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塑料袋把他们迷晕,然后用绳子勒死他们。”
“之后我又把他们的尸体肢解,担心有味道,就又煮了一下,最后装成了42袋。”
“杀他们,是为了让他们解脱,我是在帮他们呐。”法庭上,18岁少女齐萍萍柔声交代。
“他们要离婚呐,他们说过得生不如死啊。既然生不如死,那就一起死好了。”齐萍萍软糯着声音说道。
2009年9月11日晚,在广东索科大楼从河南到广东务工的齐运喜夫妇,被女儿齐萍萍用塑料袋双双捂死。
弑亲后,18岁的齐萍萍烹尸切块,与养她18年的父母同睡4天后,尸臭味传出,邻居报警。
一、18岁少女的杀心“我只是个女人!你还指望我怎么样!我不去挣钱,难道看着你们等死吗?”齐母李会香崩溃大哭。
“我现在挣不上钱了,你就看不起我了!”
“我现在就是个废人,只会吞钱的药罐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齐运喜醉醺醺地嘀咕着,眼角掠过一行清泪。
这样无休止的争吵总是一次又一次,18岁的齐萍萍望着眼前陌生崩溃的父母。
齐萍萍床底被撕毁的照片
你们这样,会让我很不舒服。齐萍萍心想。
事后齐萍萍回到卧室,她掏出了藏在床垫下的美工刀,撸起胳膊,对着手臂就割了一刀。
吵一次,就割一刀。望着胳膊和腿上细密的刀口,少女阴郁地想:他们有多久没有关心过我了呢就连我也变成多余的了,对吧爸爸妈妈。
18岁的齐萍萍
明明,两年前还不是这样的呢,两年前,我们多幸福啊。
是啊,那时候家里不欠一分债!比起现在,齐萍萍还真是幸福。
2007年,齐萍萍跟随父母搬到广东中山,一家人租住在索科大楼803号。
案发楼道
父母工作也还体面,父亲齐运喜是大货车司机,经常跑长途,偶尔在家。
母亲也是保险公司业务员,齐萍萍就在广东上学,一家三口虽然不富裕,也过得其乐融融。
可事情从哪开始不对的呢,齐运喜得了脑血栓,开不了大货车了,几次发病,变得更严重了。
多数时间,齐运喜只能瘫倒在床,治病就得掏钱,原本跑长途的大货车被卖了,几次医药费交下来,齐家的钱已经掏光了。
女儿要上学,丈夫要治病,房租要花钱。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母亲李会香身上,这糟糕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可生活压根没给李会香喘息的机会,她被裁员了。
丈夫要治病,房租要花钱,只能往外借,亲戚借光了,就只能贷款了。
李会香也找了一份家政阿姨的工作,虽然累,但可以多挣一点。可一天一天过去了,生活越来越累,钱欠的越来越多,齐家债台高筑。
李会香觉得越过越苦,她病了,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经常会不分场合地突然大哭。
从那个时候,这个家,就开始了争吵。
“活着还不如死了呢,我真的好累啊!那么多钱我怎么还呢?”李会香深夜再次崩溃痛哭。
“老齐,我们离婚吧,这个家,我撑不住了。”齐运喜只是习惯性地安慰她,给她拿了能入睡的安眠药。
要离婚么?真烦呐,那还不如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幸福地死了呢。齐萍萍这样想。
二、弑母杀父与分尸2009年9月11日晚,广东中山市索科大楼805室。
“爸爸求求你了萍萍!你快放开妈妈!你现在松手还来得及!”齐运喜泪流满面,不敢置信地望着女儿!
而远处的少女,一言不发,她死死地压住挣扎的母亲,用塑料袋套住母亲的头,捂得严严实实。
望着妈妈外凸的眼球,齐萍萍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她能望见妈妈的恐惧,震惊和不甘心,没关系的妈妈,爸爸会去陪你的,我也会。
渐渐地,妈妈反抗的手变得发软,掉落在床上。
齐萍萍走到满脸泪痕的父亲身前,用同样的方式,在一分一秒的对视里,捂死了瘫倒在床的父亲。
死了就不用受病痛的折磨了,齐萍萍大口大口得喘着粗气。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沉沉睡去。
事后,齐萍萍把父母拖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又找来了家里的菜刀。可是没砍两下,菜刀就卷刃了,真晦气,齐萍萍心想。
齐萍萍家里的菜刀
于是齐萍萍从母亲的口袋里,掏出剩下的钱,跑到楼下超市,买了一把铁锤和一堆菜刀,顺带买了几十个塑料袋。
回家后,齐萍萍开始了工作,她慢慢地肢解,担心放久了会有异味,她打开了煤气灶,把分好的肉块煮了煮,最后分装到买来的塑料袋里,这一装就是42袋。
三、尸臭案发与初审2009年9月13日,天气越发炎热,索科大楼808室的邻居,最近总闻到一股子恶臭,浓浓的臭味仿佛渗入了空气。
9月15日,大楼物业应808要求来查找臭味来源,摸索着就到了805齐运喜家的门口。
“有人吗?家里什么东西臭掉了!”物业喊了半天也没人答应。
电话也打不通,估计人不在家,这么臭着也不是个办法,先撬门吧。
物业心想着刚要动手,门开了,一股恶臭更加浓烈地扑面而来!
