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最西部位于罗霄山脉中段的上栗县北部有个金山镇,此地处湘赣边界,西与湖南醴陵富里镇麻石村、浏阳金刚镇沙螺村接壤,北与浏阳大瑶镇东风村、澄潭江山下村临界,历史上这里是属于湖南所辖,因此,一度成两省边界的贸易中心。
在距离县城15公里处有一个小山村,名叫山明村,有山有水有田有地,门前有流水潺潺的小溪,这里绿苍苍的山岭,绿油油的稻田,干净平整的马路,蓊郁葱茏的果园,绿葱葱的农家院落,一条弯弯曲曲的乡村公路,直抵群山环抱的一座南方农村民居的格局的大房子,这便是在当地远近闻名的张国焘老家。
张国焘老家在当地是最气派的房子,因为原先张家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此老屋始建于清康熙59年(公元1720年),占地面积约为26亩,共有百余间房屋,由48条里弄和48个天井将整栋建筑连为一体。故居大门的门墙仅存的三两个文字依稀可辨,黑色木质门框顶上的八卦图还清晰可见。
当年,整座房子依山而建,风格独特。红墙青瓦,与屋后翠竹映衬,飞檐凌空,同廊前天井相依。房子中居住着近400名张氏后人,全族人居住在大宅院的150多个房间内,曲折的回廊将各房间连接在一起。后因家族中人再立门户以及故居重修,原住户都陆续搬离此处。
进入山明村一幢整体规模较大的房子跃入眼帘,整栋建筑连为一体,平面布局紧凑,门楼平展、开阔,正厅天井放水出口,各房间内天井采光和通风。整栋建筑外观质朴,结构简练,除中庭大厅由于跨度大采用了木柱、木梁的木构架结构外,其余均为砖基砖勒脚,土坯砖墙到顶,山墙搁木檩条冷摊瓦,做工比较精细。
在村里能建如此规模的大房子,那自然是乡村首富,最为典型的代表人物,那便是张国焘的父亲张觐光这一辈,便成亦官亦绅的成功人士,张觐光以县试第一名的身份,走上仕途,历任浙江省高等审判厅推事、浙江省象山县知事、江西九江地方检察厅厅长、南昌市政处秘书主任等职。在当官的同时,他还长袖善舞,做生意,开钱庄,治田产,使原本优裕的家境更加富绰。
张觐光(字鹏霄),是清末拔贡,娶湖南浏阳文家市的刘家小姐为妻,在这生儿育女,先后生育了四个儿子,即:长子国焘,二子国燕,三子国庶,四子国杰。除了第二子国燕幼年早夭折外,其他三个儿子都长大成人。
张觐光自己读书走上成功之路,自然而然是要求儿子学而优则仕,从小便对儿子立下家训,那便是读书致仕,走官绅之路。因此,他成年的三个儿子从幼童开始都接受良好的教育。特别是家中长子张国焘,父亲对他寄予厚望,后来以优异成绩考入北大理科预科,一度成为两个弟弟学习的楷模。
张国焘在读大学期间,便积极参加学生运动,四处进行革命宣讲,他口才很好,能言善辩,慢慢被推举为学生运动领导人,后来,在北京爆发的“五四运动”把张国焘推上历史前台,他当时作为学生讲演部部长,始终冲在前面,并成为第一批被抓捕的学生领袖,随后,国焘以突出的能力和才华,投身革命事业,并成为党和红军高层领导人,曾经有一段时间,他颇有成就感,工作十分积极。
在这一阶段,张家老二张国庶在兄长的教育下走上革命道路,积极参与当地各界革命团体的筹建工作,并被任命为萍乡县总工会主席等职。随后,由湖南省委选派,张国庶到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经过两年学习归国后,化名叫周之德,担任党中央派往上海各区巡视员,未了更好地开展工作,张国庶与上海某纱厂女工晏碧芳结婚,由于他的工作卓有成效,张国庶担任江西省委书记。
张国庶在江西担任书记期间,开展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工作,引起了敌人的惊恐万状,当时兼任南昌卫戍司令的18师师长中将张辉瓒,下令必将“周之德捉拿归案”,要扑灭这股革命的火焰,就在这个时候,由于叛徒的告密,张国庶和妻子晏碧芳等50余人先后被捕入狱。
为了胁迫张国庶就范,瓦解在赣南的红军主力,他们竟在当地的一份报纸上,发表了一份张国庶的假悔过书,意思是造成红军不信任你了,如果你不叛变,绝对没有出路的假象。面对敌人的阴谋,张国庶给予了更为坚定的斗争,其视死如归的态度,令张辉瓒恼羞成怒,当即传下命令——杀害张国庶,他被敌人装进麻袋,沉入赣江牺牲,他的妻子晏碧芳被砍去头颅“暴尸三天”。
志未酬身先死碧血赣江滔滔泪,名终正魂幸归清波萍水汩汩情,张国庶成为著名的烈士,以忠烈驰名,他在老家建设有张国庶烈士纪念碑,每逢重要的节日,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瞻仰先烈、接受教育的和群众,其情其景,令人振奋。当地群众都到墓前纪念这位为革命事业献出年轻生命的烈士,深切缅英烈的光辉事迹。
令村里人扼腕长叹的是,参加革命是典型的投机行为张家大哥张国焘,却在红军长征中,利欲熏心,权迷心窍,妄图分裂红军,且为人心胸狭窄,虚荣心强,好强争胜,容不得别人对他的反对,当了叛徒特务和敌人的走狗,成为了一名臭名昭著的大叛徒,后来被组织开除,其后半生四处流浪,忽而台湾,忽而香港,最后定居加拿大。1979年,半身不遂的张国焘病逝于多伦多一家养老院里。他的晚年过得甚是凄凉,可谓谤满天下。
面对二位哥哥,一位是誉满天下的革命烈士,一名是谤满天下的可耻叛徒的坎坷经历,张家老三张国杰老实本分,他加入组织不到一年,即遇大革命失败,于是脱离组织,回乡种田,过着简朴、平静的农家生活,后来一直都在山明村这个小山村种田,最后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走完了他相对两位哥哥来说可谓是籍籍无名平静的一生。
在张国杰晚年的时候,农村政策都放宽了,陆续有张家的族裔回到山明村这幢张家老屋,三兄弟中只三弟一家守在老家,且辈分最大,对这位叔公都比较尊敬,问及对自己一生经历的总结时,一辈子都种田的张国杰并不遗憾。临终之时,他对着后人说了一句对自己宽慰的话:“唯有踏实的农家生活。”
张国杰认为当农民踏实,对张家后人的感触很大,不少海外回家探祖屋的堂侄、同族、侄女等后人,见到张家三兄弟的简介时,都感叹地说:村里三兄弟,老大的结局令人羞愧、遗憾和痛心,老二英雄壮举感到荣耀和骄傲,老三踏实当农民终老山村,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