我皱眉,还没来得及动作,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梁统领过来一脸严肃的神情对我说,“姑娘!督爷受伤了!”

“什么?”

手里的瓷碗应声掉落,我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屋内灯光昏淡,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其余人等已被遣散。

郁凤渊躺在床上紧闭着眼,胸口起伏不定,一把箭直直的插在上面,令人触目惊心。

额头上大片的汗珠滚落,鲜红的血液浸透了衣袖。

大夫在他身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梁统领在大夫的吩咐下,要拔出郁凤渊胸口的长箭。

我茫然地盯着,仿佛有只手紧紧握住我的心脏,刺痛不已。

我转过身不忍再看,随后听到郁凤渊闷哼的声音。

我控制不住地开始流泪,双手紧握,暗暗祈祷郁凤渊能平安无事。

良久,传来大夫跟梁统领交谈的声音。

紧接着梁统领一脸郑重地看向我。

“沈姑娘,督爷就交给你照顾了。”

“好……”我红着眼眶答应。

刚转身要走的梁统领停顿了一下。

“沈姑娘,督爷是在猎场被埋伏受伤的。”

“督爷是想给你做一身裘衣。”

我瞳孔骤然一缩,心里涌起莫名的负疚感。

深夜里,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

郁凤渊双眸紧闭,眉头皱成了一团,额头上又浮现一层细密的汗珠,嘴里喃喃自语。

“不要……”

“不要走……”

“求你……不要……”

看着郁凤渊难受的模样,我轻声哄着。

想要为他擦掉汗珠,却被他紧紧抓住了手,我只能作罢。

隔日午时,郁凤渊终于醒来。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饿了吧?我喂你。”

我一脸殷切,郁凤渊却不作声,静静地凝视我。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我忍不住心疼,吃力地把郁凤渊扶了起来,他没有抗拒。

我拿起下人早已准备好的热粥,想要往他嘴里喂,郁凤渊却不张嘴,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有点担心,帮他捋了一下耳边凌乱的发,哄着他。

“乖,没事了。”

“张嘴,啊~”

郁凤渊的嘴唇微张,我一勺一勺地喂着,终于成功让他喝完了粥。

接下来大夫又过来看了一下,说是没什么大碍了,而梁统领还是郑重其事地让我照顾好他尊贵的督爷。

郁凤渊还是很虚弱的模样,我也不出声打扰,他半靠着床眯着眼睛,不知是沉思还是睡了过去。

我在一旁静静地刺绣,想要给郁凤渊刺朵蓝色的莲花纹,我的绣技虽不精通,但还是可以看得过去。

“你的玉簪呢?”

微哑的嗓音传来,郁凤渊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的话让我有些意外,我停下了手中的针线。

“经常戴着有些腻了,换个样式。”我摸着头上新换的银簪,老实地回答。

一听此话,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犹如寒冰刺骨。

9

我皱了下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是了,沈小姐最是喜新厌旧。”郁凤渊冷笑了一声。

我像在冬天里被泼了一盆冰水,呆呆地望着他,对他的冷漠反应不及。

我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压抑的气氛在疯狂地蔓延,心脏像被堵住一样,我难受地想要落荒而逃。

“站住。”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这间房一步。”

冷淡的语气透露着不可置疑的阴郁。

我无视他的话打开门,却被门口的两个精兵卫拦住,想要推开他们,却被无情地关上门。

我绝望地狠狠捶着门口,随后坐倒在地上,背对着郁凤渊久久无言。

“过来。”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我撑着虚软的身子,一步两步地走进床榻。

他攥着我的手,惯性让我扑倒在他的身上,压住了他的受伤的胸口,可他的脸上却毫无表情。

我的银簪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连同我的心一样。

紧接着他也把我甩到了地上,我红着眼眶木然得看着他,手臂生疼,难以自仰地流出眼泪。

有人敲了敲门,是下人传膳的声音。

“传。”郁凤渊冷淡的嗓音响起。

下人把食盒放到桌上,恭敬地退下。

“喂我。”

