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裴璟成功后，他舍弃了原世界的权势地位，执意追随我到了现实世界。
我们相知相爱五年。
结婚前夕，他却背着我和小白花私会，任由她毁了我母亲遗物。
还搂着她厌恶地看着我，「我为你放弃了那么多，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点容人的肚量都没有，我真后悔跟你在一起。」
可当我听从系统的建议假死后，他却疯了。
01
婚纱店里，一门之隔。
明明是男士试衣间，我却听见了似有若无的女声。
「裴璟，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我不是来打扰你的订婚宴的，也不想奢求什么。我只是……只是想见见你穿礼服的样子。」
裴璟没有说话。
而女声似乎被裴璟的冷漠打击到了，变得赌气而又伤怀。
「好，我知道了，我应该识趣一点。」
「我会答应周凌的追求，不会再缠着你，你放心好……唔唔！」
声音突然中断。
里面渐渐传来唇齿交碰的声响。
然后是裴璟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敢？你是我的！」
我站在外面，浑身的血液一寸一寸地凉下去。
不知道是我对裴璟的信任蒙蔽了我的双眼，还是说他太过谨慎。
在之前，我甚至从未怀疑过他对我的爱意。
昨夜，公司的事务以及订婚的种种事项，令他有些疲惫地趴在电脑桌旁浅眠。
我拿着毛毯为他盖上，却发现了他忘记熄屏的手机。
备注为林苒的聊天记录里，一字一句，流转着隐秘的爱意与亲昵。
她会在开会时偷偷拍下他的侧脸图，发给裴璟，崇拜地夸他。
会在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和他抱怨吐槽。
甚至会在网上搜罗各种搞怪无厘头的笑话来和他分享。
裴璟的回复从来简短至极，可却又一条不落。
在最末尾，是林苒闹着今天要来偷偷见裴璟一面，却被断然拒绝了。
可最后，裴璟却妥协又宠溺地哄她，另外约定了一个时间去见她。
我拿着手机的指尖在颤抖。
我无法忘怀那一刻的感觉。
像是亲眼目睹一栋华丽的房屋在我眼前轰然倒塌，风光的表层之下，其实早就面目全非。
眼泪怔愣而又无措地滴落在手上，手机却在此刻又微微颤动了一下。
屏幕上，是林苒最新发来的消息：「裴璟，可我还是想要见见你。」
我闭了闭眼，才将手机塞回了裴璟手中。
他侧伏在书桌上，一向俊美冷漠的脸上此刻微微勾着笑意。
不知道是在期待我和他的订婚仪式，还是与另一个人的约定。
……
裴璟不知道，其实他的掩饰拙劣而又浅显。
方才他陪着我试订婚礼服时，脸上的神情心不在焉。
他无时无刻不在猜测林苒会出现在哪，甚至在替她担忧。
从林苒出现在这时，我就已经明白。
裴璟最后没有拒绝她，至少是没有言辞坚决地拒绝。
否则，林苒不会胆大而又有恃无恐地躲进了试衣间。
或许是我的脸色太过苍白。
一旁路过的店员走了过来，柔声问我：「江小姐，需要我的帮忙吗？」
这家婚纱店是采用半自由化的服务理念，不会一直有跟随的服务员，而是更倾向于营造恋人之间的相处空间。
店员的询问声在这块静谧的空间乍然响起，惊起波涛。
方才还有些细微声响的试衣间瞬间死寂一片。
沉默了半晌，门吱嘎一声，突然从里面打开。
02
「念瑶，你怎么在这？」
裴璟神情如常地走出来，甚至随手掩上了试衣间的门。
询问的语气中还是泄露了几分慌张。
我猜他大概是想问我什么时候来的，以此来判断我是否发觉了什么。
方才我没有挑明一切，此刻就更不会了。
裴璟的爱，长在我心中已经成了一棵参天巨树。
曾经的他不顾一切地用赤诚和孤勇种下了这颗种子，然后用五年的时光浇灌呵护，扎根在我心里，如今却触之则痛。
我无法在一朝一夕间将它从我身上剜去，更不能接受裴璟粉饰太平般的挽留和补救。
他和林苒越界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回不到以往了。
我要看着他是如何一步步辜负我，背叛我，用这些绝望和痛苦来彻底斩断和他的牵绊。
更何况，我也实在想知道，裴璟变心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在裴璟紧张和犹豫的神情中，我忽略心中泛起的涩疼，手指了指身后，苦着脸道：「裴璟，礼服的拉链扯到我的头发了，好疼。」
裴璟愣了一下，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为我解开缠绕的发丝。
他侧过身时，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他忽然不着痕迹地提起：「念瑶，我觉得前厅的展柜里有一件礼服更适合你，你要不要去试试？」
