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4月30号凌晨四点三十分,我两个炮群所有人员已进入备战状态。上级电话通知,六点发起总攻,五十分钟炮火准备。五点十分开始,我们两个炮群的榴弹,破甲弹,燃烧弹,一刻都没停过,炮口制退器闪过一阵阵火光。炮弹打完了,炮手们跑到离火炮百米处去扛炮弹,我不停的记录着火炮射击诸元。

打到五点五十分,炮火停止,指挥人员对表。我竖起耳朵听着前方的动静,以往这时候应该是枪炮声不断了。但我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以为是我听力受损听不到声音了。几分钟后,前指传来消息,总攻推迟二十分钟,因为有个步兵连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我们心里都捏着一把汗。

者阴山属于喀斯特地貌,山上溶洞众多,山势陡峭,越军占领着骑线制高点,易守难攻。越军利用山地溶洞藏身,并在溶洞中修建的大量的永备工事,我军火炮能摧毁地面工事,但很难损毁溶洞内部主体。这和二战时期,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进攻日军驻守的硫磺岛上的折钵山有些类似。但硫磺岛后方是一片汪洋大海,而者阴山后方却连接着越南内陆,越军增援部队将随时抵达。听说,者阴山上的守敌是越军紧急从柬埔寨调回的第10师66团,越军这支部队曾两度参与过越柬战争,绝对是越军精锐中的精锐。

当时我军都认为收复者阴山难度很大,从下往上的仰攻本来就不好打!我后勤科长紧急去镇上采购棺木,东拼西凑后才采购了两百口棺材。他忐忑不安的找到廖师长汇报棺材采购情况,准备挨批。廖师长一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两百口棺材,胡闹!如果收复者阴山我军要牺牲两百人,那我这个师长就不用干了!这些棺材是把战士们的信心往死路上逼!。我们要的是胜利,不是烈士!棺材减半,信心翻倍,我想,一百口棺材就足够啦!!

我们眼见总攻推迟,这可不是儿戏!我方炮火停止后,越军火炮很快打过来,但都在我们距离较远的位置爆炸。很快阵地电话铃声响起,目标某某,坐标某某,五发急速射,我调整好火炮诸元,发觉火炮已经偏移了主峰。我再次重复一遍指令,指令无误,我们火炮再次发生怒吼。只要越军打来炮弹,我们就会接到指令,我发觉这些指令似乎越来越奇怪,就抓着指导员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指导员说:执行指令,我们有秘密武器。

但的确,后来越军打来的炮火越来越少了。到了清晨六点十分,上级命令火炮停止发射。指挥员再度对表。准备开始总攻。可山头阵地依然是静悄悄的一片。上级通知总攻再度推迟20分钟。原来是我步兵兄弟赶到了指定位置,有的战士跑得口吐鲜血,部队急需修整。廖师长向上级申请,总攻再次推迟20分钟,用于休整主攻部队,获得上级批准。六点三十五分,我炮群收到指令,所有火炮装填好炮弹,锁定各自目标,三轮齐射,为总攻做准备。霎时间火炮齐鸣,炮弹发射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炮火停歇后,我听到前方的枪炮声想响了一片,我军收复者阴山总攻开始了。在前方战斗开始时15分钟内,我连火炮不断接到上级指令,进行炮火支援。

我记得在15分钟后,我连阵地陷入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远处的枪炮声。电话铃响了一声,接起电话后,听筒里一片寂静,我明白电话线又出问题了。我们和前线观察所失去了联系。三号公路的遭遇又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连长立刻开启电台,用明语指挥作战,阵地上派出了通信兵去检查线路。我们阵地前沿又响起了枪声。听着电台里不断传来指令,我不能脱离炮位,炮瞄手校正着火炮诸元,战友们奋力的装填炮弹,我把冲锋枪抓在手里,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越军特工。还好,我没有看到越军特工的出现。我们用猛烈的炮火支援着步兵战斗。越军一个步兵团企图增援者阴山,结果车还未挺稳,人还没下车,遭到了我两个炮群纵深拦阻性射击,一百多越军当场被炸死。7点10分,我步兵92团2连攻占39号高地。

7点20分,我步兵93团4连占领幺幺八五号高地。九点五十二分,我九十二团四连攻占九幺八高地。10点三十分,我93团5连攻占柴山堡,新寨并开始搜剿残敌。经过5小时三十八分钟的浴血奋战,击毙越军550人,俘虏越军18人。我军牺牲126人,我一线部队收复了者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