在郁凤渊的命令下,我从地上爬起,艰难地服侍他用膳。

他嘲弄的眼神看着,我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狠狠地踩在脚下,心中苦涩无比。

用完膳,郁凤渊又命令我给他换纱布,我才发觉他胸前渗透出血迹。

我没有说要叫大夫,他也没有说要看大夫。

床边有几条精美的裹帘挂着,我没有用。

拿着要刺绣的锦缎胡乱地包扎了一下,看着绣了一半的莲心,我眼神闪烁。

夜深人静,我倚靠在云屏风内里的寝间,呆呆地看着层层叠叠的纱帐。

一屏之隔是昨日还满眼温柔的郁凤渊,我心底五味杂陈,不知何时沉沉地睡了过去。

10

旭日,天色渐亮。

下人传完膳,我自觉地拿起玉箸,往玉盘里夹菜。

“本督不饿。”听此话,我放下了筷子。

“把衣裳解开。”

我皱起眉头,不明所以。

“你是本督的女人,服侍我理所应当。”

“脱。”郁凤盯着我,声音又冷又硬。

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中渐渐涌上了一层恐惧,僵直着身子。

“不脱,本督帮你!”他上前把我抵在桌前,本就单薄的襦裙被粗暴地撕开,一下子四分五裂。

凹凸有致的腰肢暴露在空气中,红色的肚兜堪堪遮住挺拔的胸脯,玉色罗裤下诱人的双腿隐约可见。

郁凤渊凶猛地低头在我胸前啃咬,犹如冰冷的钢针刺入我的皮肤,刺痛不已。

“郁凤渊你这个混蛋!你除了用这些来羞辱我,你还会什么?”我眼含泪水质问他,拼命地推开他,把桌上的碗筷通通朝他扔去。

有的摔在墙上,有的摔在郁凤渊身上,落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郁凤渊阴沉的眼神像要把我吞了一般。

“羞辱你。”

“你不配!”

郁凤渊双手箍住我的腰,往我的脖颈狠狠咬了一口。

“啊!”疼痛让我喊出声,眼角逼出了泪滴。

我尖叫着,无助地摇晃着头,虚软了身子晕了过去。

我醒了过来,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郁凤渊。

“我不想看见你,你走,你走。”

我双手紧紧地拽着被子,胸中起伏不定,激动地朝他喊着。

郁凤渊阴郁的脸色似乎又要因为我的话而暴怒,他青筋暴起,最后压制着怒火,踹翻凳子拂袖而去。

11

我与郁凤渊在一起待了整整五日,自昨日我晕倒后,他没再强逼我与他共处一室。

待在这间不属于我的闺房里,我起伏不定的心情渐渐平稳。郁凤渊的折辱让我身心俱疲,接下来我除了吃就是睡。

这般过了好几日,我终于恢复了精神,屋里憋闷得慌,我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出了屋子。

生怕走远了见到郁凤渊,我只是倚靠在屋外的廊柱边站着。

远处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葱郁的花树越墙而出,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这偌大的郁府,我却格格不入。

“哟,这是被我家督爷厌弃了在这暗自神伤吗?”

嘲弄般的语气传来,我转身看到一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水碧,她一袭海棠粉的襦裙,发鬓上簪着两朵艳丽的海棠花,娇艳十分。

我对她所说的话充耳不闻。

水碧挑衅道:“督爷最是敬重他的母亲,而我,就是郁老夫人为督爷精心挑选的姨娘。”

“以后啊,沈姑娘你,也得跟我这个奴婢平起平坐了。”

“誒,沈姑娘,看在我比你小的份上,您让我当大姨娘吧?好吗。”

“实在不行,当二姨娘也行,就是你有葵水的时候,能不能让督……”

“啪。”

听着水碧不要脸的话,我狠狠一巴掌拍在她脸上,胸中有怒火在烧。

“只要有我在,你想都不要想。”我一字一句吐出。

水碧捂着脸蛋,似被打懵了,眼泪夺眶而出。“你竟敢打我!我要告诉郁老夫人!”

“督爷位高权重,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你个拿不出手的县女竟还想独自霸占督爷!”

水碧越说心中越是愤懑,往日勾人的眼睛怒目圆睁。

我冷笑,上前便要薅住水碧的头发,她利落闪开,锋利的五爪划过我手臂,刹那间我的手臂便被划出一道血痕。

可恶,这水碧还有两下子,是我小瞧她了。

眼看着是打不过她了,我捂住手臂便想跑,可她却还嫌不够,扯住我受伤的手臂,便想照着我的脸来一爪。

完了!

关键时刻一只飞镖闪电般射向水碧的手腕,刹那间血液喷洒,有几滴溅到了我的脸颊。

水碧疼痛地喊叫出声,扑跪在地上。

我心有余悸转过头,是梁统领!