「也可以请这位店员一起，看看究竟合不合适。」
礼服将裴璟衬得比平时更加挺拔、气质斐然，只可惜臂弯处的布料多了几道不明显的皱痕。
他的手已经不容拒绝地搭在我的手腕上。
我移开目光，淡淡笑道，「好啊。」
裴璟说的是一件洁白的纱质长裙，裙摆上点缀着无数如同繁星般的钻石，象征着婚姻的神圣无暇。
我换完出来后，裴璟愣了一下，一旁的店员惊艳地深吸了口气，「江小姐，简直美极了！」
「念瑶，这件礼服果然很适合你。」裴璟笑了笑，上前来想要将我搂进怀中。
可是此时，不远处忽然喧闹起来。
裴璟下意识抬眼看去，从容的脸色顿时出现了裂痕，变得僵硬而难看。
我跟着抬眼望去。
方才还躲在试衣间的林苒，此刻却被几个店员围着，神色严肃而凌厉地盘问着。
按理说在裴璟的掩饰下，林苒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再不济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场面。
我走神之际，身体猝不及防被推开。
高跟鞋站不稳，我晃了晃，腰撞在了一旁的冷锐的桌角上。
我疼得瞬间倒吸了口气。
店员慌张地上前扶住我，我扯起笑，「我没事。」
视线中，裴璟一身冷肃，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急切而慌乱地朝着林苒而去。
我这才发现，原来刚刚林苒不知又因为什么和店员争执起来，摔在了地上。
周围已经有了几个看热闹的顾客，拿着手机在拍照。
我轻轻地捂着腰，也跟着上前。
摔在地上的林苒见到裴璟，如同受伤的小兽终于寻到了依仗，顿时潸然泪下。
「裴、裴总。」
她的视线在触及到裴璟身后的我时，硬生生改了口。
03
裴璟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反而神色冷凝地质问周围的店员：「怎么回事？你们竟然敢推她？」
围着的店员看着地上的林冉，神色莫名而又微妙：「这位女士没有提前预约的信息，行迹又鬼鬼祟祟的，实在让我们不得不怀疑。」
又一个店员接腔：「出于对她的怀疑，我们就问了她几句，她又支支吾吾地不说，推搡间就倒在了地上。」
「我没有……」林苒咬着唇，委屈至极。
裴璟冷着脸：「难道不分青红皂白对客人动手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她算哪门子的客人？」店员低声抱怨着。
「更何况我们根本都没碰到她，谁知道她怎么摔的？」
眼见事情愈发不可收拾，我突然上前道：「既然如此，就查一查监控吧。」
此话一出，林苒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裴璟的脸色也是一滞，转过头来，看向我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愠怒。
他在为方才忽略我而愧疚，又忍不住因为我的提议而迁怒。
好半晌，裴璟才沉声对我解释：「念瑶，林苒是秘书助理，想必是因为公司的事来这里找我。」
「你别这么斤斤计较。」
「公司的事？」我缓缓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笑道：「即便是公司的事，也不能让店员误会，我看还是查查监控，还林小姐一个清白吧。」
裴璟倏地转过头，看了我半晌，在我固执的神色下，移开目光：「好。」
……
即便早有预料，当我看到裴璟警告的眼神，和管事经理漏洞百出的澄清时，自以为麻木的心还是泛起绵长而又涩然的疼痛。
裴璟他，如今为了林苒，竟也学会了以权压人。
只要他想护着一个人，就绝对能将她保护得密不透风。
这五年，他心中的天平早已悄无声息地倾向另一个人了。
我怅然地看着这一切。
事情了结。
裴璟担忧地看着林苒被别人扶起，才放心的转过身来。
「裴总，幸亏有你！那我就先回公司啦！」林苒笑容明媚，朝着他道谢。
「嗯。」裴璟不咸不淡，唇角却勾起宠溺的笑意。
林苒瘪了瘪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她离去时，眼角隐隐透出的一丝兴奋，让我恍然间明白。
她是故意被发现的。
很显然，裴璟比想象中的更在乎她。
在这场感情的博弈中，她赢了。
「念瑶？」裴璟疑惑地唤我，接着道：「这件礼服很适合你。」
我回过神来。
裴璟在等我的答复，神色中已经隐约有了不耐。
显然刚刚的突发情况浇灭了他所有的兴致，他不愿再陪我浪费时间了。
曾经向我许诺盛大婚礼是他，不愿我受委屈要从恋爱、订婚、结婚一步步来的人是他。
可如今敷衍搪塞、满脸不耐的人也是他。
我遗憾地摸了摸身上的礼服，叹道：「行，就这件吧。」
注定无法举行的订婚仪式，何种样式的礼服早就无所谓了。
04
墙上的指针枯燥地走。
不过短短半小时，裴璟看了五次表。
