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62岁,两个儿媳,一个城里老师一个农村打工妹,两人天差地别!
素材提供/李凤英
我叫李凤英,出生在1963年的正月,今年虚岁62岁。
我小名字叫“改”,因为我是女孩,爷爷奶奶他们盼的是孙子,所以奶奶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意思就是快点改过来,千万不能让我娘再生女孩子了。
可怜的爹娘没有男孩就是罪人了,因为我上面有个姐姐,没满月就急病走了,我爹娘都是地里刨食,穷的叮当响的穷苦人家,娘的心情不好营养又不良,身体一直虚弱,又过了五年才生了我,奶奶就常常说,我娘不会生男孩。
二叔家的堂哥比我大一岁,我们住南屋,奶奶住在北屋里,二叔家住西屋,二叔身强力壮,二婶性格强势,又生了男孩,有奶奶给她撑腰,二婶是时常欺负我娘,整天“绝户,绝户”的骂我的爹娘。
记事起,我就不敢自己在院子里玩,因为堂哥看见我就上去踹我,时常把我踹倒在地,我疼大哭,奶奶和婶子就高兴的笑,奶奶奸笑着和二婶说:
“男孩子吃不了十年闲饭,看看俺大孙子这男子汉的力气吧!哈哈哈,十个丫头片子不如一个儿啊!”
二婶就高兴的“嘿嘿嘿”偷笑。
娘听到我哭,就让我上屋,不敢多说一句话,我是藏在屋里长大的可怜女孩子。
我七岁的时候,娘又生了我妹妹,奶奶还是不死心,给妹妹取了个名字叫“变”,心地善良又老实的娘深知自己斗不过奶奶,也就一切顺从,只恨自己肚子不争气。
娘在屋里做月子,院子里晒着玉米,堂弟就偷我们的,我不敢出去,就和爹娘说,有一次爹正好上坡来家碰上,爹就制止,二婶从屋子里跑出来就骂我爹“绝户”。
我爹实在忍无可忍了!就是狗急了还跳墙了!爹上去就给了她一个耳光,二叔跑出来把我爹踹倒在地,奶奶不分青红皂白,趴下就打滚。
从那,我爹和二叔老死不相往来了。
虽然我和妹妹是女孩,爹娘没大本事,但是他们把我俩当成手心里的宝,爹发誓坚决不让娘再生孩子了。
我娘一直叹气,我家没地方养鸡,奶奶的鸡蛋一直是给堂哥吃,堂哥胖的都快走不动了,我娘坐月子奶奶也舍不得给娘一个鸡蛋吃,而且时常和二婶在院子里连讽带刺的说娘的坏话。
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可怜的娘多次想到自尽,又舍不得我和妹妹,无奈之下,娘多次哭着找到她的堂姐夫(村里的书记)帮忙,爹也去帮着他家干活,就差给人家下跪了!逃出去是我们家唯一的活路,奶奶也早就说好了,她住的北屋是她大孙子,长孙必须特殊对待。
直到我十六岁的那一年,书记终于给我家批下了宅基地,因为我不是学习的料,那一年我也就不读书了。七八年也改革开放了,我跟着当小工,上坡干活,一心只想快点盖起房子来,可让俺娘多活几年啊!
那时候,我娘就被奶奶和二婶气的胃疼,心慌,只要听到他们吵的声音,心脏就会“砰砰砰”的跳。这样就光盖起那三间屋来,我们就搬了家,娘长叹一声,高兴的流出了眼泪。
到了明年,娘的堂姐(我喊她姨)就去给我介绍对象,是她大姐家的小儿子叫孟宪忠,比我大三岁 ,他十岁就没有了父亲,上面有两个哥哥,二哥也是做了养老女婿,姨说,如果我愿意,也是让她这个小外甥将来做上门女婿,因为他们那村比我们村还穷,根本没有种麦子的地,说她的大姐常年劳累也体弱多病了,现在就愁她这小儿子。
我一听坚决不行,才多大就找对象?但是爹娘一听,能做上门女婿,他俩都瞪大了双眼,不爱说话的爹急忙给姨端茶倒数,嘴里一再说着:
“姐姐啊!这是好事啊,这是好事啊,您这是在我们一家人身上行好啊!孩子来到俺家里,我会当亲儿子一样对待他啊!让您费心了!姐姐啊!”
爹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喊着,说的那话就像是这婚事已经成了一样啊!瞪着大眼使劲望着那个姨,真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啊!
