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月
养父母家苛待我，本以为回到亲生父母家后会好。
没想到，他们为了养子，要了我的命。
假少爷霸凌我，欺负我，还偷我的答案。
直到我查出癌症，他们还想让我给假少爷换肾。
可惜，我都要死了呢。
01
高二新学期的开学典礼上，我直接成为真少爷。
我妈紧紧搂着我，哭得完全不顾形象了。
原来自己竟是被错换人生的真少爷。
我的亲生父母，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家产丰厚无比。
为了寻回我，他们耗费了整整十年，就为了这一刻的重聚。
“孩子，跟妈回家吧。”
我没有立即答应，只说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回到教室，平日里亲密无间的同学们看我的眼光里，多了几分羡慕，也夹杂着些陌生的隔阂。
“江秦，不对，江少！真想不到你亲生父母这么富有，一排保时捷帕拉梅拉呢！”
“将来富贵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我笑着，心里却不免想起了养育我长大的那对父母。
也渐渐理解了他们为何总是对我非打即骂。
特别是有了弟弟以后，他们甚至强迫我放弃学业，让我全力以赴去支持弟弟的未来。
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能有什么未来需要我这样去扶持？
因为我不愿意，他们便拒绝继续支付我的学费。
我想自力更生，却因年纪太小而处处碰壁。
整个暑假，我替人写了好几百本作业，幸亏遇到一位出手大方的雇主，这才勉强攒够了高中的学费。
进入高中，我一边学习，一边打工，拼命压缩睡眠，身体也因此一直不太健康。
我相信，知识能够改变命运，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我坚持下去。
“林阿姨，我决定跟你回去。”
电话那头，亲妈再次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02
亲妈给我办了转学。
双语高中是贵族学校，开学时间晚，我正好有时间适应浙沪市的生活。
“妈，那个人……你们送回去了？”
我妈知道，我问得是那个被掉包的假少爷。
“哦，他去游学了。”
游学？
是我没听过的词。
我妈略显支吾：“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毕竟精心养育了十六年，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我妈怕我胡思乱想，每夜都待在我房间，给我讲睡前故事。
我失笑：“妈，我十六了。”
“那也是孩子，是妈妈的宝贝！”
第一次被母亲抱在怀里，未曾拥有过的温度，让我意识到——
我真的有家了。
开学前一天，我见到了假少爷。
他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朝气阳光的外表，柔顺的黑发在阳光下似乎都闪着光，简简单单却说不出的贵气。
“唐宁！”
原来假少爷叫唐宁。
他真是浑身上下都反映着父母的疼爱，连名字都不放过。
“妈！”
他奔入母亲怀抱，疑惑视线落指向我：“他是？”
“他……”母亲难以开口，“他是妈妈的亲儿子。”
纵使难以开口，母亲仍旧讲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没有想象中的暴怒，更没有歇斯底里。
假少爷跪地，双目猩红，磕头如捣：“妈，无论如何，您都是我妈。”
“儿子感谢您多年养育之恩。”
“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您想如何安排儿子，儿子都没有怨言。”
他的头磕在木地板上，发出砰砰的响声，早已红了一片。
母亲看得眼红，将他死死揽在怀中，几乎哭岔了气。
“就待在妈身边，妈养得起，咱哪儿都不去！”
相处的这些日子，母亲从我嘴里听到了不少养父母的消息。
几乎都是坏话。
而且，知道他们又生了一个弟弟。
母亲不想送走假少爷，是我意料之中。
只是……
他们母慈子孝的场景，怎么看怎么扎眼。
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不问问我想不想和一个偷了我十六年人生，替我享了十六年福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03
开学分班考在即，久不露面的父亲难得回家。
