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童》——《诗经》札记八十五

寒涧生辉无花寒 2024-02-23 06:52:08

背景

这首诗既可以理解成一首爱情诗,也可以看做恋人或夫妻间的小摩擦。前者幽怨、嗔责;后者缠绵、期盼。

无论哪种说法,诗中的“狡童”都是褒义词,都是笑骂,都充斥着浓浓的爱。就是那种“我爱你爱得恨不得咬死你”的感觉。

过去,东北乡下女人管自己的丈夫叫“死鬼”、“杀千刀的”、“瘟兽”,但是她叫可以,你叫她会跟你拼命。我妈妈亲她孙女一向是扑上去一顿乱咬,把孩子咬得吱哇乱叫。昨天她老人家还跟我说:“想我大孙了,挺长时间没咬了!”

《狡童》是一首男女相恋的情歌?还是女子失恋的哀叹?亦或是夫妻或情人之间发生了情感风波?

朱熹《朱子语类》认为:“当是男女相怨之诗”。傅斯年说:“一女子为其所爱者弃,至于不能餐息”。

《毛诗序》则以为:“《狡童》,刺忽也。不能与贤人共事,权臣擅命也”。郑笺云:“权臣擅命,祭仲专也”。

在《毛诗序》“刺忽说”之后,“狡童”一词就开始被借指壮狡昏乱的国君了,也被说成“狡僮”。它的注释二是指霸占一方的割据者或者未成年的童仆,又或者指貌美而无实才的“绣花枕头”之类人。

从诗意看,我们取恋人疏离说。

原文

《诗经·国风·郑风·狡童》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译文

小冤家,不说话。

因为你,吃不下。

小坏蛋,不吃饭。

心挂念,寝难安。

注释

鉴赏笔记

1、对于《毛诗序》的“刺忽说”,钱钟书批评道:“诗必取足于己,空诸依傍而词意相宣,庶几斐然成章;……尽舍诗中所言而别求诗外之物,不屑眉睫之间而上穷碧落,下及黄泉,以冀弋获,此可以考史,可以说教,然而非谈艺之当务也”。

2、爱情心态是古今相通的。《狡童》既不是《中谷有蓷》里的遗弃,也不是《柏舟》里的家庭反对,它只是夫妻间的小摩擦,男人生气了,不互相说话,不一起吃饭,睡觉给脊背。但不到反目的程度,当妻子的有心妥协,却没找到台阶。诗中骂里有爱,恨中带恋,满怀期待,缠绵难舍,哀伤动人。陈继揆《读风臆补》云:“若忿,若憾,若谑,若真,情之至也”。

3、钱钟书《管锥篇》第一册说,《狡童》、《东门之墠》、《子衿》等不同的女子爱情心理的刻画,“已开后世言情之心理描绘矣”。

4、吵吵闹闹是夫妻,不吵不闹难长久。磨合本身就是在对撞中完成统一。能叫我们精神安宁的只有岁月,这是《狡童》带给我们的哲学思索。它也创造性地提醒后世文人,原来甜蜜的亲情也可以这么写。

0 阅读:0

寒涧生辉无花寒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