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日当天,学芭蕾的表姐摔伤了腿。
爸爸暴怒之下,用棍子狠狠地打在我的腿上。
我疼得惊叫出声,他却极为不耐地讽刺道。
「你现在知道疼了?你推你姐姐摔下楼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她也会疼?」
他更加用力地打在我的身上,直到我再也叫不出声音。
为了让我长记性,他又将奄奄一息的我丢进了地下室。
「林杳杳,你什么时候断了你那些肮脏心思,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可等他再打开地下室时,见到的只有我已经腐烂溃败的尸体。
第1章 死亡
意识渐渐清醒时,我发现爸爸正朝我这里走来。
我瞬间凝滞在原地,不知做何反应。
可等他穿过我的身体时,我才意识到他压根看不见我。
「小晴啊,生日快乐!」
我看着他笑着摸了摸表姐安晴的头,然后递给她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盒。
「谢谢林叔叔!」
安晴的生日在我的生日后七天。
我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死了七天了。
他们围坐在一个精致的蛋糕前,为安晴庆祝生日。
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这里有我没我似乎都一样。
从小到大,安晴的生日就极为热闹。
而我的生日,却无人愿意提起,也无人在意。
安晴正要许愿,一旁的小姨不经意开口问道。
「姐夫,杳杳呢?怎么一直没见她出来?」
听到我的名字,爸爸嫌恶地皱了皱眉,冷声说。
「她伤了小晴,我教训了一下她,她就耍脾气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小姨闻言立马露出一抹担忧之色说。
「你是不是惩罚她太过了!杳杳一直很乖,不会随便乱跑的!」
可爸爸却满不在乎道。
「就关了她一两天,早就让人给放了,我看我还是罚太轻了!」
爸爸眼里的教训一两下,却让我终身难忘。
那夜,他拿着一根粗壮的棍子冷冷地盯着我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推你姐姐下楼?」
我身体害怕地发颤,却还是咬着牙说。
「爸爸,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可他却直接猛地一下打在我的腿上。
「啊——」
剧烈的疼痛让我跪倒在地上,忍不住叫出声来。
爸爸却在一旁极为不耐地讽刺道。
「你现在知道疼了?你推你姐姐摔下楼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她也会疼?」
棍子再一次如疾风骤雨般落在我的身上各处。
我死死咬住下唇,却仍不愿承认。
他愈发愤怒,打得也更加用力。
等他终于停止时,我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疼得发麻。
我说不出任何话,可在爸爸看来,我却是在忤逆他。
所以他又将近乎断气的我丢进了地下室里。
那里漆黑逼仄,我被他像垃圾一样甩在地上。
患有幽闭恐惧症的我忍不住的发抖。
「爸……爸,不要……把我关在这里!」
可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怜惜,有的只有冷漠和厌恶。
他撇下我的手,居高临下地对我说。
「林杳杳,你什么时候断了你那些肮脏心思,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随后他就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关上了那扇唯一的小门。
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在绝望和痛苦中我的眼睛也缓缓地阖上了。
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只不过自那时起,我的意识总是模模糊糊的。
我以为我这一生只能停留在18岁。
却没想到,人死了,灵魂竟然还会留在这里。
见到爸爸脸上明显的怒意,小姨也不好再说什么。
作为林家的主心骨,爸爸只要一动怒,就没有人敢再提。
唯有安晴,眼睛亮亮地拽着他的手撒娇说。
「林叔叔,不要生气啦!气坏了您的身体就不好了!」
刚还一脸寒霜的爸爸,立马变得温柔无比。
「还是我们小晴懂事!要是林杳杳那个混账东西能和你一样乖就好了!」
这句话,自从安晴来到这个家中后,我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安晴好像总是表现得很善解人意。
这就是爸爸想要的乖吗?