“沪浙市不必小县城，哪怕你是第一名，在这里也有垫底的可能。”
“万不可恃才傲物。”
父亲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学业上的敲打。
我盯着父亲的脸，等着他再说几句，必如问问我的近况，问问我住的习不习惯，问问我这么多年有没有梦到过爸爸。
“唐宁学习好，成绩一直稳定在前十，文采斐然，还能写得一手好文章，省奖都得过一次。”
“以后，他教你学习。”
我期待的目光，在父亲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后变得迷茫和失望。
我的头被温热手掌包住——
是母亲。
“你爸就那样，喜欢用实力说话的人。”
“对儿子就更苛刻了。”
“唐宁努力了好多年，才得到了如今的认可。”
我默默点头，将母亲的话记在心里。
夜里，我拿着数学题去找唐宁。
一进房，就看见他带着耳机，手指弄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我在他身后看了好久，他嘴里一直喊着“绕后”“给大”这种话语，根本没察觉到我的存在。
这是在打游戏？
不好打扰他，我准备蹑手蹑脚离开。
“我靠！你tm是鬼啊！走路没声音！”
污言秽语足足喷了五六分钟才停下，前几日温润有礼的模样瞬间模糊了几分。
“爸让你教我学习，我来问一道数学题。”
唐宁一把扯过我手上的试卷：
“什么脑残题，题干都错了。”
试卷被他甩回我手里：“赶紧走，别打扰我打游戏。”
我收回看题干的目光，满腹疑惑：“你不用学习吗？”
唐宁侵略性的眼神射向我，带着上流人士高傲的审视和打量：
“只有你们这些庸才才需要24小时不停学习。”
“天才，打游戏也能考第一。”
04
从唐宁房间出来，我发誓要把书读烂。
要用开学分班考证明，天才和庸才没有本质区别。
手机震动，是雇主的消息：【明天有场考试，老规矩。】
这个雇主给钱很大方，每次都大几百的甩。
若以前，我会很心痛赚不到这笔钱。
【不好意思啊，我明天也有考试，时间估计冲突了】
半小时后，对方发了一个ok的手势。
“同学们都看了群消息吧，本次分班考的前十名，有一次游学机会，希望各位努力争取。”
游学！
就是唐宁参加的那个？
我生出向往，手心不由浸满了汗。
我把汗擦在裤子上，郑重接过试卷。
一缕幽香，在试卷划过时，钻入鼻腔。
我第一次知道，试卷可以如此清晰光滑，甚至带着香。
我忍不住贴着试卷吸了几口。
这就是书香吗？
周围有几名学生投来鄙夷的目光，我没在意，全身心投入答题。
还好我接帮写作业活计的时候，有浙沪市的雇主，卷子上的题型，我都熟悉。
答题很顺利，前十说不定也能一搏！
试卷批改很快，次日出了成绩。
我从第一名向下寻去——
前十没有我。
前一百……也没有。
我在排名的末尾，找到了我的名字：
【471：江秦】
【总分：0】
0分！
我如遇雷击，整个人怔愣在原地。
目光控制不住落在第一名的名字上：唐宁。
没日没夜打游戏的唐宁，是第一！
而我——
没日没夜的学习，却考了一个0分？！
绝对是弄错了！
我不顾三七二十一冲到教务处，刚进门就看见了母亲。
“小秦？”
这一刻，我似乎找到了依靠，所有的委屈化作泪水，湿了眼眶。
我的声音失控颤抖：“妈……”
“我来查成绩，他们弄错了，我试卷写满了，怎么会是零分！”
教导处一名老师阴阳怪气开腔：“呦，你别乱说。”
“写满了就一定有分的哇？乱写的学生也不少的嘞。”
“说不定你成功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
不可能！
这次分班考不难。
那些题目，我几乎都会写！
“小朋友哇，你妈妈就是我们教务处的老师，再写错成绩，也不可能写错你的哇。”
“是不是嘞，徐老师？”
我妈面露难色，点头道：“是啊，小秦。”
“考零分也没关系，你还是妈妈最棒的宝贝。”
不知哪一句话触碰了我敏感的神经，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决堤而出。
第一次被妈妈搂在怀里哭泣的感觉……
真好。
05
“唐宁，这道题，你能不能教我一下？”
唐宁玩着手机，连题目都没看：“你考个零分，刷什么题？”
“你该从最基础的开始学。”
父亲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扭头看向我：“0分？”
“就算把试卷丢在地上踩一脚，也不止零分！”
“你这个县年级第一ABCD都不会填吗？”
我拧着衣角，不知如何回答。
只能听见父亲一声接一声的叹息，最后总结成一句：
“就不该让你妈接你回来丢唐家的脸！”
对我本就冷淡的父亲，态度更加冷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