他和林苒见面的时间约在了今晚八点。
餐桌上，我看着沉默不语的裴璟，突然就有些悲哀。
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想让他如愿赴约。
所以哪怕此刻相顾无言，我还是提起了话头。
「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提过的事吗？」
裴璟皱了皱眉，沉思了会：「康馨福利院？」
我轻轻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很久没一起去看孩子们了，每次去阿楠和小荷都喜欢黏着你。」
「这周四，你陪我去一趟吧，至少不该让他们再失落一次。」
裴璟迟疑了一瞬，才应了声。
我的目光从面前的残羹冷炙，慢慢落到了裴璟的脸上。
这个对我来说熟悉亲切的现实世界，其实对当初的裴璟来说是陌生而未知的。
他刚来时，甚至连最基本的日常生活都举步维艰。
淋浴器的冷热不懂得调，简体字也不太懂，甚至穿梭在公路上的车流也能让他面露惊异……
可短短五年，他就凭着超乎寻常的学习能力，适应了现代生活。
裴璟最先学会的是摆弄手机。
我们相恋的那段时间，他最喜欢刷短视频看网上那些情侣博主的日常，笨拙地学着怎么爱我，照顾我。
有段时间他甚至被网上的土味情话荼毒了，令我啼笑皆非了很长一段时间。
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他推了一个合作方的酒局，从公司特地跑回来，只是因为我无意间提起某家餐厅开业了。
我气急了眼，捶他：「这个饭局那么重要，你还爽约？这次合作肯定不成了。」
裴璟白手起家，即便有我的支持，这条路，他还是走得比其他人更艰难些。
失去一点合作和赞助，他都不知道要熬多少个大夜、费多少精力去弥补。
可我没想到裴璟依旧笑得风轻云淡，他展臂将我搂进怀中，柔声道：「不一样，你的心情、遇到的风景等等，每一天都是不同的。或许今天你想吃，但过了几天就失了兴致。」
「既然现下我能为你做到的，就要努力为你达成，更何况——」
他凝视着我的双眸，「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东西比你更重要。」
他将有关我的任何事放在第一位，给足了我安全感，所以我甚至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裴璟会不再爱我。
我从回忆抽离时，裴璟正站在我面前，微微倾身。
头顶水晶吊灯的暖光照拂而下，使他俊美的面容仿佛镀上了一层朦胧似雾的光。
裴璟递过来一杯温热的牛奶，轻声道：「晚安，念瑶。」
这一瞬，他轮廓好看的眼中溢满了宠溺和爱意，我甚至分不清现实和过去，恍惚地接过杯子。
05
我从梦悸中醒来，看见漆黑冷寂的房间、床一侧空荡冰凉的位置时，甚至久久回不过神来。
床头柜上装着牛奶的杯子，被朦胧的月光照着，反射出微微刺眼的光。
我定定地望着那半杯牛奶，目光渐渐黯淡。
里面放了少量助眠的药粉，所以我才会撑不住困倦睡过去。
裴璟甚至不愿找借口来搪塞我，不惜给我喂药也要去见林苒。
手机收到一条来自林苒的消息，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裴璟系着围裙在给她煲汤，侧脸温柔认真。
锥心的痛楚如针刺，密密麻麻地泛上来，捏着被角的指尖发白，我心中仅存的那点奢望在此刻彻底湮灭。
「叮—」
沉眠许久的系统察觉到我剧烈的心绪波动，在我脑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机械音。
答应和裴璟交往后，我就拒绝了系统的任务指令，安心留在现实世界。
当时的系统十分遗憾和失落，但还是留下一句：「宿主，祝你幸福。」
然后就此陷入沉眠。
我微怔一下，轻声在脑中唤道：「系统，你回来了吗？」
「是的，宿主。」系统回应了我。
「任务世界里有三千位面，宿主不必将自己困在这里。」
它无机质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人性化的温度，带着洞察世事的了然。
「你是说，我依然可以离开这里，继续任务吗？」
「当然，无论何时。我可以安排宿主假死脱身。」
原本，我是为了福利院的孩子，还有裴璟而留在这个世界的。
如今，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而福利院的建设也在蒸蒸日上，我似乎没有任何留下的必要了。
沉默了一会。
在这片刻里，有什么禁锢从我心间悄无声息地落去。
我终于缓慢而又坚定地道：
「好，安排我假死吧，但在这之前，我要做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