娘用怜爱的目光看看我,又看看那个大姨,眼珠子来来回回的转爹把话说完了,然后用商量的口气和那个姨说:
“姐啊!真是让您费心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您可真是好心啊!可这闺女还小,咱先让她考虑考虑,好事多磨啊!咱不急,咱不急啊!姐姐。”
那个姨走的时候,爹娘一直把她送到大门外,嘴里都说着:
“姐您可再来啊!您可再来啊!”
直到看不见人家为止,那一晚上,我那可怜的爹娘,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像是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出现在我眼前,直到半夜也没有睡着,虽然他们对我和妹妹都好,但是他们还是一直喜欢一个男孩呀!
我也亲身体会到了,在农村干重活,男孩就是比女孩强啊!再仔细想想,那个姨可能早就有那个想法,才让那书记大姨夫给我家批了宅基地,我前思后想着,又加上经不起爹娘的软缠硬磨,半年后我答应了见个面谈谈。
姨直接把那个孟宪忠带到了我家,他一米八的高个子,四方脸双皮眼,黝黑的皮肤,穿一身蓝色的衣服,黄球鞋,进门后,很不好意思的喊了声“叔叔,婶子”,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那个大姨身边,一动不敢动,看着很可怜的样子。他很瘦,显的眼大脖子长。
当时我感到很尴尬,也没有反应过来说啥是好,爹忙拉着他坐在那椅子上,娘招呼姨坐下,爹说:
“姐啊!这孩子别看不胖,筋硬啊!男孩子骨头啊!看这个大个子,这才叫身大力大来,哈哈哈……”爹是一口吞下了三个轱辘,足心足意了。
娘就和姨在说:
“姐啊!这孩子憨厚老实,面目上带着,是个好孩子啊!”
我真没看出他,像爹娘说的那么好来,心里想,他要是再稍微胖一点,也算是能行吧。我心里七上八下感到不是个滋味,这是终身大事,不是三斤菠菜二斤葱啊!
娘提前包好了水饺,俺那农村讲究,进门包子出门面,就是把这喜事包住的意思。我爹娘那实在劲,不一会儿孟宪忠不那么紧张了。
我忙着去端水饺,娘嘱咐我去劝饭,表现热情一些,娘和我说,她看好这个孩子了。吃完了饭,姨说他们去外面说话,让我和孟宪忠谈谈,我感到很不好意思,真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他先说:
“凤英,你要不嫌弃我,到明天我就来干活吧,先和叔把着围墙全盖好,安全,我原来学过一段时间木工,老师傅走了,又学泥瓦匠工,娘说让我学上一两门手艺,将来可好挣饭吃。”
我看他说话很实在,也就点头答应着:
“嗯嗯,那挺好啊!”
我和妹妹都长的高挑,白净皮肤,双眼皮大眼睛,外人都夸我娘生了两个俊闺女,我就为了爹娘着想,妹妹性格和我截然不同,她从小就烦自己的名字不好,恨透了家人重男轻女的做法,发誓长大了就远走高飞。
我思前想后,最后就这样定了我的婚姻。孟宪忠走的时候,我娘给他用红纸包上了60元钱,也没有问问我是啥意见,就硬塞进了人家的口袋里去了。
那时候我们那里定亲,是男方给女方60元钱。就这样到了明天他早早就骑着一辆破金鹿牌的自行车,带着两包桃酥,穿着一身破衣服和磨破了的鞋子来了。我爹正去拿撅头刨地槽,他接过镢头弯腰就开始刨,嘴里说着:
“叔叔,我吃过饭了,不用管我了。”
他自己刨,又自己铲在那个铁车子里,我爹就光推到一边,留着脱胚用,爹要去铲他坚决不让,让爹做在马扎上歇歇等等,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那天正好是大集,娘去给他买了一身新衣服,新鞋子。从那起,他就天天来干活,脱胚,推石头,还用他家的平车拉来了一些木料,他那里种树多。
