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孔雀东南飞”,今朝“俊才西部栖”。
在西北的茫茫草原上,有一位101岁的老人,每天还雷打不动工作5小时,他不是在养老,而是在续写传奇!他用一生,在草原“种”出中国草业科学,他就是101岁仍坚守岗位的中国工程院院士任继周。
任继周,中国工程院院士,1924年生于山东平原县,曾任兰州大学草地农业科技学院名誉院长、教授。任继周创建了我国农业院校第一个草原系,他创立的草原分类体系,是现在唯一可用于全世界的草地分类系统;他提出的评定草原生产能力的指标——畜产品单位,被国际组织用以统一评定世界草原生产能力。
把无人问津的冷门专业,发展成世界领先的科学领域;放弃繁华都市,扎根偏远西北,在草原上书写自己的传奇人生。他,就是中国工程院院士任继周,一个用一生诠释热爱与忠诚的“草业传奇”。今天,就让我们走进他波澜壮阔的一生,探寻那些令人动容的故事。百岁仍在科研一线,他的时间太“金贵”
每天清晨7点,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城市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101岁的任继周院士书房的灯就准时亮起。他那原本挺直的脊背,如今被岁月压得微微弯曲,双手也布满了青筋,可行动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缓缓走到电脑前,轻轻按下开机键,等电脑启动的间隙,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脑海里梳理着今日的工作要点。待屏幕亮起,他熟练地打开文档,把字体调整成硕大的“小1号”,投影在大屏上。随后,他拿起一旁的拐杖,那根拐杖陪伴他走过无数个日夜,木质的表面被磨得光滑。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椅子前,缓缓坐下,全神贯注地开始工作。这几年他视力下降得厉害,看东西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但他每天雷打不动工作5小时。他总说:“能多干一点是一点,我这时间可是‘借’来的,珍贵得很!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为草业再添一份力的机会。”
2023年,老爷子还玩起了新潮,开了个“草人说话”公众号。为了学会使用公众号后台,他戴着老花镜,拿着笔,一笔一划地在本子上记录操作步骤,反复练习,那股子认真的劲头,丝毫不输年轻人。在这个公众号上,他分享自己搞学术的心得和对人生的感悟。他自称“草人”,因为草业就是他这辈子的命根子。少年立志,奔赴大西北,他的理想超燃!
任继周的少年时代,是在战火纷飞、饿殍遍野的战争岁月里度过的。那时,炸弹的轰鸣声不绝于耳,街头时常能看到饥寒交迫的百姓,小小的他,心中满是对和平与富足生活的渴望。1943年,高中毕业的他以高分考上了原国立中央大学的畜牧学专业。这专业在当时可不热门,亲朋好友都劝他选个更“吃香”的专业,可任继周心里有个大目标:改善咱国人的营养结构,让大家都能吃上肉、喝上奶!这理想,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听起来是那么遥不可及,却又无比热血。
△1943年,任继周在重庆沙坪坝读大学一年级
毕业后,他留校跟着王栋教授继续研究牧草学。1950年,兽医学家盛彤笙邀请他去兰州国立兽医学院当教研人员,他二话不说,带着新婚不久的妻子就踏上了西行的列车。那时候的交通可不像现在这么便利,火车一路哐当哐当,走走停停,窗外的景色从繁华的都市逐渐变成了广袤的原野。走的时候,恩师王栋送给他一副对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与牛羊同居,与鹿豕同游。”他把这副对联小心地卷起,带在身边,视作前行的指引。
在别人眼里,大西北又偏又荒凉,到处是漫天的黄沙和望不到边的戈壁,可任继周却像发现了宝藏。他在日记里写:“甘肃横跨长江流域、黄河流域,再到内陆荒漠,从湿润到干旱,从低海拔到高海拔,草地类型多得数都数不过来,这简直就是搞科研的天堂,我可不能浪费!每一种草地,都是大自然馈赠的研究样本,我要好好探索它们的奥秘。”
那时候,中国的草业科学基本是一片空白。为了搞调研,任继周花了好几年时间,跑遍了西部好几个省的草原。那时候交通不方便,他就骑马、骑驴、骑骆驼,开启了他的“草原探险”之旅。
