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国家军事博物馆里,有一支老旧不堪的马步枪,它在世界上的通用名叫作M1944式莫辛—纳甘骑步枪,口径7.92毫米,枪管长520毫米,瞄准工具为弧形标尺,弹头初速为每秒820米,有效射程为1000米。
这是一支连瞄准镜都没有的老式步枪,但在上面的一排注释却让人肃然起敬:“抗美援朝战争中,它的主人使用它在32天内以436发子弹击毙214名敌人,创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冷枪杀敌的最高纪录。”这一战绩,放到世界上的任何一场战争,都是一个奇迹,枪的主人张桃芳,因此被称之为狙神。
抗美援朝狙击战在红军时期,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我军虽然没有专门培养狙击手的军事院校,但是却十分注重对“神枪手”的培养,每支部队几乎都会有几名优秀的神枪手。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志愿军在火力上远远不如美军,所以不得不培养一些神枪手,以加大对美军的打击力度。
其实在狙击装备上,美军是明显占优势的,抗美援朝战争开始后,以美军为首的所谓“联合国军”开始在前线部署狙击手,并临时性使用老式的“斯普林菲尔德”1903-A1和“尤纳托”瞄准镜的1903-A4式步枪。但是这种狙击装备有明显的缺点,比如易受湿气影响,调节不方便以及戴头盔后不易瞄准等。
1951年2月,美军开始使用M1-C“加兰德”狙击步枪。与此同时,新型的M84光学瞄准镜也得到采用,这种瞄准镜采用长直形的镜筒,镜头用橡胶衬垫密封以防止湿气影响。除此之外,美军还拥有分别采用轻重枪管的两种“温彻斯特”M70步枪,配备8x的“尤纳托”和“莱曼”光学瞄准镜。光学瞄准镜放大倍率的增大非常有利于位于北纬38度线附近作战的美军,这里起伏的群山和开阔的地形给予远距离狙击以很大的发挥余地。
和美军的狙击装备相比,志愿军的狙击装备简陋得多,志愿军狙击手使用的一般是安装普通机械瞄准具的步枪,而安装有光学瞄准镜的只是极少数,而且极有可能是使用缴获的美军狙击步枪。受装备的限制,志愿军狙击手的作战距离一般都在400米以下,基本集中在100米到200米,800米以上距离的狙击作战很少发生。
不过装备的落后并影响志愿军的战绩,从1952年5月到1953年7月,中国人民志愿军在“冷枪冷炮运动”中击毙击伤“联合国军”的南朝鲜军5.2万余人。1951年10月,美国陆军步兵学校季刊上曾刊登过一篇关于前线美军官兵的访谈文章,在被采访中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承认曾遭遇“志愿军”狙击火力,百分之七十四的人认为志愿军的狙击战术十分有效。
张桃芳横空出世在众多志愿军狙击手中,第24军72师214团狙击手张桃芳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而张桃芳也并非是刚上战场就成为神枪手了,他和很多新兵一样,刚上战场的时候,由于过度紧张,也曾出现过接连脱靶的情况。
张桃芳是江苏兴化人,童年的时候正好赶上日军全面侵华,那时候,附近碉堡里的日军隔三差五地要到村里扫荡一番,不过日军的残暴没有吓倒张桃芳,他还当上了儿童团的团长,为新四军侦察日军情报。解放战争期间,年仅十五六岁的张桃芳带领当地群众为华野官兵输送粮食弹药,率领民兵抓捕潜伏到根据地的特务。
1951年3月,张桃芳报名参加志愿军。1952年9月2日,张桃芳所在的第24军奉命入朝。9月中旬,24军赶到朝鲜的战略要地元山驻防,在此地的一个小村子里,张桃芳所在的72师214团3营8连进行了入朝以后的第一次打靶。
入朝之前,张桃芳参加过射击训练,成绩也还不错。但是入朝之后,张桃芳所在连队都换装了苏械装备,扔掉了以前用的三八式步枪,他对莫辛—纳甘骑步枪的性能并不了解,所以在第一次入朝后的打靶训练中,三发全部脱靶,连长看后说道:“吃了三个鸭蛋!”这让一向好强的张桃芳立刻感到脸上火辣辣的,骚得说不出话。
回到连队之后,张桃芳开始对自己进行严格的训练,老是端着枪发呆,而且一端就是一个小时。为了练习臂力,张桃芳将两个自制的沙袋绑在两臂上,练到最后,他在两臂带着十几公斤沙袋时,仍然能不差分毫地扣动扳机。到了夜晚,张桃芳为了练自己的专注力,就盯着坑道里微弱的油灯光,一盯又是一个小时,艰苦的训练为之后的横空出世打下了基础。
皮定均考验张桃芳1953年1月,24军接替15军,开始驻防上甘岭阵地,张桃芳也随部队进驻。张桃芳所在连队据守的阵地,就是英雄黄继光牺牲的597.9高地,他暗自发誓:我一定要向黄继光学习,争做杀敌百名狙击手。
1月29日,张桃芳第一次上狙击台,信心满满的他本以为可以来一个开门红,结果让他大为失望。第一次狙击中,张桃芳把一梭子弹打光,也没有打中敌人。班长便耐心地教他们怎么打上山的敌人,下山的敌人,走得快的怎么打,走得慢的怎么打。
第二次狙击开始后,张桃芳向山下走去的三名敌人中的第一个射击,结果没有打中第一个,却打中跟在后面的敌人。虽然没有达到自己预想的结果,但是张桃芳开始逐渐领悟到一些东西,战绩也越来越好,1953年2月10日,张桃芳击发九次,射杀敌军七名,成绩超过了所有的老狙击手,到2月底,他用22天时间247发子弹打死了71名敌人的事迹,已经通过24军《火线报》广为流传。
为了进一步培养张桃芳,三营还把张桃芳派到了师里组织的狙击手训练班学习。在狙击手训练班学习了一个月后,张桃芳的射击水平更加高超,还成为了很多新狙击手的老师。
张桃芳的事迹很快传到了军里,军长皮定均不敢想象这个数字是真的,他从床下拿下一双皮暖靴,这是志愿军总部发给高级干部的。皮定均找来军里的作战参谋,对他说:“你把它带上,去八连看看那个张桃芳,要是真的,就把靴子送给他,要是假的就拿回来,我非处分他的连长营长团长!”
作战参谋来到8连后,担心张桃芳紧张,就说是军长派他来总结各连队作战经验的,想看看他是如何射击的。张桃芳也没有多问,他也不在乎射击的时候有没有人看着,就把参谋拉上了阵地,他给参谋安置在一个隐蔽位置,并嘱咐他不要乱动,因为敌人的狙击手可能也在盯着。
张桃芳提着一把莫辛纳甘步枪上了狙击台,没多久,就有一名美军士兵走了出来,像是来捡柴火的。张桃芳果断开枪,成功击中了这名美军。参谋赶忙看着表,15分钟后,这名美军士兵还没有起来,参谋判定其被击毙。没过多久,张桃芳又接连击毙两名美军,看得作战参谋目瞪口呆,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张桃芳共击毙214名敌人,获中国人民志愿军特等功并被授予“二级狙击英雄”荣誉称号,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务委员会授予张桃芳“一级国旗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