开门的是齐家的小姑娘,她蓬头垢面,死死地盯着物业,一言不发。
物业下了一条,刚想说进门,无意间撇到门口洗手间大片的暗红色污渍。瞬间头皮炸开,他下意识地搪塞了几句,赶紧下楼,立刻报警!
案发齐家洗手间
等警察赶到805后,屋中仍是恶臭熏天,只在齐家的洗手间看到了一堆,被装好的肉块!有大有小整整42包!
而齐萍萍则是安安静静,她坐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转眼深陷,蓬头垢面。
她没有穿衣服,只穿了一条三角裤。身上还披了一条带血的薄被。
直到警方让她穿好衣服,把她带走,她一直都是平静无比,温言细语,仿佛眼前的血案,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事后在她的手机里,还找到了许多照片,上面拍的都是她曾自残的伤口。
而最新一张照片,是9月12号拍的,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也许她也有过自杀的念头。
被带走的齐萍萍
“是你杀了齐运喜和李会香,并进行分尸的吗?”看守所里,民警问她。
“是。”她软着声音。
“他们是你的父母吗?”
“是。”
“那为什么要杀人呢?”
“我只想帮助他们解脱,当他们绝望时,生死已经算不了什么。”齐萍萍认真回答。
他们一直吵架,都没时间爱我,这样的生活,真的太烦了。
齐萍萍被问讯
整个过程,齐萍萍都表现得很平静,为此,当庭还为她做了精神鉴定,报告显示,她除了有一些自残自虐倾向,精神上没有任何问题。
审查结束后,一向平静的齐萍萍遇到了她的小姨。
“萍萍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小姨似乎知道齐家的无奈,没有过多地怪她,但小姨似乎比她想的还要悲伤。
“我的萍萍啊,你知不知道,你是抱来的啊,我真是后悔啊!是我害了姐姐啊!你是我让她抱来的啊!”
齐萍萍旧照
这一句话让齐萍萍愣在原地!
我是抱来的?我怎么会是抱来的呢!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啊!
在场的人,都因为齐家小姨这句话给愣住了。
过了许久,齐萍萍被推着走,才恍惚清醒过来,平静的少女,她的情绪直到这一刻才有了反应!
“小姨!我想活!我后悔了,我想活,救救我!你们救我!”齐萍萍情绪失控地哭喊着。
这是她走到拐角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四、狡辩翻案与审判2010年5月31日,齐萍萍一案在法院开庭。
“齐萍萍,你认不认罪?”检察官念完起诉书,问她。
而这次,一直沉默的齐萍萍示意,她有话要说。
案犯齐萍萍
“我杀他们之前,他们已经吃了大量安眠药,准备自杀。”
“我是看他们很痛苦,才帮助他们解脱。”
“是他们自杀在先,爸爸妈妈都吃了安眠药,我看他们在地上抽搐,我怕他们太痛苦,才帮他们解脱。”齐萍萍翻供了。
此前在看守所,她并没有说过吃安眠药的事情,也从未说过她的父母,是先有过自杀行为的。
在看守所时,齐萍萍明明承认,是她主动讨厌父母吵架,主动杀害的二人。
“你的证词为什么跟之前的不一样?”法官问她。
“因为我之前有想死的念头,现在我后悔了,我想活着。”齐萍萍发出软软的绵羊音,试图获得原谅。
齐萍萍翻供
“而且我的身份证上,虽然写的是18岁,这是我母亲为了方便我上学改的。我的真实年龄,应该是17岁,未成年,能不能轻判?”齐萍萍试探着询问。
是真心忏悔?还是求生的狡辩。法官只认她身份证上的18岁,并不理会什么17岁未成年的说法。
而对于她临时翻供的说辞,法官也让警方抓紧时间验尸。
就在等待的时候,齐家的一众亲戚坐不住了,齐家人拿出了厚厚一堆的谅解书,以及请愿信。
信上,齐家人希望法院能轻判18岁的齐萍萍。
“如果嫌疑人齐萍萍性命不保,那么对这个家庭,将是灭门之灾,是最大的不幸!”信上这样写道。
齐家求情信
齐家大娘求情信
望着齐家人到这个时候,还愿意护着齐萍萍,法官只深叹了一口气。
“鉴定结果显示,齐运喜与李会香二人的尸体上,并无安眠药成分残留。”法医鉴定后汇报。
齐萍萍撒谎了?还是安眠药随着尸身的破坏消失了?她真的后悔了吗?
齐萍萍案法官
最后,鉴于齐家众人为她求亲,法院宣判:判处齐萍萍死刑,缓刑2年执行,18岁少女弑亲案就此落幕。
齐萍萍是真心悔过吗?就因为她不是亲生的孩子,所以有了生的念头?
是出于后悔,想重活一遍向养父母赎罪?还是觉得跟二人没有亲缘关系,才觉得解脱?无从知晓。
但可以知道的是,那时被债务和生活压垮的齐家,夫妇二人的互相抱怨,也慢慢压垮了孩子内心的弦。
齐萍萍是该死,但从齐萍萍案件中,可以看出,一个家庭,远远不是只有家长在参与的。
它也包括孩子,家人的情绪和压力,也会转移到孩子身上,长期以往,如果没有关注到孩子的心理健康,有时候造成的恶果,也许是得不偿失。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凑合。”这句话,也许不一定是对的,既然已经成为一家人,那么家庭责任也是一起的。