骑在马背上,草原的风呼呼地吹过脸颊,有时候风里还夹杂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他骑着马在一望无际的戈壁和原野里颠簸,屁股被磨得生疼,可他顾不上这些。有时候路边是陡峭的岩石,锋利得像刀刃,有一次,马不小心蹭到了岩石,他的腿被狠狠磨了一下,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腿,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又继续赶路。有时候旁边就是万丈悬崖,往下看一眼都让人头晕目眩,可他没有丝毫畏惧,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一心只想探寻草原的秘密。
1956年,在海拔3000多米的天祝县乌鞘岭马营沟,任继周和同事们搭了两顶帐篷,建起了我国第一个高山草原定位试验站。这里的夜晚,冷得超乎想象,温度计里的水银柱迅速下降,仿佛要被冻住。为了不让实验用的蒸馏水瓶冻裂,他把瓶子抱在被窝里睡觉。夜里,他被冻得直哆嗦,可怀里的瓶子却被他护得严严实实,那瓶子里装着的,是他对草业科学的希望。
就这样,任继周和同事们靠着顽强的毅力,一次次在草原上跌倒又爬起,摸清了草地生态系统一年四季的变化规律。他率先试行高山草原划区轮牧、研制出我国第一代草原划破机燕尾犁,创立了世界领先的草原综合顺序分类法,为草原学向草业科学发展奠定了基础。如今,划破草皮已成为我国内蒙古、四川、西藏、甘肃、青海等省份大规模改良草原的常规方法之一 ,他创立的草原综合顺序分类法,成功应用于中国主要牧业省(区),现已发展成为中国公认的两大草原分类体系之一育人无数,面对诱惑只坚守初心
任继周一边忙着“育草”,一边也没忘了育人。从1955年开始,他就招收研究生,他的课堂总是充满活力,他会带着学生们走进草原,实地讲解知识。他手把手地教学生们如何观察牧草的生长,如何分析土壤的成分,学生们围在他身边,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汲取着知识的养分。几十年来,他一直坚守在教育一线,培养的大批学生已成为我国草业科学科研、教学、产业领域的中坚力量,其中包括中国工程院院士南志标等业内知名专家。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各种诱惑也找上门来。1981年,美国一家研究机构邀请他去工作,开出的待遇好得让人咋舌,宽敞的实验室、丰厚的薪水、优越的生活条件。可当时,他一直呼吁筹建的甘肃省草原生态研究所刚获批,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哪儿都不去,就要搞这个研究所!这里是我的根,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我要在这里打造属于我们自己的草业科研基地。”
后来,北京、南京等地的名校也高薪聘请他,学生们心疼他,劝他换个好点的环境,说:“老师,您年纪大了,去个条件好点的地方,也能享享清福。”可他就是不松口:“不去!我的根就在大西北,在大草原!这里的每一株草,都像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离开它们呢?”这坚定的态度,太让人佩服了!
记者采访他,问他怎么能克服困难留在西北,他每次都笑着说:“我没啥困难啊,我在西北住得可舒心了!这里的阳光、草原、空气,都是我最熟悉和热爱的,我打心眼里觉得幸福。”这心态,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散尽积蓄,只为让草业未来更“葱郁”
当年那两顶帐篷搭起来的试验站,现在已经变成了甘肃省祁连山草原生态系统野外科学观测研究站,科研条件好多了,每年都有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来这里搞科研。看着这些年轻人,任继周眼里满是欣慰,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任继周为了鼓励更多年轻人投身草业研究,把家里的积蓄都拿了出来,累计捐款近700万元,先后在全国各地设立了6项奖学金 。他亲自挑选奖学金的获得者,仔细阅读每一份申请材料,看到那些充满热情和潜力的年轻人,他仿佛看到了草业科学的未来。
如果人人都想当大树,没有足够的空间,可能谁都长不好。但做小草,只要把根深深扎进土里,努力吸收阳光雨露,也能茁壮成长。任继周院士,就像一株坚韧不拔的劲草,扎根西部,让千里荒原长满了希望的青草。他的故事告诉我们,只要心怀梦想,脚踏实地,在哪儿都能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