幸好。

梁统领紧张地看着我。

“沈姑娘,你的手……”

“无碍。”刚扯起笑,觉得手臂一阵火辣辣的疼。

梁统领撕下衣布,简单为我包扎了一下,让下人扶着我回房。

身后传来梁统领呵斥水碧的声音,我面不改色。

房里,女医刚为我包扎好。

门咯吱一声,一袭暗黑色劲装的郁凤渊神色焦急的走过来。

“如何?”冷酷的表情瞥了眼女医。

“回督爷,姑娘无大碍。”

“属下已为姑娘配上上等的金疮药,三日之后便可无疤。”

女医毕恭毕敬地向郁凤渊禀报,在他的示意中退下。

12

郁凤渊上前,作势要捋掉我掉落在胸前的发,我侧着脸避开。

他站在塌边,理了理微皱的华服,一副平淡的口吻:“进府不久了,该是成婚了。”

听见这话,我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全身麻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怎了,不愿?”他的眼神阴鸷,脸色冷了下来。

“我……还未想好。”我不敢忤逆他,眼神闪烁。

他嗤笑了一声。

“何意?本督还不配做你的郎君。”

郁凤渊的眼神变幻莫测,用力地掐着我的下巴,紧紧地盯着我。

我小幅度地摇摇头。

“一月之期,任凭你作何想法。”

“你沈莲蓉,我娶定了!”

他的眼神如同寒冰般冷冽,透露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我沉默着避开他的视线。

郁凤渊重重地把门关上,我们再次不欢而散。

我捂着嘴浅浅的抽啜,眼泪越流越凶。

梳妆台前,镜里的人面容憔悴,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浮肿不堪。

我静静地坐着,直到夜色沉沉。

昏暗的烛火下,我仿佛想通了般。我做了一个危险又大胆的决定。

自我与水碧动手受伤后,梁统领便立即给我安排了个会武功的婢女,我命她把水碧喊来。

水碧着一身绿色的素衣出现,头上毫无发饰,跟昨日的打扮截然不同,没有了嚣张的气焰。手腕绑着纱布,虽看出对我不屑,但还是做足了礼数。

“姑娘唤水碧何事。”

“带我见郁老夫人。”

水碧一脸吃惊。

“我需向老夫人禀报,有答复便......”

“耽误了事情你担当得起吗?”我不耐烦地打断她。

水碧愤愤不平,但还是领着我去见了郁老夫人。

正厅中央,摆着一张红木方桌,周围环绕着几把雕花的椅子,内里靠墙置放着精致的卧榻,案几上摆着白玉香炉,青烟袅袅。

郁老夫人身穿一袭棕色绸缎长袍,花白的头发梳理得整齐而庄重,正端坐于高台品茶,微瞥了我一眼。

“老夫人好。”我低眉顺目,屈身作揖向她行礼。

许久郁老夫人都未出声让我免礼,我抬头看见她一脸不屑。

“毫无礼数,成何体统!”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横眉冷对着我。

“给我跪下!”

郁老夫人这话一出,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平静地说道:“老夫人,我找您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跪还是不跪!”

“彩碧,按住她。”

说着便要指使婢女将我压倒跪下。

眼看郁老夫人非要为难我不可的样子,我急促地开口,“若是老夫人执意要这样,那我事后只能向梁统领好好说道一下了!”

果然此话一出,郁老夫人强歇了火,脸上气得微微扭曲。

13

“真不知你有什么好的,让我的渊儿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样貌,德行皆不出彩!”郁老夫人鄙夷地看着我,眼神上下地在我身上打量。

我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辩解给憋了回去,毕竟还要仰仗着她助我出府。

“说吧,找我何事?”郁老夫人数落了一通,终于问出了我想要的话。

我吸了口气,沉声道:“我要离开这里,请郁老夫人帮忙。”

“什么?”郁老夫人高呼,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渊儿看上你,是你祖上积德,你有什么资格嫌弃他!”

我噤声,怕惹怒了这老女人。

可她喋喋不休,一副为她的好儿子不值的模样,让我心中焦急。

再不打断她,被郁凤渊发现就完了,这是我唯一逃离这里的机会。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你说吧,答不答应。”我打断她。

“既然老夫人不答应就算了,跟着督爷还能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一辈子。”

说完我转身便走。

眼看着就要踏过门坎,郁老夫人却不作声,我心里暗暗着急。

“站住!”

郁老夫人命令的语气响起,我提着的心放下了些。

郁老夫人犀利地问出声,“既你明白这个道理,为何还想着离开?”