就这样,很快又盖上了两间屋,连在那三间屋上,三间屋也带上了前沙堰,我们那里,叫那两间屋是大头间,也盖上了大门棚子,门窗是他和木工一块做好的。力气活他跑在头里,不让爹干,我的爹娘拿他真是比我和妹妹都好了。
就这样,到了年龄,我们在那三间屋结婚了!妹妹和爹娘住在大头间那两间屋里,婚后一年多,我们生了儿子,爹给儿子取名叫李大壮。
自从我有了这儿子,我那个奶奶别看是小脚,天天跑来看,这时候,二婶就一心盼着我奶奶和爷爷快点死了,她可翻盖那北屋,给堂哥娶媳妇。我娘没有狠心,让我爷爷奶奶住进南屋里了,二婶脸上有了笑容。
那时候上门女婿,第一胎是儿子的也能批二胎,我二胎又生了个儿子,爹娘高兴的喊“小二孩”,也就这样喊响了。
堂哥家生了两个女孩,从此,二婶再也不提“绝户”二字了,她掉头开始骂奶奶,她看不惯奶奶现在对我家好点了,天天骂,爷爷和奶奶在同一年死了。
我妹妹初中毕业后,就和同学一块去了广东打工,一去三年都没有回家一趟,后来在那里找对象结婚了,仍然常年不回。
这都是重男轻女惹的祸,我虽然都知道,但是我就是看到男孩子力气大,本心感到有两个儿子很自豪,干活越有劲了。
孟宪忠没有干木工和泥瓦匠的活,而是在南面盖起了两间南屋,买了大烤箱,我们在家烤硬面,油酥,原味,各种火烧和桃酥饼干,还有蛋糕,也给户下加工,往各个代销点上送。宪忠这是跟他二哥学的技术,二哥和二嫂在城里干批发。
从此,我和宪忠夜里一点就起床,爹娘看着孩子,我们的买卖越干越红火。后来宪忠又去公社附近租赁了一个小院子,我们和爹娘也分着住了,爹住在了宪忠那里,帮忙干活,照顾着大壮,中午去那里吃一顿饭。
大壮上的初中就在公社附近,他学习认真,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可我那二孩贪玩不爱学习。但是二孩愿意帮着干活,三年级的时候,他就帮着装火烧,一个方便袋放上10个或者放上5个是定数了。他也刷碗扫地,喂鸡,拾鸡蛋,喂狗,打猪草,能干的他都学着干。
这些活大壮从来不干,也不靠近干活那地方,两个孩子的性格完全不同,我从心底喜欢学习好的孩子,学习好了才有出息啊!将来干大事,也不用像我和他爸一样,每天夜里一点就起来费大力。
所以我也就在二孩身上下功夫,我找到他的老师谈二孩的学习情况,也找了学习好的同学给他辅导,每次我都不空着手,我自己忙里抽闲陪他写作业,但是都不起效果。我也就对他失去了信心,心里想二孩是没有大出息了,也指望不上了!他将来自己顾不上自己,怎么照顾老人。
娘多次和我说:
“改,二孩不愿读书,干活好好干就是好孩子啊!十个指头还不一样齐了。”
不管娘说啥,我都听不进去。情不自禁的偏向大壮,尤其大壮考上了本科大学,那一年我们村就考了大壮一个本科生,我深感那才是头上带上了花,走在路上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盼着村里的人问我,不知道的,我也找个理由自动宣传,总之越知道的人多了,我感到越荣幸,我全家越光荣。尤其听到有人说我,培养出了这优秀好儿子,将来等着享福吧!我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情不自禁的“哈哈哈”大笑,自己想想也是偷着乐啊!
我爹娘看不出有多高兴,但是宪忠和我一样的心情,他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忙着给他大哥,二哥报喜,说的那话也是嘚瑟厉害了吧!谁都不傻啊!
