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原品为正二品,巡抚为从二品,因加兵部尚书、兵部侍郎衔,故品级提升为从一品、正二品。那么像山西、山东、河南、安徽、江西五省的巡抚,不仅兼兵部侍郎衔,还加提督衔,那么品级是不是就成了从一品呢?
这是御史在评论区看到的留言,虽然当时就回答了粉丝,不过觉得还是很有必要专门发文来讲一讲这个问题。
督抚加衔有什么讲究?明代时总督、巡抚的编制属于朝廷,即以各部院大臣为本职,制度上没有将督抚划为地方官。所以一般情况下,督抚加衔并不普遍。
清代的督抚名义上也是属于朝廷差遣性质,所用之印仍为“关防”,但是实际上督抚已经成为地方官,即所谓的封疆大吏。
京官差遣和纯粹的地方大员,在性质上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尤其是在节制军队和监督僚属方面,存在一些问题。因为少了在京部院的头衔,督抚在执行的过程中,就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清初至康熙时期,各省督抚大多无兵部和都察院兼衔,而辖区涉及数省的河道、漕运两总督,反而有兵部和都察院的兼衔。就以治河名臣靳辅来说,他出任河道总督时就兼兵部尚书衔,品级高于不加衔的两江总督。
说清初总督不加尚书衔多少还是有点不严谨,御史大致查了一下,顺治以及康熙时期,有不少总督也加尚书衔,只不过不一定是兵部尚书,有的是工部、有的是刑部,并不统一。而且加尚书头衔之总督,一般都是皇帝比较信任的大臣,或是由在京各部大臣简派为总督的。
至于都察院兼衔,可以明确在雍正之前并无先例。雍正元年议准:凡总督加尚书衔者,例兼都察院右都御史衔;其不加尚书衔者,俱加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衔。
乾隆十四年复定,各省总督是否兼兵部尚书衔,由吏部疏请定夺。至嘉庆十四年又定:若总督系二品顶戴,则兼兵部侍郎衔;而授予头品顶戴之总督,则兼兵部尚书衔。
可以看出,至少到嘉庆朝为止,各省总督还没有完全普及兵部尚书之兼衔。而巡抚,从乾隆时期就已规定,例加兵部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衔。道光以后,督抚加衔才逐渐固定下来。
给各省督抚加兵部和都察院衔,显然是有实际用意的,兼兵部则是为了节制辖区军队;兼都察院则是为了监督、考核辖区文武。
巡抚加提督衔的出处明面上,总督和巡抚的分工是不同的,即总督管军政,巡抚管民政,在设总督之省份,巡抚一般没有节制军队的特权。
不过,山西、山东、河南三省由于不设总督,所以此三省巡抚为独当一面的地方长官,兼理军民之政务,与总督并无不同,无非就是品级略低而已。
顺治时期,山西、山东、河南与其他省一样,都设提督。康熙七年,裁山西、河南提督;康熙二十一年,裁山东提督。以三省巡抚节制绿营军队。
康熙皇帝为何要裁三省提督呢?这是因为提督的品级比巡抚高不少,乾隆以前,各省提督的品级是不固定的,要看具体的加衔。如加左右都督衔者为正一品,加都督同知衔者为从一品,带都督佥事者为正二品。
山西、山东、河南由于不设总督,提督的配置就一直较高。而且此三省巡抚仅仅是有“节制”之权,所谓的“节制”就是有限度地干涉,并不能具体参与绿营的事务。
在设总督之省份,提督并无太多的话语权,要看总督的脸色行事。而在不设总督之省份,巡抚就无法驾驭提督,从而导致军政分家的局面,这也是康熙帝裁撤三省提督的根本原因。
但是裁撤提督也有后遗症,按照制度巡抚无法具体干涉绿营事务,绿营将官因受到的约束较少,配合起来也就大打折扣。
雍正十二年,山西绿营发生骚乱,巡抚无力安抚,朝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雍正皇帝下旨,命山西巡抚管理提督事务,这就是巡抚兼提督衔之始。
只给山西巡抚加提督衔,显然是一碗水没端平,乾隆五年、八年,乾隆皇帝先后下旨,命河南、山东巡抚,俱兼提督衔。此后,安徽、江西二省巡抚,也分别享受到了这一待遇。
巡抚加提督衔品级不发生变化如果按照兵部加衔的思路来理解,巡抚加了提督衔应该就是从一品(乾隆十八年,各省提督统一定为从一品)。但是在清代的官方文献以及国家典章制度中,都从未将巡抚定义为从一品大员。
至于是什么原因,御史没有查到相关资料,不过也不难理解,大致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其一、督抚有别,巡抚的位置需要摆正
总督和巡抚的关系是平行的,分工不同没有隶属关系。但常态化情况下,巡抚受总督牵制也是不争的事实,这里面不仅有满汉有别的因素,还存在品级高低、事权轻重的问题。
山西等三省巡抚,事权本来就和总督无别,如果加了提督衔之后品级提升为从一品,那么就会打乱总督与巡抚的平衡,不符合正常的人事制度。换句话说,山西等三省巡抚无论权力再大,始终都不能与总督相提并论。
其二、受重文轻武,以文制武的影响
清代以武功得天下,但还是逃不过“重文轻武”的固有思维模式,以文官制衡武官被证明是行之有效的。所以官场之上,文官轻视武官是一种普遍的现象。
实际上朝廷在奖赏制度方面,划定的界限也都是文官要低武官一级,比如封赠制度,规定文官五品以上,武官四品以上;又如佩戴朝珠,也是文官五品以上,武官四品以上。
此外,文武官职属于两个系统,其人事关系分别由吏部和兵部负责,巡抚加提督衔只是为了加重事权,并不会改变文官的基本身份。
如果巡抚的品级与提督相同,势必就成了武职,各种待遇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仅是养廉银一项就要少了许多倍,这换做谁也是一万个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