“我知道督爷位极人臣,后院定不会只我一人,我不能接受三妻四妾。”

我转过身对着郁老夫人,泪眼婆娑。“与其日后被督爷厌弃,不如现下就早早了断。”

郁老夫人一副要把我瞧出个洞的模样,突然瞳孔一缩,神色严肃道:“你颈间......”

郁老夫人脸色微变,我难过的心情戛然而止。

颈间?我低头看了一眼,是刚刚被婢女扯松的衣裳,露出了颈项的皮肤。

“好了,我答应你。”

“不过,日后你要是后悔了,可别怪我心狠手辣!”郁老夫人声音冰冷,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

“不敢。”我怯怯开口。

“你可以走了,之后让水碧传话,你不必再来了。”

我犹豫踌躇道:“水碧她......”

“你放心,她不敢。”

说罢,郁老夫人一副劳心费神的模样,在婢女的簇拥下,踱步向寝间而去。

14

接连好几天,郁老夫人都没有消息传来,我只能暗暗着急。

府里开始张灯结彩,飞檐上红绸高高挂起,树上披着如扶桑般喜庆的纱幔,一片红艳艳的华丽。

看来郁凤渊是言出必行不可了,我自嘲般轻笑了一声。

也是,他高高在上,没必要对身份低微的人说假话。

我正用膳,梁统领大步走进门,脸上写满了焦急和紧张。

“沈姑娘!督爷旧伤复发昏迷了。”

“梁统领,督爷现下最需要的是大夫,而不是我。”我放下了碗,神色平静。

“沈姑娘,督爷更需要你。”

我欲同梁统领争辩,可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鞠躬请求着我。

看在梁统领对我颇为照顾的份上,我只能起身向郁凤渊寝间走去。

“卿卿……”

我一出现在房中,便见郁凤渊眼神迷离,喃喃着看向我。

“我不叫卿卿。”我斩钉截铁,试图让他清醒点。

“你就是卿卿!”

眼看他神色激动,我哽住了声,心里像吞了苍蝇一般。

“卿卿,过来……”

他的目光缱绻悱恻,好像轻声诉说着什么。

他又是透过我,在看谁呢。

或许只是他找不到他的心上人,错把我认为心爱之人罢了。

“梁统领,看来督爷并无大碍。”

“沈姑娘不是……”

没等梁统领出声挽留,我便步履匆匆地走了。

暮色沉沉,房门被轻轻敲响,一脸慌张的水碧趁着外面的婢女走开递给我一张纸,里面还包着个小物什。

我关上房门,小心翼翼地打开信纸端详,然后放到烛火下烧掉。

看来,是时候了。

入夜,万籁俱寂。

我轻声叫门外的婢女进来。

“你煮的茶怎是苦的。”我佯装不满。

婢女睡眼惺忪地睁大了眼。

“啊!不可能啊。”

喏,我示意她喝下。婢女的身子瞬间就软倒了,昏迷了过去。

看来我从药房偷的蒙汗药还是很有效果的。

我迅速把自己和婢女的衣裳互换,乔装打扮一下,悄悄地关上了门。

我的心跳加速,低着头步履匆匆。路上隐约可见精兵卫,看到我身上穿的服饰,他们没有怀疑。

我放慢了脚步,生怕引起注意。

终于,来到了府中采办的小角门,我躲在柱子边小心张望。

突然,一个人影往我这边走来,眼神游疑地看向这边。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回响,我紧绷着,身体微微颤抖。

一步两步……我的心狂跳不止。

“张管事。”

15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张管事被吸引了注意力。

听着越来越小的脚步声,我疾步走向角门,满手是汗地拿着钥匙试图开门。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我欲哭无泪,有种被耍的愤慨。

使劲转了一圈,终于“咔嗒”一声,钥匙开了。

我难掩激动,推开沉重的门,迈着虚浮的步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绕过了重重的高墙大院来到了街上。

街道上空空荡荡,向着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到城外的郊区。

我思考了一瞬,正要往西边跑去。

“沈姑娘。”

身后突然传来令我毛骨悚然的声音,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缓缓转过身看去,是一脸愤愤不平的梁统领。

“督爷为你劳心费神,眼下还昏迷不醒,你怎么能背叛他!”

我声音颤抖,拔高了声量反驳,“我没有!我本来就不属于他!”

“继续纠缠下去我们没有好结果的。”

我哽咽地哀求着,“梁统领,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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