后来才知道他那样还得罪了大嫂,大嫂的儿子和女儿都没有考上大学,日子过的一般,但是也都很平稳幸福。大哥大嫂对我们不错,尤其我婆婆最后起不来床那两年,大嫂和二嫂他们轮流伺候,都不要求我们,都说我们做买卖,孩子又小,没有时间,我们也就是抽空去看看就走,本来好好的兄弟,就是因为我和宪忠太嘚瑟了,让大家都看不惯了。
我忙着满村打听谁家有自己种的棉花,给我大学生儿子做被褥,宪忠就给他买衣服,买行李箱子,还有各种用品,我俩走到哪里说到哪里。也是后来才听说,我们请客的时候,有几个知己朋友都说,本来想去来,也故意说有事没有去,欠人情的就捎了钱。
大壮开学走的时候,我感到舍不得他走,想想到过年才能见到他,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二孩虽然在家干很多活,坡里的活他也是常常去干,有人去家里加工火烧,他就秤好面,记下人名字,也有礼貌,村里的人都夸二孩会说话。
可我就因为他不学习,干再多的活,对他也不抱有希望,我恨铁不成钢啊!我和二孩也很少说话。二孩初中毕业就去市里打工了,我娘给他做了被褥,他自己拿上换洗的衣服,宪忠给了他两个月的生活费。我们忙我们的事情,他啥时候走的我们也不知道。
二孩自从走后,再也没问我们要钱。大壮一打电话我们就知道是没有钱了,要五百我就给他六百,生怕他在学校缺了钱。我和宪忠常年不舍的买衣服,宪忠穿的衣服是二哥替换下来的,我常年穿我妹妹替换下来的衣服,走亲戚也是穿着,袜子内裤都是补了又补,夏天的袜子都是光盖住脚面子就行。爹娘花不着俺一分钱,妹妹来时给他们留下,不来就给他们寄过来。
大壮毕业后去了市里一家外贸公司工作,在大学谈的女朋友,是本县城的独生女叫孙海迪,孙海迪是城里人,父母都是退休工人。大壮一说,我感到是好事,就是感到般配不起亲家。为了大壮,只好打肿脸来充胖子了。
第一次大壮带海迪来家,我爹娘提前三天就开始收拾家。结果大壮和她一进门,小狗开始叫,随后拉了狗屎,养的鸡虽然关在笼子里,也是往下漏鸡屎。我们全家人迎了出来,我就发现孙海迪抿嘴斜眼的,瞅着那狗和鸡,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爹娘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进了屋,看她是坐也不想坐,站也没地方站的样子,最后,大壮拉她坐在了沙发上 。我忙着闷茶倒水,娘就给她抓瓜子,放在手里。她就满脸嫌弃我娘的样子,把瓜子立马放下了!娘又给她拿一个苹果,她连接也没接,只是摆了摆手,随后就拉了大壮一把,说出去走走。
我立马跟了出去,大壮和我说,要去饭店吃饭,不让爷爷奶奶去,无疑就是嫌弃老人了。我和爹娘说,大壮有急事要立马回去,爹娘相信了。
儿子定了饭店,我和宪忠跟着去付钱,我俩就像是两个傻子一样,坐在那里不敢说,不敢动,更不好意思的吃。
最后,我给了她6000元的红包,算是我们第一次的见面钱。后来定亲,大壮说去女方家,因为怕他们的亲戚来我们家里见笑,他家安排酒席,我们去付钱,我们家去的亲戚直接去饭店吃饭 ,定亲钱是五万一千八,一分不能少,那时候我们农村是三万一千八。
大壮说,这样安排很好,不用我们操心了!就这样总算过了这一关。因为孙海迪是在县城当老师,为了她上班方便,他们决定在离她家的附近买房子,正好那里离的学校近,先买套两室一厅就行,等以后再换大房子,还说等有了孩子她父母带孩子,这样我们还是继续做买卖。
我一听这样也很好啊!孩子大了也是喊我奶奶。到了结婚的时候,大壮说买房子让我们出20万,就不用贷款了。那时候我们手里还有12万元 ,宪忠说他去借二哥的钱,咱们又不看孩子,过几年就还上了,二哥上次还和他说过,如果需要钱,他有钱。就这样凑够了这20万元,买上了婚房,娶上了大儿媳妇。
这时候,村里的人就少了!我们就把家里的烤箱搬到了租赁那里去了,还雇上了一个人帮着干活,爹娘也年龄大了,让他们在家安稳稳享清福,但是我爹闲不惯,他还是去南山上种地,在我们那自留地里栽上了花椒树,石榴树,还有人家不种了的一些山地,我爹也栽上了不少树,爹说上山心情好。就这样他们在家养老,我俩在那里奋斗。
一年后,大儿媳妇生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孙子,老李家添丁,喜事一桩,我的爹娘光看看照片,就高兴的好几夜没有睡着。我俩更是干劲冲天,再忙也感不到累了。抽空就去看看大孙子,不过看这个孙子,是有规矩的,我们只是用眼去看看,坚决不能抱,要抱必须全身消毒,好好洗手,更不能冲着孙子的面说话,因为人老了不一定会有什么病。
亲家母说,我们家就是大壮这一个人,总算才脱了农袍,坚决不能让我们农村人来教育下一代。就算是这样,我过几天还是想孙子,我就送些土鸡蛋和小米,顺便用眼看看孩子。
本想着他们在享受着天伦之乐也很好,可没想到的是,孩子刚过了百天,大壮给我打了电话说:“妈,海迪的同事都是婆婆看孩子,我们知道您忙,也脱不开身,这样您一月给我岳母2000元钱吧,咱也算说的过去了!妈。”
我一听,当时一阵恼火,也就挂了电话。欠二哥的钱还没有还完,二哥当时给我们应了急就不错了。我越想越生气,我忍住不去想孙子了,快点挣钱,心想,多亏二孩和他相差十三岁,要不然二孩也要娶媳妇了!
