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与人类紧密相连,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中原农耕区的人们主食为各种谷物,粮食,花样繁多,不胜枚举;水乡泽国、海边渔民以捕鱼为业,把各种海鲜吃出精髓,久食不腻,源远流长。
华夏民族主体发源于黄河流域,在远古时期那里水草丰沛、物种繁多;而羊作为人类最早驯养的牲畜种类之一,是北方各民族的主要肉食来源,古时候历代王朝祭祀天地时所奉的“太牢”有三牲,指的是牛、羊、猪。在古代生产力不发达,牛作为耕田种地的重要劳力,民众不可以随意宰杀食用,大众肉食只有羊和猪了。中原江南一带居民大量养猪,肉食以猪肉为主。居住在雪域高原,大漠戈壁、森林草原的少数民族则以牛羊肉、骆驼肉为美食。
远古洪荒,天地玄黄。蒙昧的古人类从遥远的历史深处走来,起初是茹毛饮血,生吃动物之肉,而后发明了火,用以烧烤,再后来有了陶器,水煮食物,更加美味健康。在所有动物中,羊肉算得上一种美味,羊大为美,古人造字并非空穴来风。对羊的认可和尊崇从汉字中就可以看出,“美”是个会意字,其意为“羊大为美”;羊既肥又大才好吃,古人认为这就是“美”了。
羊的性格温和,羊肉发热,可以很好地抵御风雪严寒。羊在中国的饮食地位向来极高,在漫长的历史演进过程中,国人在羊肉烹饪方面也是用尽了心思,其做法和种类称得上是花样繁多、不可胜举:有清炖羊肉、黄焖羊肉、爆炒羊肉、烤全羊、羊蝎子火锅、羊肉串等诸多吃法。
北宋作为我国历史上高度发达的王朝,生活富足,乐于享受。王公贵族以吃羊肉为崇,花样百出,令人垂涎。最为细致描述烹饪羊肉的是北宋的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其中有:“软羊、旋煎羊、乳炊羊、羊闹厅、大小骨角、批切羊头、入炉羊罨,冷、热、熟、煎、烤、煮、蒸.,样样俱全,不一而足。
在众多烹饪羊肉中,手抓羊肉绝对独占鳌头,手抓肉,也叫手把肉,故名用手抓着吃,根本不需要筷子,也很少需要名贵的佐料。一把盐,一锅清水,一只肥羊,一顿美食。简简单单,原汁原味,乐哉悠哉!
蒙古族牧民豪爽大气,粗犷豁达。凡有客人前来,必定宰一只肥羊,它们杀羊方式简单,为了减轻羊的死亡痛苦,首先要磨快宰羊的刀子,先是轻轻抚摸羊,然后慢慢放在草地上,让羊的肚皮朝上,在心窝处切开一个小口,伸手进去切断羊的主动脉,羊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死去,极大地减少了它的痛苦。而后迅速开膛、破肚,女人们清洗内脏,肠肚,男人顺着羊肉的纹理,沿着羊骨的缝隙,手脚麻利地把一只整羊大卸八块,肢解开来。此时帐篷外的篝火已经熊熊燃烧,锅里添上清水,羊肉、头蹄、内脏、血肠冷水下锅,待水烧开,打去飘浮的血沫,待到即将熟了之后放盐,而后捞出。
在空旷的草原,能放开肚皮吃一顿手把肉,绝对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大道至简,一流的食材不需要繁琐的做法,手把肉制作简单,历史由来已久,白水煮肉,一把青盐,纯天然、原生态、超新鲜。遥想当年,草原深处的游牧民族远离中原,各种佐料实在难得,加之香料贵重,路途又遥远,只能用咸盐对付。但就是这样的简单,却成就了一道美食。
这道源出草原,不使用繁复的加工羊肉的手法,最大程度保留了羊肉肥腴鲜嫩的口感;羊肉肥瘦相间,在长时间炖煮后已基本脱骨,食客直接用手抓起,沾上蘸料、上口轻轻一撕,羊肉便会滑入口腔;此时的羊肉已无丝毫膻气,大口咀嚼下是翻转复合、脂香溢口、百转千回。细细品味之下,食材最原始的风味清晰、持续地传递给大脑,延绵不绝;此时的我们除感叹于“天公造物之神奇”,已再无余言了。
如今,手把肉的蘸料则升级了不少,韭花酱、蒜蓉、辣酱一买一大包,也有碎花生、辣椒粉、小茴香、孜然、芝麻混合在一起的干料,尽管佐料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但最让人垂涎欲滴的还是简单的手抓肉,那草原上萦绕着肉香,让无数人流连忘返。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羊肉是游牧民族的主要食物,他们吃羊肉,喝牛奶,无忧无虑,心安理得,什么事情都不关心,只关心草长得茂盛与否。只要草场好,就不愁吃的。牧区属于苦寒之地,游牧民族对油脂的摄入有着无比的期盼,只有这样才能抵御无边的寒冷。
吃手把肉你的会“玩刀子”,左手拿肉,右手持刀,在带骨的羊肉上飞舞,片下的肉可选择蘸自己爱吃的酱料,或者什么调料也不蘸,连肥带瘦,吸溜一口进嘴,粗略嚼嚼入肚,人人吃得满脸陶醉,脸上泛起满意的笑容。手把肉太瘦了不好吃,一定要肥瘦相间,边吃边喝酒,喝醉了倒头就睡,醒来再吃再喝,那样的日子神仙都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