可他又怎么知道这乖顺温柔背后隐藏着的邪恶有多恐怖。
第2章 不公
七岁那年,爸爸带回了安晴。
只因安晴一句喜欢我的房间,我就被赶去了客房。
她每日上下学,爸爸也都亲自接送。
甚至就连家长会,他都选择去了安晴的班级。
而我也成了同学口中没有父母的野孩子。
小姨替我抱怨,说他不应该这么偏心。
可爸爸却理所当然地说。
「小晴这么小就没了父母,多可怜一个孩子,我难道不应该多照顾她一点?」
可他似乎忘了,我也是很小便没了妈妈。
而安晴,他口中听话懂事的乖孩子。
却在我生日那天,来到我的房间偷走妈妈留给我的项链。
我在二楼追上她,却见她不怀好意地将项链举在面前。
「林杳杳,你想要这个项链吗?」
我握紧拳头,强忍住怒意问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她却弯着嘴角,一下就将项链扯断。
「不要!」
我疯了一般冲过去,没碰到她半分。
而她却往后直接从楼梯滚了下去。
对上她得逞的笑容后,我才明白我中了她的计。
爸爸也如同预想的那样,一句话也没问,就猛地扇了我一巴掌。
然后再没留给我一个眼神,便万分紧张地抱起她往医院去。
看着这一切,我捂着发麻的脸苦涩地笑了笑。
她其实完全不必如此。
以爸爸对她的宠爱程度,我压根不会对她有什么威胁。
可直到自己被棍棒打得肝脏破裂,肋骨骨折时,我才明白,她不过是想证明爸爸能对我狠心到何种地步。
就像她十二岁时撕掉了我写给爸爸的信时说过的那句话一样。
「林叔叔是我一个人的,他讨厌你,你抢不走他的!」
一行人欢欢乐乐地给安晴过完了生日。
临走时,小姨却还是没忍住轻声跟爸爸说。
「杳杳别是出什么事了?你还是去找找吧!」
爸爸微微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瞬,可很快便沉声道。
「她能出什么事?我看她死在外面才最好!省得我看着心烦!」
小姨嘴唇动了动,叹了口气后便转身走了。
我尝试着离开,也尝试着回到地下室,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我好像被困在了爸爸身边。
晚上,安晴端着一杯茶敲响了爸爸的房门。
「林叔叔,我明天有两场芭蕾舞比赛,你有时间去看看吗?」
她将茶水放在爸爸的书桌上,有些胆怯地询问道。
可还没等爸爸回答,她又立马委屈地摆摆头说。
「算了,林叔叔肯定很忙,我不该提这件事的。」
她对于装可怜这种事,一向极为拿手。
果然,爸爸立马起身笑着说。
「小晴的比赛,我当然得去啊!」
他从不舍得拒绝安晴的任何要求。
可对于我的要求,他却永远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
我在学校摔断了手臂,老师让他来学校接我。
我唯一一次给他打电话,却只有他愠怒的声音传来。
「林杳杳,一点小伤而已,装什么可怜?都说过我很忙,没什么大事不要烦我!」
烦躁不耐的声音回荡在医务室。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应对老师眼里对我同情。
唯有眼眶微微颤抖着,努力不让委屈的泪水落下来。
第3章 尸身
安晴高兴地蹦蹦跳跳跑回了回去。
我跟着她进来了这个曾经我的房间。
原本是妈妈给我布置的房间现在却全然没有原来的样貌了。
安晴躺在床上,迫不及待地不知给谁打去了电话。
「我跟你说,林业成那个老东西答应了!」
随后不知手机那边说了什么,安晴撇了撇嘴说。
「不过,你真没放了林杳杳那个小贱人啊?」
……
听着安晴的话,我只觉遍体生寒。
第二日,他们开车去往比赛场地。
一路上,爸爸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眼睛时不时盯着手机,却又迟迟没有动作。
我凑过去才发现,页面显示着我的名字。
难道爸爸是想给我打电话吗?
下一秒,他确实如我所想拨通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可话音未落,爸爸就已经挂断了。
他的脸色难看至极,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
或许是因为我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
可我已经死了。
永远也不会接通他的电话了。
不过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他的兴致。
随着灯光亮起,安晴如同一只优雅的白天鹅缓缓登场。
爸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里的赞赏都快要溢出来了。
小姨曾说我的妈妈也是一位优秀的芭蕾舞演员。
我也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站上舞台的模样。
这个愿望却被爸爸一句话硬生生掐灭。
那天,他冷眼看着我说。
「你这辈子都别想学跳舞,我看着恶心!」
可他却不惜为安晴请最好的芭蕾舞老师,还特意为她布置了一个练功房。
如今看着光彩夺目的安晴,心像是被针扎似的,密密麻麻得疼。
演出结束,爸爸为了奖励她准备带她去吃大餐。
可刚出场馆,小姨就打来了电话。
「姐夫!就算再怎么样,杳杳也是你和姐姐的女儿,你怎么能打得这么重啊!」
小姨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不料,在提到妈妈后,爸爸立马变得狰狞狂躁。
「是她害死了云姝,害死了她自己的亲妈!我没有这样狠毒的女儿!」
「况且她现在都能推小晴下楼,不打她,她以后说不定就要杀人放火!」
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我知道爸爸因为妈妈的死一直怨我,却不知他对我恨到了这般地步。
可是爸爸,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安静许久,小姨才啜泣着断断续续说道。
「那你……你也不能……就这么把杳杳打死了啊!」
爸爸愣了一下。
我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睛,以为他会紧张或者是担忧。
可他只是无所谓地冷声斥责道。
「你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陪着她演这种戏码!」
「她不懂事,你也跟着她胡闹吗?」
他的声音很大,让四周的人都朝着他看了过来。
在细细碎碎的谈论声中,手机传来小姨喑哑无力的声音。
「杳杳的尸体就摆在你家里,你自己回来亲眼看看我们到底是不是在演戏。」
话落,电话嘟的一声被挂断。
可爸爸却愣在那里,维持着原本的样子,迟迟没有动作。
见状,安晴在一旁试探性地轻声询问道。
「林叔叔,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
爸爸这才像突然回过神来,转而用他一贯不耐的声音说。
「好!我倒要看看她是真死还是假死!」
不久,他们便回到了林家老宅。
一下车,爸爸便怒气冲冲地朝着客厅快步走去。
却在看见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的小姨后,瞬间停住了脚步。
而小姨面前摆放着的,正是我已经腐烂得不成人形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