一个月过后,大儿媳妇没收到钱 ,大壮买上了一只烧鸡和一箱牛奶家了。他说:
“爸,妈,现在海迪看到她妈费力,一直和我在闹别扭,日子还是要过啊!”
看到大壮受难为,我俩心都软了。最后我说:
“壮啊!等还够了你二大爷的钱!我答应你的要求,现在一月先拿一千吧?”
大壮点头答应着。
就这样,大儿媳妇加了我微信,按月我给她打1000元。
后来二孩啥也没有和我说,就领来了一个外地的闺女,这个女孩叫李翠花,比二孩小三岁,是外县城的偏僻农村人,单亲家庭,父亲在她十五岁那一年走了!是她娘一手含辛茹苦的把她和弟弟养大,她读了五年级就辍学挣钱,供弟弟读书,她弟弟一直学习好。
这个女孩中等身材,圆脸大眼,没有化妆,穿一身红色运动套装,一双白色旅游鞋子,一看就是庄户人家。
我偷偷和二孩说:
“二孩啊!咱家条件不好,她家庭还不如咱,你到底喜欢她哪一点好啊?也就是一般一般啊!我看这事不合适,吃了饭让她走吧,等我从咱当地,给你找个知根知底的多好啊!你现在也算不上大龄青年啊!”
没想到我那一直不怎么言语的二孩大怒一声,说:
“我就知道你心高妄想,虚荣心极强,看不起人,才没有提前告诉你,你爱给谁找给谁找吧,我的事不用你管啊!”
这时候,那女孩在饭棚里和我娘烧火做饭,我也没敢再多说。因为我不喜欢,也就借口说要去送货走了。到了明天我来家,娘高兴的和我说:
“改啊!二孩找了个好媳妇,帮着我做好饭,有啥吃啥也不嫌弃,给我买来了奶和点心,还给我留下200元钱来,真是个有孝心的好闺女啊!”
娘边说边高兴的“哈哈”大笑,起身要去拿那200钱,起的猛又激动,我一把没有抓住她,倒在了地上,我急忙扶起娘来,打了120,又给宪忠打了电话,娘紧逼双眼,不管我怎么喊“娘啊!我的亲娘,你回来啊!”娘是一动都不动了!
宪忠来到的时候,他一摸娘已经没有了脉搏,他跪在那里一口一个娘的大哭,120急救中心来到,医生说娘的心脏病到了程度,随时就会有生命危险了!爹从坡里来家,一看到120急救中心的车,停在大门口就害怕,听到哭声,爹当时就晕倒在院子里,正好有医生救的及时,爹当时活了过来,爹接受不了娘的突然去世,吃不下,睡不着,半年后,爹脑溢血走了。
我苦命的两位老人就那样走了,我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后来我听说二孩和那个翠花在外面租赁了房子,过开了日子,我和宪忠心里,也都不是个滋味,我俩决定给二孩积攒钱了。
我仔细想想大孙子都快上一年级了,连一声爷爷,奶奶都没有喊过,有时候看见我们,就说农村脏爷爷,农村脏奶奶,就是见笑的口气,这不怪孩子,大人不说,孩子怎么从小就知道我们是农村人啊?农村人就脏吗?大壮挣多少钱?俺也没问过,外人都说他两口子挣钱多。
从此我决定,不再高处添土,矮处挖坑了!我决定不再给大儿媳妇转钱了。到了转钱的日子,大壮给我打了电话,没等他说话,我就说:
“大壮啊!我和你爸都不能干了,你弟弟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按理说,你这大哥也要帮帮弟弟了,我的腰腿都疼,你爸腿上的静脉曲张也越来越厉害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做手术了。”
没等我说完,他说他买了大房子,有贷款,等搬到大房子里,计划让我们去住那小房子,冬天有暖气暖和,过几年再带我们去旅游。我一听,一点气都没有了!毕竟村里人少了,听说住在暖气屋子里,对关节有好处。大钱现积攒,1000元手里还有,我立马给大儿媳妇转上了。零割肉不疼吧!
当娘的听不了三句好话啊!我们老两口继续省吃俭用,想给二孩积攒些钱,宪忠抽空继续去管理爹种上的那一片经济树,计划等不能做买卖了,指望那部分树来换几个钱。
终于积攒到了5万元,我给二孩打电话,二孩说:
“妈有事吗?”
