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追索,文物回家!法国归还32件甘肃流失文物

欣赏传播传统文化 2024-11-12 12:36:38

1993年,法国画廊老板戴迪安从台湾商人手中购得了这批来自甘肃省大堡子山遗址的文物。吉美博物馆时任馆长贾里奇辗转得知其中4件猛禽金首具有极高历史价值,于是动用私人关系,请开云集团总裁皮诺购入并转赠吉美博物馆,又说服戴迪安将剩余28件文物以相同方式捐赠。

2004年,中国政府启动大堡子山被盗文物追查工作,并根据线索于次年派代表团造访吉美博物馆进行考证。拥有法国和西班牙两国国籍的文物专家戈麦斯从2001年起帮助中国文物管理部门追查流失在法的失窃文物,发挥了巨大作用。

在中方的敦促和坚持下,法国文化部在2014年成立了由两国专家组成的联合科学委员会,开展溯源工作,并证实这批文物确实来自甘肃。

此后,法博物馆管理局撤销了文物的捐赠许可,并在中法建交50周年之际将文物归还中国政府。目前,这批文物已回归故里,被纳入甘肃省博物馆馆藏。

法国归还的金饰片出自甘肃省礼县大堡子山遗址

2015年,中国国家文物局公布了法国归还的春秋时期秦国金饰片32片,这32件珍贵文物出自甘肃省礼县大堡子山秦国早期墓葬遗址,流失境外20余年,终于回家。

其中,媒体曝光率最高的4件鸷鸟形金饰片是法国商人弗朗索瓦·皮诺在今年4月通过中国驻法国大使馆捐赠给中国。皮诺家族2013年向中国捐赠了圆明园流失的兔首、鼠首铜像。另外28件金饰片由法国古董商戴迪安亲自送到了国家文物局。

下面,带领大家了解一下32件金饰的“前世今生”。

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秦人墓

在陇南绵延起伏的群山中,有一座并不那么魁梧的山丘,叫做大堡子山。

大堡子山俯瞰图

在中国漫长的历史河流中,这个地方只能算是“无名氏”,只因为清朝末年在山头修建了一个堡(bǔ)子,得名大堡子山。如果不是上世纪90年代初的大规模文物盗掘,它也许会继续“静默”在这片黄土之下,没有人会把它与秦人祖先联系在一起。

秦人强盛,灭六国,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然而,他们的祖先究竟生活在哪里,曾是学术界一个没有定论的话题。

根据《史记·秦本纪》记载:秦人先祖“在西戎、保西垂”,“非子居大丘”,“庄公居其西犬丘”,“秦仲、庄公、襄公葬西垂”。

大堡子山遗址挖掘现场

而甘肃礼县,古称西犬丘、西垂。大堡子山遗址位于礼县永兴乡西汉水北岸,西侧有永坪河自北而南注入西汉水。遗址以东的西汉水河谷平坦开阔,以西则狭窄蜿蜒,遗址总面积约150万平方米。

大堡子山出土编钟

自1994年开始,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花了3年清理遗址被盗,初步确定了遗址性质和墓葬轮廓。2004年起,国家文物局又指导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国家博物馆、北京大学、西北大学等单位启动以大堡子山遗址为中心的早期秦文化调查、发掘与研究项目。

大堡子遗址在早期秦文化乃至中国古代文明研究中的重要性得到肯定,特别是大型“乐器坑”的发现对于被盗秦公大墓墓主的确认以及早期秦人的礼乐、祭祀制度、铜器铸造工艺等提供了极为珍贵的材料,解决了多年悬而未决的许多疑问。

2006年,大堡子山遗址考古项目被选为当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

四年、千人的盗掘

国家文物局副局长宋新潮说,中国文物界有两个最让人痛心的盗掘案例:一个是山西侯马的晋侯墓地,一个就是甘肃大堡子山早期秦朝墓葬。

从上世纪80年代末,附近村民在挖中药材龙骨时,挖出青铜器开始,盗墓之风日渐猖獗,1993年达到顶峰,最终被国家文物局与甘肃省政府联手打击制止。曾有媒体报道,周围18个乡2400多人参与其中。

“这个人数只是一个粗略估计。当时,漫山遍野都是盗洞。周边的村民、盗墓贼、文物贩子都参与进来了。”甘肃省文物局副局长白坚说。

大堡子山案哄动一时。

“听当地百姓说,有人用拖拉机运走了一个青铜大鼎。这个大鼎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不知所踪。”宋新潮告诉记者。

纪录片中被盗掘挖得坑坑洼洼的大堡子山

CCTV在2010年播出了纪录片《甘肃古事之千古遗恨秦公大墓》,试图还原这个震惊中外的事件。其中,一位目击者回忆当时的场景:人山人海,搭了帐篷白天黑夜地挖,现场还有卖卤蛋的、卖凉面的,吃住行全在山上。

这部纪录片在播出时似乎并没有引起舆论过多的关注。然而,谁也不知道5年后,纪录片里所谈到的流失文物竟然有一天可以回到祖国。

法国政府与友人无偿归还

一个意外的巧合是,就在国家文物局公布法国归还中国文物的这天,正好是法国的国庆日。这或许会在中法两国友好的历史上记上喜庆的一笔。

而这个“回家”的路,32件金饰走了十年。

法国国立吉美亚洲艺术博物馆

2005年,国家文物局启动大堡子山流失文物调查项目,建立确凿的文物被盗流失证据链;与此同时开展国际公约和相关国家适用法律及返还案例研究,编制开展追索工作的法律文书。

2010年,国家文物局“投石问路”,向收藏有大堡子山流失文物的多个外国机构致函,希望对方能够按照相关国际公约的原则精神,向我国归还被盗流失文物。

一次巧遇,宋新潮同年在参加国际博协大会时,碰见了法国前总统希拉克。他邀请热爱东方文化的希拉克为中国流失文物回归提供帮助,希拉克表示同意。

随后,中法两国一直保持着联系。直到2014年,中法建交五十周年,国家文物局再次向法国政府有关部门提出归还文物的要求。同年7月,中法联合专家组赴甘肃礼县大堡子山等地开展实地调查工作,最终确认法国国立吉美亚洲艺术博物馆收藏的32件金饰片正是从大堡子山被盗流失出去的。

“文物回归最难的是收集证据。你怎么能证明是从这里流出的?”宋新潮说,青铜器可以根据铭文上刻有“秦公”“秦子”的字样来认定,金饰片在大堡子山以外的地方极少发现,具有唯一性,除了器形学比对以外,还采取了金相学的分析,形成综合证据。

拼版照片:戴迪安(左)和佛朗索瓦·皮诺

另外一个棘手的问题来自法律。法国法律规定:所有国有资产都不能转让。而国立博物馆的馆藏就属于国有资产。由于32件文物分别来自皮诺和戴迪安的个人捐赠,中法两国政府积极寻找流失文物返还的恰当途径,促成文物原捐赠人同意撤销对吉美博物馆的捐赠行为,再由原捐赠人将文物返还中国。

然而,大堡子山流失文物的回归仅仅是个开始,还有大批文物散失在世界各地,已经发现确认的国家和地区有美国、日本、比利时、台湾和澳门等,文物回家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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