我说给他凑了5万元,先让他应应急,二孩说:
“妈,爷爷奶奶走了,你心情不好,千万注意身体,年龄大了,不能犟干了,我和翠花挣钱够花,我们没有计划要你们的钱啊!”
我听了二孩的话,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流,到了明天,我们老两个,问着路给二孩送了去,翠花一口一个“爸爸,妈妈”的喊着,喊的我俩都不好意思抬头了,他俩结婚证都领了,我也没有给翠花那改口钱,更没有定亲钱。
大儿媳妇从来没有喊过我们一声“爸,妈”,后来翠花生了一个女孩,我心里还是感到不如一个男孩子好。二孩说,他喜欢女孩,女孩是贴心的小棉袄。二孩说,他岳母一个人在老家也不放心,计划让岳母来带孩子。小舅子读博了,有补助,岳母也放心了。
这正如我的意,过了一年,我给亲家送去一万元,表达我的心意,但是亲家坚决不要,说哪有这道理?姥姥也有这个义务看孩子,谁规定必须奶奶看?而且一再和小孙女说“宝宝喊奶奶,宝宝喊奶奶”小孙女瞪着大眼看着我笑,最后我偷偷把钱放在了亲家的枕头底下,回来后给二孩打了电话,我就听翠花在里面说,等咱妈来的时候,再把钱给妈。
2022年六月份,宪忠的腿疼不敢走路了,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必须做手术,两条腿都疼开了,要先交上6000元,钱的事难住了我们老两口,我先想到大壮,也只有他有那个能力,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说和海迪商量一下,因为下周六正好要往新房子里搬家。
他很快回了电话,说搬完家再说。到了他们搬家的时候,我们没有去,因为宪忠不能走路了!我就给大儿媳妇转了6000元钱,盼着事后指望他们给钱,我们可去做手术,三天过去了!6000元稳居钱这次没要,这也是她第一次没要。
没要我也要给儿子打电话,大壮说,稳居上的钱还账了!人家急着要钱,等开了工资吧!我能听到大儿媳妇在教着他说,大儿媳妇这就是不要我们的6000元,我们住院她也不管。
再看看宪忠的腿疼都迈不动了,我真是气的肺都炸了!最后我不好意思去了二孩家,进门我和二孩说了他爸要做手术的事,没想到翠花立马去给我提了六万元,说他们就是这些钱,因为他们租赁这房子,主家计划要卖,也是碰到好人家了,先给了人家一部分,两年内还清就行,亲家急忙去拿出我给她留下那一万元,亲家说:
“大嫂啊!咱救急不救贫啊!先救命要紧,快让俩孩子陪你们去住院吧!翠花啊,你俩都去吧!”
当时我感动的哭出了声!这次让我全明白了!真是好的人品与学历无关,与贫穷富贵无关,与人长的丑俊都无关啊!
我在大壮身上白白付出了那么多年心血,辛辛苦苦挣来那三,四十多万元打了水漂,在他的心目中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之情,太自私,太没有人性了!
二孩两口子陪着我们一块去了医院,排队挂号,看病做检查,等结果,拿药,最后在护士站登记完了,才进了病房,这一连串下来,我就坚持不住了,翠花和二孩说,看我脸色憔悴,腿也走不利落了,让我先歇歇。
多亏着亲家让他俩都来了!这时候,我给大壮打去了电话,他说住上院了就好,他正忙着,等做手术那一天来。到了那一天,他自己去的,去的时候,他爸已经推进了手术室,出来手术室,他伸了一把手帮忙把他爸爸抬到了病床上,然后在那里站了站,就说有急事,就走了!
直到出院,也没有再见到他,翠花看到我们两个在住院,连双像样拖鞋,秋衣秋裤都没有,当天就全给我俩买来了纯棉线的秋衣秋裤!两双拖鞋,让我俩穿穿试试,真是太舒服了!我俩都喜欢的舍不得穿。
翠花就像亲闺女一样,天天去送饭,无微不至的来照顾我们。前几天,宪忠不能动,喂饭,喂药 翻身,擦洗,端屎端尿,二孩一步也没离开,二孩怕我熬着,夜里从不喊我,我心疼二孩熬夜又费力。
出院的时候,二孩打车我们一块回了家,大壮两口子都有车,连问问都没有。手术做的很成功,恢复的也很快,但是二孩决定把烤箱都便宜处理了,坚决不让我俩干活了。他生怕我们年龄大了身体吃不消了,就让我好好照顾他爸,多活几年就是最好了。
我们老两个都深深的感到对不起二孩,夜里想起来就睡不着觉,情不自禁的叹气。到了明年,我们那里要修高速公路,看到测量那地址,正好路过南山上我家那自留地,但凡能占到的,都天天盼着补偿,宪忠是天天叨唠着,手术花了二孩的钱,亏欠了二孩,他整天长吁短叹。
也就是那一年当伏的天(农村讲究入伏后就开始摘花椒)我和宪忠在摘花椒,到了中午我们正要吃饭(从家里带去的饭)宪忠突然蹲下,说了句我心里好难受啊!随后就倒在了地里。我急忙喊着“救命啊!救命啊!”,附近好几个摘花椒的人都跑了过去,其中还有乡村医生,立马给他掐住人中穴,不管怎么抢救,他再也没有睁眼。
乡村医生说,宪忠是突发心梗走了!脸都变的发青了。我给俩儿子打了电话,乡亲们帮我把宪忠抬到了家,我心乱成了一团麻,瘫坐在门口放声大哭,庄里乡亲都来帮忙,很快二孩和翠花赶来了!两人扑通一声跪在爸爸的灵堂前放声大哭,二孩一口一个“亲爸爸啊!我的亲爸爸,我还没来的及尽孝啊!您怎么走的这么急啊?亲爸爸啊!呜呜呜”
乡亲们把两个孩子拉起来,商量着办后事,翠花紧紧的抱着我的胳膊,一再劝说着我,当时我就感觉到有了依靠,多好的二儿媳妇啊,宪忠在这一年里是深深的陷入在自责之中,和我说过多次,只有盼着修高速的时候,看看能找补多少钱,可全给二孩。
二孩哭着自责自己没有带爸爸出去走走看看,想起爸爸生前说过,这辈子想去北京天安门看看,二孩边说边哭。
这时候我接到了大壮的电话,说他出发去了外地,出殡的时候赶回来,我一听就是又在骗我,在山上打电话的时候,他答应着说立马回去,无疑这是大儿媳妇不愿早来在老家过夜。我的心里拔凉拔凉了!
到了明天等着他来家给他爸爸指路,超了半小时,也没见人影,二孩给爸爸指了路,二孩哭的那个伤心啊!在场的人都说“二孩的哭声真是震天动地啊!”现在我们农村也是上午发丧,发了丧一块吃饭就完成了!
大壮他俩真是没耽误了发丧,孙子都十岁了!他们也没让孙子来,他俩就像是两个外人一样,跟在抬棺的后面,走了一小段路就走了!可是没好意思吃饭。
这就是我从前值得骄傲的好儿子啊!大哥和二哥家的侄子和侄女,都一口一个“我那亲爷,亲爷啊!”的大哭着送到了林上,大壮两口子可真是过分了!
二孩和我说,他小姨给他装上了1万元钱,赶不回来了,让他好好劝劝我,让我别虚伪了,实实在在活几年吧!二孩边说边哭。
我知道妹妹多次和我说过,她现在都懒的和我说话了!因为妹妹早就看二孩懂事,孝顺,看不惯我的偏心,但是我不听啊!二孩立马把1万元给我转上,我的好二孩啊!我和二孩说:
“好儿子啊!转上我也给你留着,我对不起你啊!我的好孩子啊!”
二孩从来到家眼泪就没有干过,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我心疼我的好儿子,我必须打起精神来,让二孩和翠花该干啥干啥。
去年国庆节前,高速路的赔偿款下来了,我家七口人的自留地,加上爹种的各种树,不管树的大小按棵树点的,共给我十一万元。
我拿到这钱后,立马给二孩打电话,他们两口子都说,这钱让我留着养老,他们不会要我一分,我又一次哭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钱,我就连妹妹给的那一万一块存了起来,按理说,也有妹妹的人口地,我和妹妹一说,妹妹说她不差钱,只要我能分辨出好孩子来,好好活着,她就放心了!现在我的肠子都悔青了。
到了那年的十一月二十号,大壮和大儿媳妇突然来了!提着面包和一箱纯奶,进门大壮就喊“妈”大儿媳妇就说:
“我听说咱家的地,高速公路站了!找了十多万元,这钱你计划怎么分?你孙子学特长,又报了辅导班,花很多钱啊!”
我没想到他们还好意思来要钱,真是没皮没脸了!我先问大壮:
“大壮,这天冷了,你说过,让我去你那小房子里住,我啥时候去?”
大儿媳妇忙说:
“因为我们经济紧张,小房子卖了。”
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了!她还又问:
“钱你放在哪里了?”
我大声说:
“钱我还账了!给你们的钱都是我借的啊!”
我放声大哭,引来了邻居们来劝说我,这次我不怕外人笑话了!我开始发疯一样的大声说给大家听,我是怎么养这一家白眼狼,怎么亏欠了我的好二孩,亏欠了我的好儿媳翠花,二孩一家是怎么对待我的,翠花的娘是怎么对待我的。
他们一听立马跑了!从此和我断了来往。
大家都夸我多亏养了二孩这个好儿子,又找到了好亲家,才教育的翠花这么懂事,这么会体贴我。翠花早说那冬天让我去她家,就是先睡客厅也暖和,我和她说,她大哥说过那事,没想到他们还是不让我去。
这让我看到了他们骨子里的坏,我和二孩说,他爸才走了!一年内我哪里也不去,二孩来家给我装上了空调,那一冬我没有冻着。
今年国庆节前两个星期,二孩给我打电话说,翠花打听到,她小区附近,有一家一室一厅的,一套一楼要往外租赁,翠花已经租赁过来了!房子里很干净,她又全清理了一遍,让我收拾好,国庆节放假就来接我。我激动的一夜没有睡着,这是哪辈子行了好?让我摊上了翠花这个好儿媳妇。
老家到了冬天,有人疼的老人都去城里过冬了!我住的那一片,就剩我自己一个人了!真是挺可怕啊!二孩放假第一天,就来接我去了,那个小房子我自己住,真是太得劲了。
翠花给我做了新被褥,床上放着一身粉红色的绒绒睡衣,两双新袜子,床前放着一双新拖鞋,洗手间放着两条新手巾,香皂,药膏牙刷和洗发膏,我感到是进了天堂。
我放好东西,去了二孩家,翠花早包好了水饺,小孙女看见我就笑,亲家忙说:
“宝宝,快喊奶奶,让奶奶抱抱。”
小孙女边喊着奶奶,跑到我怀里,我把孙女紧紧的抱在怀里,小孙女抚摸着我的脸和我亲啊!我高兴的哭了!这时候,亲家接到她儿子打来的视频,听二孩说,他小舅子博士毕业了,有了好工作,一直感恩着翠花对他的好,第一个月开的工资就转给了翠花,小舅子说,要先帮姐姐买下这房子来。
这时候,翠花凑过去和弟弟打招呼,说宝宝的奶奶也在,随后把手机对准了我,翠花的弟弟忙和我打招呼,说:
“大娘节日快乐,明年国庆我带你们去旅游。”
我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是“嗯嗯”答应着,随后把手机递给了亲家,让他们娘俩说话。
翠花和我说:
“妈,因为我妈没有坐过飞机,没有见过大海,弟弟一直放在心上,早就说好了!他安顿好了的时候,带我妈和我们都去坐飞机旅游,妈啊!咱都一块去啊!”
翠花和我实心实意,一点也不把我当外人,我想到了宪忠和我都没有坐过火车,别说飞机了!止不住的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看看亲家供的这儿子多好啊!伤心的往事又一次涌上了心头,大壮带着他的岳父岳母不知道出去玩了多少次了!我从大儿媳妇的朋友圈都能看到。
翠花看我难过,往我身边凑了凑说:
“妈,您别多想了,在以后您的余生里,我们会一直陪着您,给您一个幸福的晚年,从此也会让您开心快乐,再无遗憾了。”
我点头答应着,我看到二孩望了一眼翠花,翠花也正抬头看二孩,那一刻,他俩的千言万语都融化在对视的深情目光中。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但是我的心里还是一直在想,我的奶奶重男轻女,最后被二婶骂死了!我的爹娘没有生儿子憋屈那一辈子,宪忠自从来到我们家第一天,就挽起袖子来苦干了这一辈子,他们都没有享受到一天的福啊!
我爱面子,爱虚荣,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眼光里,看不清好人坏人,真是应了那句“指儿不养老,指地不收田”的那句老话啊!
大壮一家人的良心被狗吃了啊!真是禽兽不如啊!我虽然在享福,心里是五味杂陈啊!心酸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小孙女拿起餐纸给我擦着泪,嘴里说着“奶奶不哭,奶奶不哭”。
亲家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水饺,翠花端上了一大盆早闷好的鸡,二孩一个劲的往碗里给我夹鸡肉,亲家和翠花劝我快点吃,小孙女说要坐在我和她姥姥中间,二孩和翠花望着我们开心的笑,我在二孩家里过了一个酸甜苦辣齐全的国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